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熹稍微松口气。
项超笑嘻嘻的拿出一个小糖人,绑在了红绳上,“祁哥,嫂子,老规矩,懂不懂?”
红绳长约三十厘米,小糖人颤颤巍巍悬在半空中,丁熹点头秒懂,嘎嘣一口咬掉了糖人的脑袋。
“还挺好吃的,麦芽糖吧?”丁熹犯馋,忍不住想再咬一口。
项超懵了下,正想说什么。
徐颂祁忍着笑,踢了他一脚,“闭嘴!”
丁熹美滋滋吃着糖,底下却笑成了一团。
“笑什么?”丁熹茫然。
徐颂祁拍拍她脑袋,“甜不甜?”
“当然甜啊。”
“还有一块,吃完了就没事了。”
“等着,一口解决。”丁熹潇洒应声。
叼住了最后一块糖,徐颂祁低头,当即咬上了糖块的另一端。
“亲!”
气氛瞬间炸到极点。
项超眼疾手快,和对面的年轻小伙一齐出手,双双用力推了一把。
温热的唇一触即离,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丁熹咬着半截糖,听到耳边的欢呼起哄,脸颊红透,懵逼的望了一圈,后知后觉埋到徐颂祁怀里,半点也不敢抬头看人了。
丢脸丢大了!
她真没想到吃糖是这么玩啊,当着所有人的面,傻唧唧吃了半天糖……
徐颂祁笑了笑,拥着她,摸摸她带着红色小花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道:“吃糖吃傻了?”
“你不早说!”丁熹懊恼。
项超离得近,围观两人低声笑闹,啧啧不止。
刘荷荷也是看得一阵牙酸,看这样子,两人感情相当甜蜜呢。
心里同时也在感慨,真没想到徐颂祁还是个疼媳妇的,有时候看人真的不能看表面,像是李文洲,表面看是个好的,结果深入接触下来才知道内心是个软的,根本支棱不起来。
忽然,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丁熹吓得捂紧耳朵,满脸笑意,躲到徐颂祁身后,看着长长一串鞭炮在不远处一节一节崩裂火花,犹如盛开怒放的喜悦。
紧接着,开始挨桌敬茶拉家常。
刘冠英的嗓门老大了,喜色染上了她的眉梢。
这年头不时兴敬酒,一方面是风气使然,勤俭节约,群众淳朴接地气,不讲究那些官僚奢靡作风。
另一方面,白酒贵,买不起。
有那个钱还不如留着买米面呢。
喝完一杯茶,丁熹跟着徐颂祁落座,配合地笑笑说话。
“丁熹同志,听说你在A大?”一个她不认识的书记开口。
“是,读的中文系。”丁熹腼腆。
另一个好像是矿长开口:“中文系好啊,是不是出来就当老师。”
“也可能去国企单位呢。”
这一桌人围绕着是去国企单位好还是去当老师好,说的停不下来。
丁熹跟着说了两句,然后就乖乖的坐着喝水。
离开这一桌,丁熹眼神乱瞟,看见项超马不停蹄,屁颠屁颠的围着那些人拍马屁,隐约能听见“矿长,书记,团长,师长”的称呼。
敢情那一桌坐的全是大人物啊。
徐颂祁不得了,一个小小的婚宴,居然能请的动这么多人物?
不,应该说,徐颂祁又沾了个首长爷爷的光,什么都比不过一篇作文,我的爷爷是首长。
直到傍晚,陆陆续续送走宾客,徐老爷子说了一天口干舌燥的,他靠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徐绍上前道:“爷爷,我把你送回去吧。”
徐老爷子摆摆手,“等会吧,等你们跟他收拾完这一摊子一起回去。”
徐颂祁听到转身道:“老头也用不着你,这么大年纪了,快回去休息吧。”
徐老爷子哼了一声,屁股仍没动。
徐绍便转身也跟着收拾残局去了。
院子的另一角,刘冠英和简文心还笑呵呵的互相聊天,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都停不下来,仿佛使不完的精力。
丁熹累到边擦桌子边打瞌睡,徐颂祁揉了把她的脑袋,“上楼睡觉去。”
丁熹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长辈都没走呢,我上去睡觉算什么。”
徐颂祁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天结束了,脸上的东西肯定也得擦掉了,这时候的脸就可以捏了。
“我是你男人,以后是你的依靠,也是你最亲近的人,我说了算。”
丁熹手掌在下面挠了挠他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徐颂祁笑了,“上去吧。”
“那我去跟爷爷还有大伯,大伯母说一下。”
“我帮你跟他们说。”
“这不太好。”
“没事。”
丁熹一步三回头的被徐颂祁推着往楼上走。
刘冠英啧了声,“这长辈都没走呢,她就上去了,怎么这么没规矩。”
简文心笑道:“没事,都一家人了,还管这些。”
项超和张康年也没走,两人把剩下的喜糖收起来,拿着扫帚,收拾满地的瓜子皮。
徐颂祁将丁熹送进屋里,就这么两步都得带着人上去,简直腻歪到不行。
等到下来的时候王叔在门外冲着他挤眼睛。
徐颂祁出去,“怎么了?”
“你看看。”
他看向院子门外,天色昏暗了下来,安大通隐在墙角的阴影处,低头抽着烟,烟头发出隐隐约约的红光,显得那张脸晦暗不明。
徐颂祁靠着墙,“连长没走啊?”
“没走,等你半天了,”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那个老家伙说说话,把话说开了,别让他寒心,毕竟也算是照顾了你这么多年……”
他也认识安大通,但自从徐登达离世后,两人便很少见了,一看到彼此就想起了当初的岁月,时光匆匆总是格外的唏嘘。
“我知道。”
钟叔笑笑,“结了婚我也能放心,早点生两个胖娃娃,老头我也想抱抱。”
“以后再说。”他倒是想生,可惜丁熹不愿意。
她才二十一岁,年纪小有年纪小的顾虑,害怕生孩子也不难理解,想到夜里的软玉温香,徐颂祁笑了笑。
他不急着要孩子,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从大杂院出来,远远地瞥了眼安静的安大通。
从出任务回来,徐颂祁升了职位调离了岗位后,将所有的任务都退掉了,完全转入‘后勤’,安大通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知道徐颂祁出任务受伤后,也担心,特意拉着人看了好久才放下心来,不过这次任务确实完成的十分出色,安大想着再过段时间,他可以再拼一拼,或许以后走的老首长还高。
可徐颂祁几个文件递上来,彻底断了这条路,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在营长这个位子上待着了,就算他是老首长的孙子熬时间也熬的很慢。
真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蠢货。
徐颂祁摸摸鼻子,两人心照不宣,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着。
“说吧,有什么打算?”安大通问。
徐颂祁没心没肺,“和以前一样,正常过日子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