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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亮继续开着车,心里想,这个山东汉子,就是这么祖祖辈辈,活在这里了。自己这辈子,是这样过完了,至于后代子孙们,能不能出去?还要看孩子们的造化了。
就在此刻,他似乎明白了,造化弄人的含义了。造化只是天意,更多的还是,自己个体后天的天赋和能力了。
现代社会,已经文明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了。最终能走出去多远,看见什么样的风景,这辈子,能干点什么,还是个体生命,自己的内在,有没有这个需求了。
周广亮觉得人的活法,还是有自己的内在逻辑的,是外人无法了解的,当然就更无法理解了。任何人的相互理解,谈何容易啊?太难了。他觉得自己是太开心了,每天被这个夏明竹的大能量,高段位的精神风范所吸引,所打动,传递出来这份美不胜收的开心所包围,简直是活着的最满足的地方了。
什么意义价值?什么规定的法则?太可笑了。还是自己的身心灵的体验,才是最符合当下的需求的。想想,都是一个活着的过程,需求不同,就是千姿百态的模样了。他最害怕被切割,被操控,被干涉的活着。就是这样的心存美好,浓烈的爱,看天看地,看万物,都是一副美妙的享受。
夏明竹,坐在副驾驶上,她似乎更明白了,环境和人的关系。看到这一家子的生活,她更加有种,无限的的紧迫感,这个份感觉,好像从来就没法,离开过自己的身心,这份生命的流逝真相,是夏明竹永远悬在头上的达摩克斯剑,高悬在心头,时时都在扎向自己心灵。
让她从来都是不安,她自己有时候,也想这份深深地恐惧,是自己的生命,永远都是没有办法安宁下来。总是在促自己行动起来,按照自己的内心的那个信念前行,走好每一步,关键是每一步,都要在自己的心意里 ,符合心意,这辈子就是走了,老死了。也是无憾的。
夏明竹,现在只要看见,外在的任何风景,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能自觉自愿地,回归到自己的这个心念上。说是起心动念,她觉得自己的信念里,最直接,把心照得亮堂堂,明晃晃的,是这个心心念念的活法。
这一切,都和外在,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纯粹属于,夏明竹自己骨子里的,那份执着,那份痴迷,那份近乎变态的疯狂。一个痴狂的人,一个深深被使命感驱动的人,活在某种强大的风浪飞翔中。奔波驰骋纵横中。
看着行进在茫茫大草原上的车子,天地间的这些风景,身边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夏明竹的内心,还是在激荡着,那份汹涌澎拜的激流,那是生命的飞逝,在加速,是自己抓不住,却又有一种幻灭感的袭击。
夏明竹坐在车里,思绪就这样,飞得太遥远了。她感觉自己都收不回来了。可还是这么固执的,在那里自我交困着,死死的硬杠着,往前走着。在心头,在灵魂的那个火热的点上,是不容消亡离开的。这是一份最不可思议的活法。
草原上的这些风景,在转动着,在流沙一样的翻篇。这份心思,像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心间,像个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头,并朝向自己开炮,距离不远,就在眼前的一切可见的,万物上面。
这活得太快,流逝的消失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被折磨着,想快快的做自己的事情。这点才是夏明竹永远的痛。哈哈,她突然明白了,天哪,自己就是那个痛苦的苏格拉底。不是那个快乐的猪。
谁痛苦,谁去改变,这是心理学的法则和运行模式。采取的任何的行为,不管是那个动作,都代表了一种存在模式,一种改变的欲望和互动方式。回应的模式和行为习惯。看透看懂了,就变得释然了,轻松自在了。
随时随处都能激发起,夏明竹的那种纠缠和撕咬,这是她自己无法摆脱的,因为在积极给自己回应,有时候无力了,衰败了,自己就会痛苦到了,几乎无法承受的状态。这时候,她好像变得不自知了。甚至混沌迷茫了。
远方还是眼前,都是心智的风景,细致化的立体活现。不是这些形形色色的物质,所能左右操控的。还是这个心智的平衡问题。
夏明竹闭上了双眼,静静的沉思着,两个人都没说话,周广亮在全力开车,他倒是很淡定,随时能从这些风景里面,提取自己的那个最浓烈的要素,自己的认知点。他就想为了这个梦中的情人,眼下的甜蜜爱情,他就能奋不顾身,就能这么高度的珍爱,这份神奇的爱情。
车子行进着,到了一个小河边了,看着清澈的小河,哗啦啦的流着水,河里边是细细的沙子和碧绿的水草。岸边是野花野草。
周广亮把车子停下来了,笑着说:“这里风景好,你看看,那清清的小河和两岸的野花,茂密的水草,看得我都 醉了。我们下去转转。给你拍几张好照片。这里的诗情画意,特别浓郁,让我想起了,那首北朝民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不是那种江南的桃花流水鲑鱼肥 。”
“是啊,这种天地间的美景,都是当下人们的情怀,最鲜活的凝固。后来就让所有触动了人,无数次产生共鸣,心声一起被弹拨,激发着,一起翻卷着生命的那种情思情感。
文字的魅力在记录里,起到了一个承载作用,链接牵连搭桥的效果。变成了生命长河里的那朵浪花,行走在水里生命都会被触动。”夏明竹开心的说。
“走,我们到小河边,看看这里五彩斑斓,如诗如画的风景,那份让人心动的感觉。我是喜欢这里的淡然甜美感觉。虽说很辽阔,但有一番别具一格宁静。”周广亮说着,就冲到小河边,蹲下来,直接去用手,触摸清澈流动的河水。
“哦,水还是冰凉冰凉的,太冷了,你别触碰了,这样容易受凉。看来我们只能饱餐秀色,让眼睛浸透在美丽的风景里了。真够养眼的。对了,还是这个赏心悦目来得到位。”
“你看看,远处有个人,看见么?”夏明竹指着前面的河边,确实有个中年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她身边放了一个大木盆,还有几个小的搪瓷盆子,里边泡了几件衣服,有小孩的,还有大人的。
夏明竹看出来了,附近有人家居住,明显的一个家庭里最操劳淳朴勤劳的主妇,看她洗衣服的过程,是那么用力,那么专心,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向她走来了。她全身心都在小河里的水,手上的这些衣服了。
夏明竹也不忍心打扰她,就坐在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看着她,那么专注,朴实的就像是路边的小花,鲜亮明丽,简单纯粹。她洗衣服的神态,那么熟练老道散发着力量,还有对一家老小的关爱体贴周到。
她看起来,身子骨很结实,脸上有些黑黑的,穿着深色的,带着格子样的袍子,脚上一双大红色的拖鞋。叫显然和她的肤色一样。浑身上下,就是结实有力,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搓着衣服。旁边的放着一条子肥皂。她搓衣服的样子,是那样的用力,好像就要赶紧把这些衣服搓干净,冲洗的亮堂堂的。
尽管天气有些凉了,刚才周广亮试了一下水,说:“水凉,别去触碰,这些水了。”
可夏明竹却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感觉到水有一丝丝的凉意。她好像很享受,这个洗衣服的过程。时不时地,还要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夏明竹一看,她那么专心致志,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洗衣服,心想,这肯定是个勤劳的母亲,是个贤惠的妻子,是个为了生活,在全身心投入到,家人的衣食住行的劳作的好女人。
这个草原上,这个天地间,这样的女人,是有家有丈夫有孩子女人。是把自己的生命都倾注在亲人身上的女人。
夏明竹看得心潮澎湃,想去和她聊上几句,走过去,笑着和她点点头,说道:“你好!这位大姐。你在洗一家人的衣服?你家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哦,我就在河对面的,那个村子里。不远。”女人抬起头,平静地说。夏明竹看到,她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嘴白牙。眼睛大大的,挺好看。
“看你洗这么多衣服,你家里有几口人?”
“我有一大家子人呢,婆婆公公,丈夫,还有四个孩子呢。”女人平静地说。
“哎呀,果真是一大家子人啊。你的家务活儿,可不少啊。”
“是啊。我从十五岁嫁到这里,就不停地生孩子,做家务干活,伺候公婆,生养孩子。没停过。”女人无奈,也安心的表情。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家里生活怎样?”
“我男人是我们村里的木匠,算是有手艺的人,生活还是能过得去。我们俩原来是小学同学,要不,我也不会嫁给他。小学就在一个班,后来还成了同桌了。”女人说的时候,脸上有了些笑容。
“真好,看来你是嫁给爱情了。”
“早就没什么爱情了。只是个奴隶了。”
“不会吧?”
周广亮拿起自己的相机,到附近的小河边,去追追逐那些,稀奇古怪的水的流动美,看见水的清澈透明,竟然是这样的迷人。
水里的石头,五颜六色,千姿百态,奇形怪状,周广亮看呆了。坐下来看,痴痴的看着,不停地闪动着快门,劈啪啦,照个不停。
水里的石头,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都是无数的,无限的。就和地上的人一样的,无限的,为什么要一样呢?保持一个面目?一个衣着?一个活着方式?太可笑了。为什么有人就有这个自大傲慢的权利?还带着恐怖的威胁呢?
自由自在不行吗?千姿百态,活出自己的样子来,才是内外一致,高度的和谐美好啊。凭什么要操控着另一个最贵的灵魂呢?
周广亮,看着眼前的小河里的石头,就变得很不可思议的快乐舒服。好像人的存在,就是需要互相给到最心动的那份快乐,才是呼应的必然享受。怎么就被另一个生命给伤害了?最大限度的伤害攻击,才是人最致命的存在了。
人间的美好,本来是更智慧,更人性化,才是值得,在凝练的过程中,冲上高峰的存在。就这样的一次性活着,夏明竹的焦虑是一份诗意的气质和情怀。这骨子里是人本真的那个鲜亮的时刻。就像眼前的小石头,百草万物的存活。赋予一份魅力,就能尽显活过一回的可贵珍稀,撼动人心。
哈哈,还是福利院的那个画面,最震撼自己的心灵,就是在后来的生命里,时时刻刻都在咀嚼,在品味,在灵动的时空里,感受那份快乐。你跳我也跳,你歌我也舞动这心灵的翅膀,跟你最和谐的回应。
周广亮是这个夏明竹的身心灵的另一半。对了,彼此的另一个存在体的灵动脉搏。是茫茫宇宙间的一次,小小的幸福舞动。
他俩的这份生机活力,是各自联动的永恒闪亮。他自己对于夏明竹的每一个回应,都是在自己的节拍里,自动的运行着,从不委屈自己,不勉强那份僵硬的别扭感。
天造地设,这个意思,都是人间的无处不在的心灵飞舞,从地狱到天堂,从婴儿室到火葬场。每个动作里,都是灵魂的诗意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