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淮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安从玉,冷冽的质问声在风中回荡,“安从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从玉面无表情,目光始终落在白慕淮战马的鼻子上,不愿正眼看白慕淮,“没意思,我已经和陛下说过了,我要和离。”
白慕淮秀眉紧蹙,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就因为那块破玉佩?”这些日子,她翻来覆去地想,始终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是如何走到这般地步。曾经花前月下的誓言,如今竟因为一块玉佩闹成这样。
“对,就是因为那个你口中的破玉佩。”安从玉的眼神依旧落在战马上,那匹马身姿矫健,毛发如缎,真是匹难得一遇的好马。
“安从玉,本王天潢贵胄,身份高贵,天陵多少好男人都盼着本王青睐,你凭什么觉得本王非你不可?”白慕淮手中的长剑又逼近了几分。
“我从没有说过,王爷非我不可。”安从玉往前走着,脚步坚定,一步步逼近白慕淮的剑,“王爷富贵非常,如你所说,什么样的男人你没有?你放过我不行吗?”
白慕淮心中堵着一口气,哪怕看着安从玉朝长剑走来,她也不愿示弱闪躲。安从玉突然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锋利的剑刃,捅向自己的右胸口,鲜血瞬间从指缝间涌出,顺着剑身缓缓滴落。
白慕淮大惊失色,想要收剑回鞘,却发现此时收剑,锋利的剑刃必然会割断安从玉右手的筋络。可是,若不收剑,眼看着他就要被自己刺穿。
“好,这是和离书,从今往后,本王与你再无瓜葛,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白慕淮咬着牙,从怀中取出用木雕夹板的和离书,狠狠地砸向安从玉的头,血顺着安从玉的额头往下流。
安从玉松开手,血流进眼睛里,如同血泪般滑过如玉的脸庞,他任由鲜血模糊双眼,他躬身一拜,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谢崇亲王成全!”说罢,便捂着胸口伤口,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和离书。
白慕淮看着安从玉,狠狠一拉缰绳,枣红战马长嘶一声,转身绝尘而去。
云呈连忙跑过来,扶住安从玉,“公子,你没事吧?”
安从玉摇了摇头,“我自己刺的,心里有数,没伤要害,这个帮我收起来,出发吧。”
云呈叹了口气,接过和离书放进怀中,扶安从玉坐在一边石头上,“我先去请军医来给公子你包扎伤口。”
月荷咳嗽着下了马车,看见一身血的安从玉,心疼到手足无措,她颤抖着手,用手帕擦着安从玉额头上的伤口,眼泪忍不住低落下来,她就不明白了,崇亲王也是女人,面对像安从玉这样的男子,她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没事,这算不错的结果了,云呈,如果我们成功拿下赤蜀,便派人去崇亲王府取回我的嫁妆。”安从玉拿过月荷手里的手帕,自己擦了擦手上的血。
“那崇亲王看着不太好说话,要不嫁妆就算了吧。”月荷想起来白慕淮就怵的慌。
云呈看着军医打开安从玉的衣衫,剑伤还在往外冒着血,也说道:“月荷姑娘说的是,就这样两清吧,崇亲王不是陛下,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不行,那三百六十抬嫁妆是镜禾送给我的,我不能把它们留在崇亲王府。”安从玉不是舍不得金银珠宝,而是那些都是白镜禾一一为他甄选的物件。
“不是?公子,你说多少抬?”云呈磕磕巴巴的问道,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听错了。
“三百六十抬。”安从玉看着云呈的表情,不禁笑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霾,“很多是吧?天陵有史以来,绝无仅有是吧?这便是镜禾给我的尊荣,也是她对我唯一的一次偏爱。”
白镜禾和楚千墨无可奈何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白慕淮,“你说你,你不是去劝他回头的吗?怎么还把和离书给他了?”白镜禾将一方绣着紫竹叶的手帕递到白慕淮面前。
白慕淮猛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表姐,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他马车里的那个女人,瞬间就气炸了!”她狠狠攥着手帕,“那就是个普通侍女,要样貌没样貌,要气质没气质,病恹恹、要死不活的模样,让我输都输得满肚子憋屈!”想到安从玉对那个叫月荷的侍女温柔体贴的样子,白慕淮就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一样,又痛又气。
“真的就一普通姑娘?”楚千墨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脑海里浮现出安从玉平日清冷矜贵的模样,心想:这安从玉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放着明艳动人的崇亲王不要,竟迷上了一个普通侍女。
“我亲眼所见!”白慕淮咬着下唇,端起茶盏,狠狠喝了一大口,“既然他喜欢那个侍女,心都不在我这儿了,我还找他回来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就在白镜禾打算开口安慰白慕淮时,原本应该出发去赤蜀的昭言在门外求见,
白慕淮听见是昭言,猛地站起身来,她看了眼门口,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我走了,瞅见那个像安从玉的昭言,我怕我气不打一处来!”说罢,她甩了甩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匆匆离开。
楚千墨看着气鼓鼓离开的白慕淮,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这俩人,当初是怎么成的?我听临雀说,那时候俩人恨不得以命相护,这才多久,就快变成以命相搏了?”
白镜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对着门外喊道:“怀秋,让昭言进来。”
昭言一进屋,一脸莫名其妙地朝门外看了几眼,“崇亲王吃爆竹了?我也没得罪她,门口连廊那么宽,我也没挡她的道,她吼我做甚?简直凶得要吃人一样。”
白镜禾苦笑一声,示意昭言坐下,“别提了,她刚和安从玉和离,心情正不好呢。估计是看见你,想起安从玉,这才迁怒于你。”
昭言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