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 出差 六
没有多问，晨织乖乖换了一桶水。如果把吴大志当做正常人，自己当做一个病患的话，那吴大志和自己一样看得清楚水的颜色。只不过一个视力‘正常’另一个相对‘色弱’一些。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替患者吸收黑气了。
将木桶内废弃的水和材料清理掉，晨织没有换桶，重新加入热水和新的材料。这一次，吴大志让患者自己走进木桶之内。
将小伙子小腿抬起，那位于小腿处的黑斑只剩下大拇指指甲盖这么大，用干净的温水清洗了一下黑斑，吴大志再次扎针后将小伙子腿部放下。
那清澈的一桶菊花茶中，扎了针的黑斑犹如针管中的果冻在水中漂浮，却又怎么都不肯离开针头。
将小伙子小腿放下，吴大志盯着水下小腿黑斑处数秒后冲小伙子说了一句，‘你继续泡’。接着，吴大志转头离开供奉台十米开外，来到了镇长身旁，另一位患者的身边。
和小伙子轻症不同，这位坐着轮椅肌肉萎缩，头部不能保持正常姿势的老太太维持着45度角的歪头姿势，艰难地将眼神朝上看着吴大志挤出笑脸，用那仅能动弹的三根手指敲打了一下轮椅扶手以表示礼貌。
她不是病的最厉害的一位，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她能在如此病重的情况下保持意识的清醒和还算勉强的交流能力。
通过询问老太太和镇长的资料辅助，吴大志大致的了解了一下这位患者的情况，和老太太叮嘱了几句后，吴大志话不多说开始治疗。
不知是出于女性还是什么原因，吴大志并未让晨织给她清洗身子。叫上了老太太的家属，给老太太用清水冲洗全身之后换上基本的衣物。
“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才17岁。”亲眼见到吴大志的神迹，本对女儿的生命失去信心的中年妇女，给女儿洗完了身子做完了该做的一切后，朝吴大志像拜佛一样的虔诚地跪在了地上。
在镇长不悦地发声之前，这位白了头的中年妇女识趣的起立鞠着身子退到镇长身后，以免影响到吴大志的心情。
这位号称17岁的姑娘不管从容貌还是皮肤来讲，都是完完全全的老太婆。和小伙子不一样的是，她身上并未有一处黑斑，也没有皱巴巴的皮肤，全身肤色均匀呈棕色。若单纯从肤色来看，还是那种十分健康的肤色，皮肤柔软度也十分符合七八十岁老年人健康的样子，哪怕是肌肉萎缩的部分。
和治疗小伙子一样的流程，小毛老师疏散了周边人群之后在小姑娘所处的洗澡桶外的四个方向点上了四盘‘蚊香’，接着在姑娘身后用记号笔画满了圈圈，小画满的小圈圈连接之后，初步完成。
“一针鬼宫，既人中，入三分。”两根手指捏住一根银针左右甩动，而后抬起老姑娘右手，将银针插入大拇指指甲盖右下角的穴位之中。
片刻过后，吴大志在老姑娘后颈处扎了一针，冲老姑娘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相比其他围观群众，晨织站得较近。老姑娘扎着银针的右手已经放入木桶之内。在晨织眼中，丝毫看不到水变色的迹象。依旧是一桶透亮的菊花茶。
即便吴大志再三威胁，下了第三针第四针，菊花茶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吴大志似乎失去了和‘黑斑先生’交流的能力。外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小毛老师和晨织二人清楚，老姑娘和小伙子的情况完全不同。
虽然吴大志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但神色依旧镇定照常下针，嘴里喊着的话从第四针开始变了。从第四针开始，吴大志下针的速度明显放缓，同时，虽然嘴里说的是第五针要下针了，但实际却是在老姑娘身上胡乱下针。第六针之后，吴大志便不再言语，专心揉捏老姑娘的手臂肩膀做一些无用功的按摩。
“会不会她只是简单的肌肉萎缩？渐冻症？”小毛实在忍不住，提起老姑娘那肌肉萎缩的腿观察的同时，用着只有吴大志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帮我去问问，她的肤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黑的，别直接问。”针法失效让吴大志丧失了自信，装模作样的同时用传音对小毛说道：“算了，你别去，我让他去。”
二人的交流只有那位筑基期的门派弟子能听见，就连老姑娘本人都没听清楚二人的对话。
在听见吴大志的指令之后，晨织扫了一眼木桶内依旧透亮的菊花茶，转头扫了一眼镇长等人所在的地方，观察了一眼众人那各不相同的表情，简单思索了一下问话方式。
赶在晨织行动之前，筑基期的门派弟子贴心的冲镇长告别，打破了现场无人说话的僵局，“那镇长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你和医师们，我先离开了。关于水库的事，我日后会和你联系的。”
“好，那前辈慢走，晚辈就不送了。”冲门派弟子行了一礼，镇长继续看着吴大志的表演。
待门派弟子飞空离开，晨织自然而然地走向中年妇女的身旁，询问道：“有没有她过去的照片？”
“医师请看。”中年妇女恭敬地从背包内拿出相册递给晨织，由于先前只是吴大志问话，晨织并未问话过，晨织再问一遍也正常不过。
翻阅着姑娘过去的照片，通过指认，晨织看见了照片中姑娘的模样。算不上肤白貌美，也称得上唇红齿白，加之年轻独有的胶原蛋白，那青春活力的模样绝不是现在这幅老态龙钟的死相可以相比的。望了一眼稍远处木桶内的老姑娘，和照片中的肤色相比，现在的肤色起码黑了三个度。
“这是她几岁时候的照片。”指着一张姑娘在大树旁边比心的单人照片，晨织问道。
“这是刚过17周岁不久，也就是半年之前。”看着女儿过去活泼的照片，中年妇女止不住的掉泪，但为了不影响医师们的情绪，妇女强忍着眼眶泛红，控制着情绪正常地说道。
“那这张呢？”
“这个呢？”
“有数了。”
。 。 。
捧着相册，晨织自然地走向吴大志身旁，将那张最为清晰的单人照片翻开单手递给吴大志。左手则在木桶里小幅度的晃动，同时，晨织给吴大志讲解道：“这张照片是半年前拍的，也就是17周岁，当时肤色比现在白的多。”
光是用手在木桶内小幅度晃动无用，晨织适当的加大了晃动幅度和速度，依旧无果。木桶内的水依旧呈菊花茶般黄色透明。
在老姑娘手臂扎了针又入水的部位附近，晨织将指甲轻轻掐入，试图和吸收小伙子身上黑气一样的方式，用指甲插入肌肤之中，依旧无效，没有丝毫黑气泄出。
“别碰！”吴大志一声充满不悦地小声呵斥让晨织收回了手。吃了瘪地抿着嘴将左手收回甩了甩干后，刚想将视线转移，还没来得及转移，再次注视着老姑娘那被晨织指甲掐的肌肤处，明明是有些许黑气泄露的。
“拿过来吧。”吴大志的语气转换，再一次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师傅，伸手向晨织讨要相册。
“不是给。。”将头扭了过去，晨织这才发现先前接过相册的是小毛，而不是吴大志。
将视线再一次移动，转移到木桶之内。瞳孔不禁放大，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原本向外泄露的黑气正缓缓地重回老姑娘体内。木桶内的水再一次变回清澈的菊花茶。
舔舐了一下嘴唇，扫了一眼吴大志那不喜不悲的脸，晨织不再顾及吴大志的警告，再一次将指甲掐入老姑娘的手臂。将黑气掐出来之后，晨织顺势将老姑娘手臂提起。
“与你无关，你别管！”吴大志的声音再一次冒了出来，显然，当晨织视线看向吴大志之时，吴大志没有任何的反应。当仔细回味了一番才意识到，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吴大志。
“这就是师傅口中的黑斑先生？”晨织心中嘀咕了一声，没有马上和黑斑先生交流，不再将惊讶表现于面部，强压住心中的震惊，看着那菊花茶内的墨水像是有意识一般，漂到了老姑娘的皮肤外吸附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了进去，再一次回到了老姑娘的体内。
将心中的震惊先放一放，晨织将老姑娘的手臂放回了木桶之内，谨慎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吴大志和小毛也不对晨织的行为感到奇怪。
此时的吴大志已经将相册重新递给了小毛，接着装模作样地长舒一口气‘呼~’，松开了老姑娘的肩膀将针一一拔出后，放进盒子之内。
晨织刚想对老姑娘的手臂做进一步的实验，吴大志收起了道具冲镇长走了过去微笑说道：“初步这样就算完成了，我需要一个大坑。我的建议是最好在水库旁边。大概需要几天？”
“您的意思是？”镇长和吴大志继续讨论着进一步治疗的问题，在中年妇女的询问之下，吴大志微笑地表示情况乐观。
晨织自然能明白，当下的吴大志对老姑娘的身体毫无治疗头绪。听着吴大志和镇长的交流，二人似乎在讨论集体治疗的事情。
晨织转头走向第一位患者小伙子，小伙子那小腿处的黑斑依旧没有完全消除，依旧犹如果冻一般，出来又不肯完全出来。菊花茶依旧清澈。
将小伙子的小腿扶起，晨织一甩手示意小伙子别看顾自己泡澡，接着晨织用手指在那指甲盖大小的黑斑出稍稍发力，那一管子的果冻终于顺着银针全部出来。
和老姑娘的情况不同，水中漂浮的黑气并没有吸附回小伙子的身体之内。一小部分顺着晨织的指甲渗入了晨织体内，另一部分则漂浮在木桶之内。
“好，好，好。”听着吴大志的话，镇长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好好好，身旁的手下则拿着笔记本将吴大志的需求实时记录下来。
“我的意思是尽快建造，但不要囫囵吞枣只有快。”吴大志将自己的需求和镇长讲明白之后，长舒一口气，甩了甩手让镇长现场收拾一下。今晚依旧住镇长家里，目前三人有别处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