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夏恽后,魏武带队返回张掖郡。
回到府邸后,他径直前往书房,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印绶。
印绶上的“安凉中郎将”几个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魏武心中既感慨又复杂。
安凉中郎将,很明显我的仕途是离不开凉州了,但也能让我在凉州更容易打下基础!不过……夏恽竟然担任凉州御史,也是说他是陛下的眼线。
陛下并不是完全信任刘虞。
现在将我任命为中郎将,然后领凉州兵马,这就等于分化刘虞实力。
刘虞身为汉室宗亲,还带领边军,这太恐怖了!
这恐怕就要到让我选边站的时候了!
……
十日后,魏武正在大堂处理公务,杨主簿快步而来,恭敬行礼道:“启禀府君,小月氏国派来了使者,正在府外等候!”
魏武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快请!”
杨主簿行礼道:“诺!”随即退了下去。
片刻后,当魏武看到使者时,不由有些失望。
使者并非阿依慕,而是阎忠。
阎忠依旧一副疯疯癫癫的打扮,披头散发,手中还握着那个龟壳。
不过,阎忠的到来还是让魏武心中欢喜。
他起身行礼道:“阎君!”
阎忠深深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拜见魏将军!此次阎某来此,一来是为了请铁木尔王子返回国都;
第二是受单于之命,留在本地协助魏将军了解有关小月氏国婚俗之事。不知铁木尔王子现在何处?”
魏武点了点头,随即命令道:“请铁木尔王子来。”
很快,铁木尔便来到了大堂。当他得知事情经过后,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悲伤之色,但他还是恭敬地行礼道:“诺!”随即在小月氏国军士的护送下,离开了张掖郡。
……
等铁木尔离开后,魏武带着阎忠前往书房。
两人刚坐下,阎忠便目光深邃地看向魏武,恭敬行礼道:“恭喜魏将军担任安凉中郎将!不知魏将军日后有什么打算?”
魏武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尽忠职守,保境安民了!”
然而,阎忠似乎根本没在听魏武说话,而是摇晃着手中的龟壳,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魏武见状,不由一愣,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又开始算什么呢?
他微微一笑,故作随意地问道:“阎君精通占卜之术,不知在算什么?”
阎忠没有回答,而是将龟壳内的铜钱倒出,仔细观看。
片刻后,他连连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怪哉,怪哉!敢问魏将军,您担任安凉中郎将,比多少石?”
魏武答道:“比一千五石。”
阎忠闻言,大惊失色,惊呼道:“什么!比一千五石!祸事了!祸事了!”
魏武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等等,阎君,你能不能坐下说?别一惊一乍的!
阎忠神情凝重,急促道:“魏将军,您即将大难临头!我怎能不惊?”
魏武闻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大难临头?你把话说清楚!”
阎忠坐了下来,手中不断拨弄着铜钱,语气低沉:“魏将军,这中郎将、光禄大夫、侍中、诸校尉皆为比二千石,为何单单您是一千五石?
这说明有人从中反对!陛下做出了让步!陛下只要让步,那么逼迫之人就会步步紧逼!祸事了!”
魏武听完,心中大惊,暗自思忖:朝堂上看不见的敌人,比沙场上的敌人更加致命!
然而,他脸上依旧神色淡定,微微一笑,从容不迫道:“哈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皆有应对之法,何须慌乱?”
阎忠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随即淡定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哈哈哈,魏将军好定力啊!”
说着,他竟然斜靠在案旁,神情悠然,继续说道:“魏将军,如今凉州已经有宦官势力和宗室介入,那么尚有一个势力没有介入!”
他说到这里,目光深邃地看向魏武,仿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魏武瞬间明白过来,神情严肃地说道:“你是说外戚!”
阎忠不由哈哈大笑,语气赞赏道:“魏将军聪慧过人啊!如今陛下将刘使君的兵权分出,使君管民,府君管兵,宦官监督!很明显,之后外戚的目标就会是你!”
魏武笑道:“你是说大将军何进?”
阎忠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正是。魏将军,你有没有发现,黄巾起义时,何进只是派人抓捕了小小的马元义,便被拜为大将军,还被封为慎侯。
然而,他的大将军手中却没有一点兵权!如果要得兵权,只有两个途径:第一,参与战事;第二,夺取他人兵权。很有可能,这大将军会看上你的兵权啊!”
魏武微微一笑道:“你是说,他堂堂大将军,会和我抢这么个边境小官?”
阎忠不由哈哈大笑:“当然不会直接抢,但他弟何苗会!其弟何苗尚未有任何官职,定然会被派往凉州为官,从而将河西走廊之收益归为何家所有!”
魏武神情严肃,微微叹了口气:“阎君,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只是区区太守,何家是大将军,如果他要调离我,我不愿意也不行啊!”
阎忠笑道:“魏将军,你可以被民意裹挟而拒绝。就说张掖百姓对你爱戴不已,拦住你的车马不让你离去!只要魏将军不离开凉州,他们就没有理由将你调离。”
魏武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好办法。”
阎忠拿起龟壳,又摇了摇,倒出铜钱,仔细看了看,继续说道:“当然了,这只是第一步!之后你成了婚,也就到了三四月份,那些士族肯定会联络鲜卑入侵。
无论如何抵抗,何进都会谏言弹劾你!你不战,他说你怯战;你出击,他说你连战无功,耗费钱粮;你战胜,他说你通敌故意放走贼首,不继续追杀;
你追杀,他说你贪功冒进;你斩杀敌首,他就把你调离凉州,明升暗降!反正你做什么,都会被他诟病,最终都会被调离!”
魏武一听这话,瞬间心中骂娘:这都叫什么事!感情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没有背景,在朝堂上就是这么被轻易拿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随即看向阎忠,笑道:“阎君,你既然说出这点,那么肯定有应对之法,对不对?”
阎忠不由哈哈大笑,点头道:“当然了!不过我这法子,恐怕魏府君仁德,不愿用啊!”
魏武闻言,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哦?什么方法?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