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可的身体猛地一僵。
“什么私事?”沈熠琛察觉到气氛不对,微微蹙眉。
“没、没什么!”苗婉可既心虚又紧张,急忙将沈熠琛往门外推,“就是我老家一些亲戚的事情,很麻烦的,不用你管!”
沈熠琛被她推到门口,只觉得莫名其妙,心头火气也上来了,“你有病是不是?一会儿要我陪你过来,一会儿又让我别管!”他甩开她的手,脱口而出,“宁芷韵就不会像你这样无理取闹!”
那句下意识的对比,像根针一样扎进苗婉可心里。
她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沈熠琛懒得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
苗婉可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脸上又升起了恐惧之色,她深吸一口气,关上病房门,反锁。
转过身,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走到病床前,“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爷爷……求求您,千万不要告诉琛哥哥,我打掉的孩子不是他的事情,请您一定帮我保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老爷子,“您比谁都清楚,那个孩子是谁的……只要您翻一翻行程表,就能推算出那段时间,您安排我去陪了谁……”
沈老爷子闻言,脸上却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哦?陪的人太多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早就记不清了。”
苗婉可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冰窟。她死死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沈老爷子看着她隐忍屈辱的模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指了一下腿,“过来,给我按按腿。”
“爷爷……我……我刚做完手术,医生说不能……”她僵在原地,试图找借口逃避。
“让你按你就按,废什么话?”沈老爷子根本不给她说逃避的机会。
她的脸色更白了,只好压下心头的屈辱和不甘,慢慢挪到床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搭上沈老爷子的腿,小心翼翼按了两下。
“脚也要洗洗。”突然,又一道施令发来。
苗婉可停下动作,忙低声下气地恳求,“爷爷,医生说我还不能碰水……”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她闻言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默默站起身,走到病房配套的洗手间,拿起脚盆开始放水。
过了会,她端着半盆水,小心翼翼地走回床边,再次跪下。
沈老爷子指了指脚,那只脚又干又瘦,指甲灰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可还是强忍住恶心,强迫自己抓起一只脚缓缓放入水中。
就在这时,沈老爷子突然举起拐杖,猛地一下子打翻了水盆!
哗啦一声!
温热的水混着泡沫,全都泼在了苗婉可的身上!
她裙子湿了大半,狼狈地贴在身上,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下来,她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跪在那里,跟掉了魂似的。
沈老爷子看着她这副惨状,终于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连盆水都端不稳。还不快去重新打一盆!”
苗婉可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攥着拳头,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但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默默捡起地上的空盆,站起身,再次走向洗手间。
哗哗的水声再次响起,镜子里,映出一张泪水和水渍混杂的脸,眼神却淬着毒一般的怨恨。
宁芷韵……你给我等着!我发誓!今天我所受的一切,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夜色渐深。
诚达律师事务所的灯光终于熄灭了。
祁遇结束一天的工作,合上电脑的。
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记者,他特意加班到深夜才离开。
他提着包,走进电梯,直接下至地下停车场,走到自己的车旁,拿出钥匙准备解锁。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车子的后视镜里,映出几道快速靠近的黑影!
不好!
祁遇心下一凛,本能地转身一挡!
“砰!”
一只挥来的拳头被他用手臂堪堪挡下,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
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几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将他团团围住,二话不说,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就砸了过来!
祁遇虽然反应迅速,躲过了几下致命的攻击,但双拳难敌四手。
混乱中,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紧接着,腹部又挨了一脚。
剧痛让他眩晕,反抗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看又一棍要砸向他的头。
“住手!干什么呢!”
这时,巡逻的保安发现了这里的动静,纷纷拿着手电筒和警棍冲了过来。那几个黑衣人见状,迅速四散逃窜,瞬间在停车场里消失不见了。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我们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保安快步跑到祁遇身边,连忙扶着他,拨打了急救电话。
凌晨。
宁芷韵睡得正沉,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将她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汪铎。
电话那头传来汪铎焦急的声音,“宝贝!不好了!老祁出事了!他在停车场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医院!”
宁芷韵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过来,忙问:“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在哪家医院?!”
“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刚接到保安电话,我正赶过去!就在市中心医院!”汪铎回答。
“好!我马上过去!”宁芷韵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
她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祁遇,你一定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外。
宁芷韵冲进大门,一眼就看到祁遇坐在走廊尽头长椅上。
他额角贴着纱布,手臂上也有擦伤,但看起来精神还好,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宁芷韵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
可祁遇看到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脸惊惶地跑过来却生气了。
他瞪向旁边的汪铎,“谁让你通知她的?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开车过来多危险!”
汪铎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立刻小声道歉,“是我不好,我就是太着急了,没想那么许多。”
宁芷韵快步走到祁遇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伤,眼圈瞬间就红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祁遇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他越是这样说,宁芷韵心里就越是难受,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觉得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说什么?”祁遇脸上的温和瞬间消散。
宁芷韵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因为我,害你遇到任何危险。”
祁遇站起身,气胸口因愤怒而起伏,“我们都经历过这么多事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都已经再计划结婚了,这么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吗?遇到一点事情你就要把我推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分手,才是真的在害我!”
宁芷韵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扭过头去,完全不敢看他。
汪铎看不下去,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走过去对着宁芷韵劝说道:“我说宝贝,你这就不对了啊!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怎么就先下定论了?这可不符合你大律师的严谨思维啊!”
宁芷韵冷静片刻,擦了擦眼泪,“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治疗要紧。”
祁遇紧绷着脸倔强道:“你都要跟我分手了,我还治什么治,死了算了。”
汪铎见状,赶紧拍了拍手,试图缓和气氛,“好了好了,大晚上的别要死要活的!我看老祁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点皮外伤。走走走,我请客,咱们吃宵夜去!压压惊!”
于是,他拉着祁遇,又推搡着宁芷韵,三个人就这么变变扭扭来到医院附近的路边摊。
他们选了个小桌坐下。
祁遇见宁芷韵低着头不说话,就先起身过去点单了。
汪铎趁着这个空档,凑近宁芷韵,低声劝她,“宝贝,我知道你心疼老祁,但你也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也得站老祁的角度想想,他一心想跟你结婚,什么都没做错,平白无故被你提分手,他得多冤啊?”
宁芷韵听完,心里确实有些触动,她看向汪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分析起感情问题来,一套一套的,看来是真有长进了。”
没想到,这话却戳到了汪铎的痛处,他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摆了摆手说:“唉,别提了,感情这事儿啊,不提也罢。”
这时,祁遇端着几盘烤串和啤酒走了回来,一坐下,就看到汪铎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这是?跟你那位女强人,最近进展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