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赤蜀都城的天空被铅云遮蔽,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昭言与阿宝一行人刚穿过巍峨的城门,还未及领略都城的风貌,便被如狼似虎的罗相派的兵团团围住。冰冷的镣铐瞬间锁住了他们的手腕,在百姓们畏惧的目光中,被强行押往天牢。
潮湿阴暗的天牢里,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昭言怒发冲冠,双手用力摇晃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你们赤蜀还有没有王法了?使臣来访,便是这般待客的?”那吼声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墙角的老鼠。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罗相身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天牢,“吼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陵与赤蜀并未交战,孤也未斩来使,不是吗?”言语间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傲慢。
昭言强压心头怒火,拱手说道:“我是代表天陵来谈合作的,这位是天陵皇商宝掌柜……”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罗相粗暴地打断。“行了,他是谁,孤能不知道?他是孤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在天陵的相好。”罗相的声音在牢房里陡然提高。
阿宝和昭言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明白,天陵定有赤蜀的探子,否则,罗相不可能知晓这些私密之事。
罗相冷哼一声,语气稍缓:“你们放心,孤不会杀你们,但,也不会放了你们。孤谢谢你们将孤的皇后和太子送回赤蜀,所以,除了没自由,孤不会在饮食上亏待你们的。”说罢,他长袖一甩,转身离去。
不多时,狱卒端着热气腾腾的大鱼大肉走了过来。他们打开牢门,态度出奇地好,不仅将酒肉摆放整齐,还送来了几床崭新的被褥。
待狱卒离去,阿宝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昭大人,此事蹊跷啊,我与罗姑娘的事情,除了咱们几个人知道,也就陛下和皇后知道,这探子会是谁?能知道我和罗姑娘在一起了?”
昭言一边掰下一个鸭子腿,大口吃起来,一边分析道:“不一定是一个探子,罗相那个老狐狸,指不定在天陵撒了多少人呢?你店里的伙计,可知道你和罗姑娘的事?”
阿宝看着昭言手中的鸭腿,惊叫道:“你不怕有毒啊?”
昭言满不在乎地嚼着鸭肉,嘟囔着:“我巴不得它有毒,毒死我,陛下就有出兵讨伐的理由了。”
天牢里烛火摇曳,两人陷入了沉思。阿宝突然站起身来,在牢房里来回踱步,“我店里的伙计若真是探子,那可如何是好?这些年,我待他们不薄啊。”
昭言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也未必是你店里的伙计。罗相心思缜密,说不定早就派人盯上了你。你与罗姑娘相处之时,是否有过异常之事?”
两人正说着,一阵寒风吹过,天牢里的烛火差点熄灭。阿宝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被褥,“昭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昭言望着牢窗外的夜空,“别急,相信我,陛下不会坐视不理的。”
白镜禾斜倚在楚千墨怀中,忧心忡忡,
“昭言已经五天没有传信回来了。”她声音发紧,透着难以掩饰的担忧,“我与他约好,每三天便要飞鸽传书报个平安。”
楚千墨修长的手指在白镜禾肩头轻轻揉着,动作舒缓而温柔。“丁达他们刚从前线回来,士卒们人困马乏,急需休整,不宜再出征。要不,让安童领兵前往赤蜀?”
白镜禾微微颔首,“安童……嗯,他自幼熟读兵书,实战经验也颇为丰富,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困意袭来,她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敲门声。
“陛下,临雀大人求见!”怀秋在门外通报。
白镜禾瞬间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看向楚千墨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临雀?这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楚千墨起身,取来一件外衣,轻轻披在白镜禾肩头,动作间带着无尽的宠溺。“怀秋,让他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临雀大步走进来,他抱拳施礼,“陛下,阿宝他们出事了!请让臣带兵前往赤蜀。”
“你怎么知道他们出事了?赤蜀距此千里之遥,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来。”临雀上前一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陛下,阿宝跟臣之间设有暗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来传信报平安。可这次,已经整整七天,都没了消息。”
“我也五天没收到昭言的信儿了,刚才我们还在商量,打算让安童去赤蜀。”
临雀闻言,神色一凛,拱手道:“陛下,安从玉如今病重,卧床不起。安童身为安家人,还是留在天陵更为妥当。”
“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你即刻挑选精兵强将,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赤蜀。记住,务必打探到昭言和阿宝的下落,若有必要,你可直接攻打赤蜀。”
临雀单膝跪地,领命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待临雀离去,白镜禾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突然下起的春雪,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楚千墨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别太担心,昭言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定会平安归来。”
白镜禾点了点头,关上了窗,将头靠在楚千墨的肩膀,“阿墨,我有点累了。”
楚千墨一把将白镜禾横抱而起,放到床榻上,“累了?那臣妾伺候陛下歇息可好?”
白镜禾看着楚千墨那故作扭捏的模样,一阵恶寒,“好了,好了,你还是正常点吧。”说完,便拱进楚千墨怀里闭上眼睡着了。
楚千墨用手轻轻的理了下白镜禾脸上的发丝,“别的女子有孕在身,都养尊处优的养胎,你身为帝王,反而连踏踏实实的睡一觉都成奢望…”楚千墨给白镜禾盖好被子,吻了吻白镜禾的脸颊,满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