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休息区等了一会，许辞音给裴璟发了三条信息，打了两个电话。
一句都没回。
想着他可能在开会，许辞音决定再等一会。
前台端了杯温水走过来。
“您好，欢迎来到澜韵集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许辞音抬脸，对上一副标准的微笑。
她迟疑片刻，开口回答。
“......你好，我来找人。”
前台点点头。
“好的，那请问您有预约吗？方便告知您对接的部门或同事姓名吗？”
“没有预约，我找裴璟。”
前台脸上依旧挂着标准微笑。
“好的小姐，请问您跟裴总提前沟通过来访时间吗？如果没有预约，我需要先帮您确认对方是否方便接待，请您稍等片刻。”
眼看着前台准备离开，许辞音又叫住她。
从口袋里找出张卡，她递了过去。
“麻烦等一下，我这边有这个，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张纯黑色的卡片，磨砂质地，烫金描边，中间镶了个芯片，右下方有个暗金色的签名，后面跟着一枚小小的集团logo。
跟那些龙飞凤舞的商务签不同，卡上的字体劲瘦飘逸，流畅又好辨认。
这个还是裴璟之前硬塞给许辞音的，也没说是做什么的，只说让她留着。
当时被她随手塞到包里，直到上了飞机，许辞音才又翻到这张卡。
看到她拿出卡的一刻，前台表情微怔。
“滴——”
碰上感应区，屏幕上立即出现裴璟的个人信息。
还没等许辞音反应过来，前台把卡递回。
“好的小姐，麻烦您稍等片刻，我联系一下总裁办。”
许辞音点头，看她拿起听筒，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数字。
“喂，纪总助......”
“对，找裴总，不是小裴总，刷的是裴总的Id卡。”
一分钟左右，电梯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走出来。
“久等，许小姐。”
“你......你好。”
下意识搭完话，许辞音愣了愣。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没来得及登记来访信息吧。
纪霖很自然地接过她拎着的包。
“是这样，裴总还在开会，我先带您去他办公室稍等一会，您看可以吗？”
最边上的专用电梯直通顶楼，推开一扇厚重木门，许辞音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您在这稍作休息，等裴总开完会，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他。”
许辞音欲言又止。
“能不能......先别跟他说。”
纪霖微怔，片刻后马上反应过来。
他笑了笑，礼貌回答。
“当然可以。”
“需不需要我帮您准备一份早餐？”
“或者，您想喝点什么？”
会议室。
“我不同意！”
“没有你不同意的份！”
“我们已经找到蔚启伪造公章的证据了，只要证据链完整，完全可以起诉他们，为什么还坚持抛掉东南亚？”
“仲裁需要十八个月，我们有那么长时间可等吗？”
现场唾沫星子横飞，裴璟扶住椅子边缘，嫌弃地往后靠了靠。
他下午还得去见客户，得保留点体力，不能跟这帮老家伙吵。
一个文件袋被狠狠扔到桌子上。
“都安静点。”
裴韵淡淡出声，现场立即安静下来。
“裴董，你不要怪我们这帮老家伙事多，东南亚的产业是集团几年的心血，如今还有挽留的余地，为什么说卖就卖。”
裴璟想了想他的年纪，默默琢磨这人还有几年退休。
什么心血不心血的，说得冠冕堂皇，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的，现在没油水捞了，能不着急才怪。
之前刚出事时候，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生怕筹钱筹到自己脑袋上，现在找到证据了，又都能耐起来了，装什么装。
“对啊裴董，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之前是小璟负责的，现在出事了，也是他一句话，这么大片产业说卖就卖，不合适吧......”
？
扫了眼是谁在拱火，裴璟抿紧嘴唇，怒气一点点往上蹿。
行，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不说，现在缓过劲来，又开始放下碗骂娘了。
他直起身，说话声发冷。
“纪霖，去把上周三签过字的文件找出来，尤其别落了付总的。”
“我倒要看看，一大把年纪了，是谁在这给脸不要脸，白纸黑字签下去的协议，说反悔就反悔。”
“这里是公司，不是大街，要吵都滚出去吵。”
“裴璟！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抓着一沓文件走出来，裴璟步子越迈越快，纪霖急急跟在他身后。
“裴总，裴总......”
太阳穴气得直跳，裴璟推开厚重木门。
把文件使劲往办公桌上一扔，他搓了把脸。
要不是当年夺公司，这几个老东西也出了力，他早就动手了。
“裴总......”
裴璟觉得纪霖今天状态很不对。
跟那酒店里没调试好的智能机器人似的，跟在他后面一声声叫，卡壳了一般。
“你倒是说......”
“咳咳。”
许辞音清了清嗓子。
话说到一半，裴璟突然怔住。
他愣愣地转过身，望向沙发上坐着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纪霖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顺便把门也给带上了。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许辞音揉了揉眼睛，靠在沙发上，她刚醒，脑子还有些发懵。
只怪他办公室里的沙发太舒服，她躺了一会，昏昏欲睡之际，又突然被摔桌子的动静吵醒。
“音音......”
裴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跑过来时，他声音都带着颤。
还没来得及说话，许辞音就被他猛地按进怀里。
耳边传来裴璟无措的询问声。
“你、你怎么来了？”
“等很久了吗？我......我刚才在开会，没看到消息。”
“怎么，怎么昨晚不跟我说，我、我都没准备.......”
抱了半分钟，裴璟在她颈窝蹭了蹭。
突然抬起头来，他吸了吸鼻子，盯着许辞音看个不停。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确认是真的没错，又去摸她的耳垂、鼻尖、眉毛......
许辞音刚想问他在这乱摸什么，就听见肩头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我还，我还以为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