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到里屋里,床上隆起一个小包,辛萍缩在里面,脸蛋发红还有些冷的直打颤。
丁熹都不用摸,一看这样就是高烧,估计三十九度以上了。
她连带着人一起抱了起来,小姑娘轻轻的,跟床被子的重量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会骑自行车吗?”
辛良连忙点头。
丁熹便道:“那好,你去前面骑车子,我在后面抱着人。”
两人骑着自行车便匆匆的往医院走。
这会子正在供销社门口盘算着今天粮油价格的张康年目光从快速骑着自行车辛良身上收回,“估计是辛萍出什么事了,小嫂子也在。”
项超轻啧了声,“要不去告诉祁哥吧。”
张康年点了点头,“你去找祁哥,我跟上去看看。”
一路骑到了医院,下了自行车,丁熹就抱着人去了急诊,忙活一通后,辛萍已经挂上了吊瓶。
脸蛋仍旧被烧的红彤彤的,神情并没那么难受了,只是仍在熟睡着。
丁熹拉着辛良去走廊上坐着,辛良被吓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丁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辛萍就是受凉了,挂个吊瓶就好了。”
辛良愣了愣的点头,两只粗糙的小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都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她昨晚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叫她她也不出来,只说自己困了,我忙着黑市的事情也没在意,直到中午回来,我才发现不对劲,都是我.....”
辛良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来,“都是我,这段时间我看辛萍性格好了许久,就对她少了关注,我忘了她身体不好,许多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出来,要是我中午没有回来的话....”
辛良简直不敢想。
丁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也没有如果。”
顿了一会,丁熹问道:“昨天辛萍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会发烧?”
辛良擦了擦眼泪,“我也不知道,她不告诉我,这几天她经常出去的,一般都在下午三四点钟就回来了,她见我问的烦了就会瞪我....”
丁熹在心中微微叹气,傻孩子哟,也不多长个心眼,怪不得上辈子的时候,被那光头坑惨了。
医院走廊尽头处传来几道脚步声,丁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一眼,徐颂祁身上还穿着套军绿色的制服,他匆匆的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的是项超和张康年。
丁熹愣了那么一瞬,随即又想笑,怪不得这张康年和项超谁也不怎么亲近,偏偏对新来黑市的她展露善意,原来是有徐颂祁这一层关系在啊。
倒也不是埋怨,只是唏嘘,徐颂祁这分明也有事情在瞒着她呀,怎么搞的就他这么一个受害者似的。
丁熹眨巴眨巴眼,有些哀怨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潜台词:你还知道来啊,以为你要躲着一辈子呢。
徐颂祁垂眸,声音淡淡,“她怎么样了?”
丁熹被噎了一下,将气憋了回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只是发烧了,在里面吊水呢。”
“嗯。”徐颂祁应了一声,在丁熹旁边坐下,没挨着人。
旁边的辛良这时候可有眼力劲了,小脑瓜子滴溜溜的转,立马想清楚了里面的所以然,所以他能跟着张哥和超哥,都是借着丁姐姐的光了。
他站起来乖乖的喊人,“姐夫好!”
徐颂祁抬头,嘴唇微勾了下,“好。”
“丁姐姐,我进去看看辛萍。”说完,他忙闪身进了病房里。
项超和张康年对视一眼,两人也忙道:“祁哥,我们出去吃饭了,要不要给你和小嫂子带点?”
徐颂祁摇头,“不用,一会我就回去了,给她还有里面的俩小孩一人带一份。”
“好勒。”
两人走后,这一块便只剩下了徐颂祁和丁熹,两边的护士和医生忙的进进出出,衬托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两人就显的安静多了。
丁熹用余光不断地瞥他,就是不开口说话,两人暗暗的较劲。
在徐颂祁那边,丁熹这几天都没有来小洋楼就算是她常说的冷暴力处理了,他又生气又难过,这连着几天心情都烦躁透了,还隐隐有种慌张感。
他费力的忍住,直到项超来军队找他,他不可避免的又请假了,自然得到了安大通的好一顿的骂,来之前他还想着,两人好好的说说话,就算过去了,可到这里来一看,丁熹仰着小脑袋不服输的看着他,原本想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丁熹哪里能想到他是这样想的,天天一拍即合的两人,独独在吵架的时候想法南辕北辙。
丁熹看着他没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心里轻叹了口气,这时候又哑巴了,嘴巴里是放炸弹了不敢开口。
“又从军营里出来的吗?这里没什么事快回去吧。”
徐颂祁没抬头,手肘撑在双腿上,“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他皱眉,起身抬头看她,“你不会忘了吧,下个周六,两家约好一起在饭店里吃个饭,约好商量下结婚的各项事宜的。”
丁熹没忘,只是不懂他刚才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结婚的事情,确实她想往后放一放,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离改革开放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离婚都是十恶不赦的,尤其是军婚,她为着自己的婚姻慎重考虑,她没觉得有错。
徐颂祁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想结了?”
“不是.....”丁熹抬头看他,“能不能把结婚这件事往后放一放呢,下周的约能不能先取消?”
徐颂祁说不出话来,他早就告诉家里人了,老头甚至立马的就去请裁缝给全家所有人上下全套做了身衣服,就是为了给丁熹家里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老头几乎每天都要去柜子里看看自己做的新衣裳,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受伤和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