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在花园中嬉闹着,笑声清脆悦耳,那灵动的身影穿梭在花丛间,竟无一人上前指责。罗轻欢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天陵果然与赤蜀大不相同,赤蜀皇宫规矩森严,宫女们皆是谨小慎微,像这般轻松欢愉的场景实属罕见。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花园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有两个人影。定睛一看,竟是塔依娜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塔依娜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伴随着和身旁男人的说笑。
“塔依娜?你也在赤蜀皇宫?”罗轻欢又惊又喜,忍不住出声问道。
塔依娜听到声音,脚步猛地顿住,抬眼望去,看到罗轻欢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调侃道:“搞什么啊?这赤蜀后宫是齐刷刷乔迁天陵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嘴角微微上扬。
临雀看着面容与白镜禾八分相似的罗轻欢,满心不悦,冷冷开口,“怎么?赤蜀这是亡国了吗?过两天不会赤蜀文武百官也跑来了吧?”
罗轻欢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塔依娜和临雀握在一起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
塔依娜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故意扬了扬紧握的手,一脸得意地说道:“你说这个?就是你看到的,我们在一起了。赤蜀的皇后我不稀罕,我说过,楚千墨是你的陛下,不是我的,赤蜀也好,戈越也罢,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可是,可是,你就这样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陛下他…”罗轻欢一想到之前楚千墨在赤蜀时那暴戾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意,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深知楚千墨的脾气,塔依娜这般公然与他人在一起,只怕会触怒龙颜。
“他在这里是皇后,我们的事,他知道,也认可。倒是你,干嘛来天陵?找楚千墨回去折磨你吗?”塔依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娇娇弱弱的罗轻欢,在她看来,罗轻欢在赤蜀的日子并不好过,何苦还要执着跑来找楚千墨回去。
“我来报信的,我见到陛下了,他在我身边和在天陵王身边的样子,判若两人。”罗轻欢微微皱起眉头,这两天,她亲眼目睹了楚千墨对白镜禾的温柔体贴,那副顺从的模样与在赤蜀时的残忍暴戾截然不同。
塔依娜没再和罗轻欢闲聊,秦有念早他们一步去了寝殿给楚千墨和白镜禾检查蛊虫,他们也该过去了。于是,她匆匆说道:“我们还有事,告辞了。”说完,便拉着临雀快步离去,留下罗轻欢独自站在花园中,思绪万千。
秦有念神色专注地为楚千墨把完脉。他眉头微舒,表情还算正常,可当他的手指搭上白镜禾的手腕时,却脸色骤变。
楚千墨就坐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秦有念的一举一动。秦有念抬眸,恰好对上楚千墨关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目前来说,你们体内的蛊虫没有问题,只是陛下的身体有些气虚血亏,八成与腹中孩子有关,陛下要多注意,如果觉得身体不妥,便派人来找我。”秦有念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
楚千墨闻言,立刻拉过白镜禾的手,触手冰凉,让他心中一紧。曾经的白镜禾,气血充足,一年四季,那双手都是暖乎乎的,可如今却如此冰冷。“她时不时的就会脸色苍白,要去睡一会儿,而且一直出汗,这到底是害喜,还是体内蛊虫的原因?”楚千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秦有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直言,白镜禾这是心口疼,疼的吧。犹豫片刻,他开口道:“我是个蛊医,不是神医,你不能什么都问我啊?而且每个人种蛊之后的反应,都会因为体质而不同。”说罢,他缓缓起身,准备告辞。
然而,秦有念刚走到殿门口,塔依娜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径直走到白镜禾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刚才在花园碰见罗轻欢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觉得她那张脸有什么问题,可现在,看见她顶着张与你相似的脸,我便心里不痛快。”
白镜禾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事儿也怨不得她,她反而是被这张脸害惨了,如果不是因为与孤相似的脸,她或许就不会进宫,更不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原来,之前白慕淮曾告知白镜禾,罗轻欢身上有伤。白镜禾便让康御医给她诊了下脉,这才发现,罗轻欢在赤蜀喝的避子汤,药量太大,已经彻底伤了身子,再也不可能有孕了。
塔依娜听见这话,对罗轻欢不禁同情起来。她抬起手,指着楚千墨,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还是当天陵的皇后比较好,在赤蜀,你就是个暴君,昏君,你对罗轻欢做过什么样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好说,不过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皇后,这个皇后我不当了便是,可罗轻欢怎么办?她当真是你的人,你若不回赤蜀,她又如何回去?若是不回去,她身份尴尬,待在天陵又算什么呢?”
罗轻欢站在寝殿的门口,听着里面的谈话,咬着嘴唇,心中苦涩,塔依娜说的都是事实,她往后又该怎么办呢?
怀秋领着一个禁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门边的罗轻欢,点了下头,算是行礼,便敲门进去了,“陛下,嚓勒郡主在天牢里闹得厉害,天天吆喝…吆喝陛下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白镜禾此时心口又开始疼,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牙关紧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塔依娜看着怀秋,起身说道:“我现在还是赤蜀的皇后呢?什么叫抢了她的夫君?夫君也是她叫的?”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怀秋和塔依娜身上的时候,白镜禾突然歪倒在桌子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地上滑去,楚千墨赶忙扶住她,“镜禾!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