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带着一队将士护送着马车归来,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停在了临雀府的朱漆大门前。
塔依娜与塔齐尔刚巧从外归来。塔齐尔在看见安童的那一瞬间,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安童的臂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你找到他了是吗?他…还活着吗?”
安童并未言语,只是转身,缓缓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塔依娜站在一旁,向马车里望去。刹那间,她的手猛地捂住了嘴,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只见马车中,临雀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却还活着。
门房的小厮们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准备将自家主人抬回府。然而,其中一人许是太过紧张,手突然一滑,只听“砰”的一声,临雀的右肩磕到了马车的门棱上。
塔齐尔见状,满脸的不悦,他一步跨上马车,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车内的光线都遮蔽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将临雀横抱而起,“都让开,我来。”塔齐尔小心翼翼地将临雀护在怀中,进府大步流星地朝着秦有念的房间走去。安童和塔依娜见状,也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临雀意识清醒,知道自己被塔齐尔抱着,塔齐尔怕摔到他,把他抱得要多紧,有多紧,临雀在塔齐尔怀里,那是各种别扭,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也这样抱过阿墨,原来阿墨当时是这种感觉啊,简直太尴尬了。
此时,秦有念在屋内听到房门口传来的嘈杂动静,心中一惊。他连忙用袖子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慌乱却又急切。随后,他一把脱下染血的外衣,塞到软榻垫子后面,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迎了出去。看到被塔齐尔抱着的临雀,他急忙说道:“快,把他放到床上。”
塔齐尔微微点头,他来到床边,轻轻地将临雀放下,额头上滚落的汗水滴在了临雀的手上。临雀被这温热的液体吓了一跳,他动不了,看不见,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恐慌,这温热的东西,到底是泪?还是血?
秦有念的手轻轻搭在临雀的手腕上诊脉。随后,他又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临雀的胸口,仔细地听着。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们派个人去请御医来,我的本事只是用蛊虫护住了他的心脉,我治不了伤的,这蛊虫生机越来越弱了,恐怕撑不了几日。”
刚跑进来的安童一听,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马上说道:“我这就进宫去,临雀大人就交给你们了。”说罢,他转身便跑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塔依娜站在床边,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她轻轻地握住临雀的手,哽咽着说:“你可算回来了,千万要撑住啊。”
宫门口,守卫的禁军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人一骑风驰电掣般朝着宫门而来。马上之人正是安童,他神色焦急,眉头紧锁。
禁军守卫一看是安童,心中虽诧异他这般急切的模样,但也不敢耽搁,立马打开了宫门。安童一甩缰绳,跃马而下,径直往白镜禾的寝宫跑去。
楚千墨正坐在榻前,轻柔地给白镜禾揉着抽筋的腿。白镜禾靠在柔软的软垫上,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
“这么老是腿抽筋不是个事儿啊,让康御医来看看吧。”楚千墨一边揉着,一边心疼地说道。他的手很轻,生怕弄疼了白镜禾。
白镜禾慵懒地应了一声,“行,怀秋,传康御医。”她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腿抽筋倒是还能忍,比怀今安时害喜吐得昏天黑地强多了。”说罢,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慈爱。
楚千墨看着白镜禾,忍不住道:“一会儿问问康御医,有没有什么汤药,既不伤身,还能避免再怀上……这一个接一个的,你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多时,康御医背着药箱,一路小跑着进了寝殿。他微微喘着粗气,神色紧张地问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说罢,便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给白镜禾号脉。过了一会儿,康御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疑惑,脉象并无异常啊。
白镜禾指了指自己的腿,解释道:“时不时就抽筋,一开始是晚上半夜抽筋,现在倒是不分时候了,有一阵没一阵的抽筋。”
康御医听后,了然一笑,说道:“明白了,只是药补不如食补,怀秋姑娘,老臣给你写个药膳单子,老臣记得库房有进贡的上好龙骨,龟板,皆可入膳。陛下,天晴好时,在院里多晒晒太阳。”
白镜禾听后,放心地点了点头。楚千墨刚准备开口问关于避孕汤药的事儿,就在这时,安童突然闯了进来。
“陛下恕罪,臣见门开着,便直接进来了。”安童单膝跪地,神色慌张。
白镜禾一见安童,原本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立马坐起身问道:“临雀呢?可还好?还有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这安从玉只是飞鸽传书说找到你们了,别的什么也没说,急死人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对临雀的担忧。
“臣无事,临雀大人在他自己府上,还活着……”安童刚说到这儿,突然看到康御医在边上,立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陛下,秦老先生说,让臣带御医去临雀大人府上给临雀大人医治,他的蛊虫撑不了多久了。”
白镜禾一听,脸色骤变,急切地说道:“康御医,孤的方子不急,你先随安童去救临雀。怀秋,去把孤的马牵来,安童,你带康御医从宫里骑马去。”
安童一听,不禁一愣,面露为难之色,说道:“陛下,宫道骑马不合规矩。”
白镜禾心急如焚,大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破规矩?快去吧!”
安童不敢再耽搁,赶忙起身,和康御医一起匆匆离开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