塔布罗斜倚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姿慵懒却难掩骨子里的张扬与不羁。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刃尖寒光闪烁,映照着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临雀?”塔布罗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是和白镜禾一起征战多年的那位?”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你到底算白镜禾的什么人?是白镜禾的将军?还是她的床榻客卿?”
临雀神色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塔布罗,眼中无波无澜,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知晓,塔布罗对他们满怀恨意。上次戈越之战,白镜禾以金鞭锁喉,一击毙命吐罗哲。那吐罗哲,可是塔布罗自幼相伴的异姓兄弟,亲如手足。如此深仇,塔布罗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塔布罗见临雀不言语,也不恼,反而轻轻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酌一口,“说说吧,找小王我有何贵干啊?”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临雀不慌不忙,修长的手指探入怀中,取出一块碎布,轻轻放在塔布罗面前的桌子上,“条件是什么?”
塔布罗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一抹赞赏的笑意,“白镜禾这个女人,脑子倒是好用啊!”他感叹道,“就凭这么块破布,就能找到小王。行,大家都是爽快人,”他顿了顿,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条件有二,一是,小王我要乾坤镜;二是,边境三城。”
此言一出,临雀不禁愣了愣,乾坤镜是天陵国的传世之宝,传说拥有扭转乾坤、洞察天机的神力;而边境三城,更是天陵国的咽喉要地,战略意义非凡。
临雀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塔布罗。良久,他缓缓开口:“你的条件,我会回禀陛下。烦请王子你保证天陵皇后是活着的。”
塔布罗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匕首的刀刃,“那是自然,”他轻声说道,“毕竟,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呢?”说罢,他冲身旁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壮汉身形魁梧,收到塔布罗的指令后,立刻转身,大步迈向隔壁房间。很快,一声痛苦的低呼声从隔壁传来,这熟悉的声音,刺激着临雀的神经,他的双拳瞬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毕竟是我天陵皇后,”临雀咬牙说道,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烦请王子善待。”
塔布罗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看着临雀,“善不善待的,小王得看天陵王的诚意。”他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送客!”
塔布罗的两个部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临雀夹在中间,半推半搡地将他挤到门口。“嘭”的一声,房门重重地关上,将临雀隔绝在门外。
临雀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了看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口有四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守着,他知道,此刻的任何冲动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无奈之下,临雀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离开客栈,回宫复命。
白镜禾听完那两个条件,看着临雀,“见到人了吗?活着吗?”白镜禾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临雀轻轻摇了摇头,“见是没见到,但臣能确定,是活着的。”临雀不忍心将那惨叫声,一字一句地形容给白镜禾听。
白镜禾听闻,长舒了一口气,“活着就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乾坤镜孤可以给他,再是宝贝,也不过身外之物。”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是边境三城,绝对不可能出让。”
临雀抬眸,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看向白镜禾,“可是不答应条件,恐怕戈越不会放人。”
白镜禾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苦色,眼神中满是哀伤,“临雀,我首先是个帝王,其次才是自己。用三城换一人?不是明君所为。我就是再爱楚千墨,也不可能拿国土和我三城天陵百姓去换。”
临雀长叹一口气,“臣明白,也为天陵有这样的君主而庆幸。只是…”他的话语顿住,想说眼睁睁看着楚千墨赴死,实在太过残忍,可看着白镜禾那憔悴的面容,他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想在白镜禾的心上,再插一刀。
白镜禾缓缓起身,走到临雀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你去客栈回复塔布罗,说孤同意他提出的条件。但是,三城的兵防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的,孤愿意先把乾坤镜交予他,以表诚意。只是乾坤镜丢过一次,孤出于谨慎,便将乾坤镜藏于万鹿山北济崖的奉殿里。乾坤镜上有禁忌,需在奉殿设坛,滴血易主,明日孤在北济崖奉殿前等他大驾。”
临雀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眸看向白镜禾,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陛下的意思是?设埋伏,先下手为强?”
白镜禾轻轻点了点头,“戈越大都是平原草地,没有山林,不善林间作战。你先去见塔布罗,随后带着孤的手谕去找白慕淮,她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临雀领命而去,白镜禾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之中,望着那逐渐熄灭的烛火。
塔布罗见过临雀,心中那股得意劲儿愈发浓烈,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抬脚便迈向关押楚千墨的房间。
拴在床榻边上的楚千墨,浑身血污,伤口交错纵横,整个人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塔布罗大步上前,故意提高了音量,似是要把楚千墨从昏沉中拽醒,“真没想到啊,你竟在白镜禾心里如此重要?”他顿了顿,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近乎张狂地大笑起来,“为了换你回去,我要乾坤镜她给,要边境三城,她也给。早知道她答应得如此痛快,我就应该再加上一条,让她自断双腿,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同意?”
楚千墨闭着眼睛,本就虚弱的身子微微一颤。当听到白镜禾竟然愿意用乾坤镜和边境三城换他一人时,他心中猛地一震。身为帝王,他太清楚这背后的艰难。乾坤镜乃稀世珍宝,边境三城更是关乎一国安危,他深知,这是怎样一个艰难到近乎残忍的抉择。
楚千墨眉头紧锁,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疼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