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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连绵的秋雨,持续下着,好像人都要发霉了。
夏明竹和周广亮,刚从文字博物馆里出来,夏明竹的心情,又变得好像被点燃了,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卡座,周光亮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没想到这里,还有钢琴演奏,是一个留着长发,满脸胡子的一个中年男人,很自在的沉醉在自己的音乐里。
服务生按照周广亮的要求,端了两杯拿铁,放在面前,再配一些西点便餐。
夏明竹,明显的在笔和纸之间,飞翔起来了。周广亮很好奇,这个文字博物馆里的东西,是这般的惊艳,都是文字的载体和相关的历史痕迹。
夏明竹在参观的过程中,就完全是带着灵魂,和这些文字一起在共振状态。她能体会到,当时在博物馆里的那个情形,紧贴着这些文字,似乎在用灵魂和那个遥远的灵魂,在符号里,看见彼此了。
她时不时,被每个历史符号所打动。从结绳记事开始,那些神秘的符号,让文字在抽象里,渐渐地开启了,非常神秘的表意功能。每个文字里,都隐藏着神秘的场景和人物,系列的行动,惊艳的表情。灵魂的颤动,飞舞的神奇姿态。
夏明竹在用你自己用自己当下的文字,和遥远的祖先做一个神奇的互动,共同流动。
周广亮看见咖啡厅里,有恋人,有爱人,有友人,有情人,好像还有生意人。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夏明竹的诗兴大发,开始在那里激扬灵动,飞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已经远离了当下的场景,完全不是他看起来正常的表情,完全是神一样的存在。
就在这一刻,周广亮,似乎从夏明竹的身上,明白了,让他吃惊的感应,他惊叹道:天哪,原来心理学的背后,还是神学,是超越了烟火味的纯精神活动。神仙级别的大师,在时刻与神对话。
就在夏明竹的这些行为里,他看到的,全是浓浓的诗意。好像生命的每个时空,都是灵性的动力,在那里悄悄的驱动着。
她好像是造翅膀的人,总能给那些,失去了或者折断了自己翅膀的人,重新找回翅膀,修复翅膀,总之,让每个自由的灵魂起舞飘飞,就是夏明竹活着的使命。
周广亮很惊异,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有新的发现了,那是随时蹦出来的,更大的秘密。那里是一份自由世界英雄的逻辑。奇怪了,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注意到,这个惊人的秘密。
夏明竹在文字里,深思飞扬着,她彻底被手中的笔带着,就像是骑着一匹天马,在茫茫的宇宙间遨游着,奔驰着。她只是使出全身力气,饱满的激情,好像一部极力踩着油门的车子,被一股力量,驾驭着,飞奔中。
车子的功能,就是奔跑,是那个神奇的发动机,是高强的动力,尽力把自己的轮子转动起来了。方向盘和轮子,都是在驾驶人手里握着。好像这个身体就是一部车子。车子的动力源,是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个能量,是在刚才整整一天的文字博物馆的行走中,获得了足够充分的能量,好像忍不住,就要飞奔起来了。这个过程很神秘,很离奇,连自己都没觉察到,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选择一个动作,就飞奔着,这是这部车子的存在状态。自己是不自知的,可是就这样的存在人间,生而为人的过程,谁知道呢?无人能知?自从有了意识,好像就被带着跳离了火坑,直奔这个自由王国来了。
靠文字来驾驭飞翔。文字是依托和寄寓之领地。天天在日夜不停的探寻着,近乎痴迷的默默守望,小心呵护,就是怕被外人进来,踩坏了,摧毁了,撕碎了,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生命状态了。
尽力在维护,小心维修,自己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自我修复,自我咬着牙修理着,从来都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了。只要自己舒服,身心灵的大自在到位了,就欢欣鼓舞了。
修复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难,甚至常常是羞耻的,被扣上各种可怕的大帽子,打了无数个棍子,泼了多少脏水,屎尿盆子都扣在身上了,满身的污秽,灵魂有个寄宿地就行了,不在乎了。
不管那么多了。活着就是这样的艰难,充满着坎坷辛苦,灾难,也不怕。
剥离剔除了多少回,还是满身的污秽,满身的嘴巴,也是说不清楚,满嘴的舌头,还是被诬陷,被凶残的驱离,被暴力击打着,惨不忍睹,又何妨呢。
活着,就是这个臭皮囊,在给灵魂提供着寄存地。不然啊,死去了,孤魂野鬼的日子,就没有了人间的鲜活灵魂舞动了。
天哪,自己的师傅残雪,那个神奇的大师,早就说过了,是为了复仇来写作的,夏明竹觉得,自己根本没这个胆量、才气、勇气。只有如影随形地,后面跟着师傅,默默地在那里修行。借助文字的功夫,去观看。古今中外的大神们,都把文字留下来了,只管在里面翱翔飞奔。
拣尽寒枝,不敢栖,都是会瞬间报销,毁灭的炸雷,幸运地躲开了,避免掉了葬身地。不管人家怎么说,都是和自己无关的。都是身外的风景。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没多少时间让自己浪费了。分秒必争的那个劲头,还是要回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
多么可笑!有多么可爱的时间里,遭遇的所有,邂逅的所有,承接到的所有,冲撞到的,疯狂袭来的,都是值得你珍藏的。保管好,你的财富。都在你的精气神里。寄托之物你是找到了,那就勇往直前啊。不再欺骗自己了,忠实于自己的高贵的灵魂,才是你的真相。
夏明竹跳出来,站在在自己的对面,给自己的心灵写下忠告,写下了自己的心灵自白:
“雨心碎,风流泪,那是长江之水,在滚滚东流逝着。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了。哭吧,哭吧。哭够了,继续勇往直前。
怕什么,命还在,就是机会还在。手里能握住的,就紧紧抓住,不能再疏忽大意了。浪费过的,慷慨大度无感抛弃的,恣意挥霍的,统统都能追回来。别怕,老天爷还是很照顾你的心灵感应的。该给你的,在你没死之前,都给你了,知足吧。
唯有这一个途径了,你的时间,早就进入了倒计时了,你看清了,你该义无反顾了。效率还是你的斤斤计较的一个账本,常常要吃后悔药,再吃下去,胃口都全败坏了。好像白娘子,在给自己的儿子做衣服,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能做的,就是献出全部的爱心。你被你带着一起枯萎, 也无悔。
枷锁已经被你,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挣脱了,能否站在天花板上,就看你只争朝夕的功夫够不够了。默默地疯狂沉醉吧。
能否惊艳,这一步你是无法掌控的。只能做自己的太阳了,心里有爱,眼里有光,活得时刻能飞翔,就会看见彩虹的。
余生很贵,不可以丝毫的浪费。这个时候,还是做个葛朗台吧,分秒计较。划去的太快了,来不及打捞,就被活活得夺走了。两手空空的下场,绝对不能接受。”
走遍大江南北,看到的博物馆,多了去了。就是这个文字博物馆,还是很迷醉的感觉。就是因为夏明竹,对于文字的那份,超级的敏感,是无人能敌的 。是自己见到的很少的。这些年来,夏明竹的时间精力体力,都在这个阅读写作上。
特别是文字本身的那份魅力,是夏明竹永远都乐此不疲,沉醉在其中,不愿醒来的,要给自己迷宫一样的活法。
夏明竹知道,自己的这个爱好,是一种超出常态的一种活法。可是,自己就是不想跳出来,就是执迷不悟的存在着。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写呗。
周广亮看见,夏明竹还在奋笔疾书,知道这个神女,是自己的神性大发了,就会喷薄而出了。神仙也挡不住的。九头牛拉不回的,就是一样的在那里,会和自己的灵魂去舞蹈,去歌唱,去描摹这个圣洁的天宇好风光。
夏明竹写着,继续给自己的灵性留下空间:博尔赫斯,卡夫卡,赫尔曼黑塞,都在文字里跳过舞,你怕什么?几百年来,都是文字里的英雄。你在文字里,才有你的光辉和价值。离开这个场域,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其他的那些,你就从来都不入法眼,只有这个在你的心里成佛成神,成精了。你是光,你是绽放的玫瑰。鲜艳的金星在舞蹈。
她就是喜欢在文字的,这个书写动作里待着,就像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叫赵晶的女银行家,除了上班,就喜欢织毛衣,有空就坐在那里,编制着自己毛衣。
给家里人,父母亲、儿子、妹妹、妹夫,吗,妹妹的儿子,同学,朋友以及他们的家人孩子,只要是人家需要,她就痴迷的织毛衣。这些年来,每年都要织二三十件毛衣。给不给钱,就是喜欢啊。
这个赵晶,平常在单位加班,只要休假回到家里,坐在屋里,就喜欢织毛衣。记得那次,赵晶说过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自己因为要表演节目,没有一件红毛衣,被同学给羞辱了一番,从此,就有了毛衣情结了。
好像是谁也挡不住的,要织毛衣。只要一织毛衣,就神清气爽,就精神百倍。
夏明竹知道,自己喜欢写作,就像自己的好朋友赵晶织毛衣一样,就是一个自己的喜欢。一种说不清的情结吧。
都是从小学开始的,夏明竹知道自己的这个爱好,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说是表演节目,诗朗诵。
对了,是参加文艺宣传队的下乡演出,自己给大家表演的是天津快板,在二胡声中,自己激情满怀的表演,还被人称为假小子的绰号,谁知道,没过多长时间,就地震了。别说是表演节目了,连家人都没有了。
可是,这个爱写作,那时候,就是闷着头写日记,写自己的生活,写自己的心情,写自己身体和心灵的和谐,走拍子、和节奏的存在。这个写作的过程,是完全的自我疗愈,自我陪伴,这是夏明竹学习了心理学之后,才觉察到的。
可是这个动作,是改不了了。就是不可救药的,喜欢坐下来,手里握着笔杆子,给自己的心灵,做个心电图。这个基本的生命轨迹扫描。不是为了什么成名成家,更不是为挣钱,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想到,要靠这个写作去挣钱。就是一个赵晶织毛衣的情结,在自动化的表达。一个生命的存在而已。
这会儿,在咖啡厅,周广亮坐在身边,自己还是禁不住的要写,不停地写下去。写到自己写不动了,眼睛花了,手也动不了了,也许就停止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呗。
周广亮看到,夏明竹还在奋笔疾书,满头的汗,就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说:“你听,我把你的那首诗,交给钢琴师了,他在弹奏你的,诗情画意的旋律。你听听, 有没有你要的那个氛围?”
“天哪,是一个伟大的灵魂,在自己舞蹈。我变成了一个冷眼旁观者了。我是一个看戏的了。这个钢琴师,是我刚刚,认的另一个大神。你怎么有,这个突发奇想的灵感呢?还真不可思议了。”
“我可能被你的磁性所吸引了,带着一份觉知就走过去了。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