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郊湾河道上,一辆辆的皮卡车,结成长队,呼啸的摩托车在成群结队的在旁边徘徊。
双车道的路面,被他们占的严严实实,好在已经深更半夜了,这条路上根本没有车通过。
穆玄按着喇叭,对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兴奋的喊着:“啊!大猩猩!想我了没!”
“少特么说废话!姓齐的王八蛋,今晚死定了!阎王爷也保不住他!”孟佳康一脸狂傲的喊着。
在皮卡车上的光头学生们,更是齐声喊道:“干死他们!打出三中的气势来!”
“呜呜……”一辆摩托车,从车队后面加速驶过,按了两下喇叭。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穿着一件染黑的军大衣,向后飘着,青瓜皮一样的短发,脸上带着一块红斑胎记,一脸冷傲的模样。
“杨勇哥来了!”一个在车斗里的光头学生,大声的喊着。
周围的摩托车,顿时让开了一条通道,让杨勇骑着摩托车到了最前面,杨勇在驶过孟佳康的车前时把一个呼叫器扔给了过去。
孟佳康连忙伸手抓住,双手摁着方向盘,呼叫器里传出了杨勇的声音。
“跟我走!今晚闹腾的大一点!孟佳康你跟我打头阵,还有穆玄!宋明带人绕后!高万户给林则轩打电话!”
说完,杨勇一拧摩托车,车速再次加快,到了最前面引路,后面的车队更是呼啸着跟了上去。
牛夹峪西,河间采砂场,一个个硕大的沙堆,就像山一样环绕着,两艘生锈的采砂船停在岸边,用木桩子垫了起来,看样是在维修。
一台装载机,正在往一辆暗红色的渣土车上,装着沙子,沙场的老板齐守武,正叼着烟,有些醉醺醺的在沙堆上撒尿。
在沙场门口的临时屋里,还有不少人打牌嬉闹的笑声,铁皮烟筒里往外冒着浓烟。
里面很是热闹,至少有二十多号人,几个麻将桌上,那也是哗啦哗啦的推牌打牌。
几个头上绑着绷带,脸上贴着胶布,脸色嚣张的年轻人,正牌桌上,叼着烟,不耐烦的骂道:“今晚谁都不准走啊!赢了劳资这么多钱,怎么也得让我有回本的机会。”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混混,有些讥讽的笑道:“得了吧,小葛,你压根就没赢过,是不是被人打怕了?手气也没了?”
“老东西,少废话!继续!”小葛一脸气愤的喊道。
屋里牌局正热闹,外面运沙的渣土车,也装满了向外走,叼着烟的齐守武在一个手下的搀扶下,在单子上签了字。
外面的渣土车刚开出去,就停下了,五辆皮卡车,十几辆摩托车就在外面停着,一群光头拿着家伙,目光不善的往这边看。
司机看到这情况,想把车窗放下来问问怎么回事,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一看到那些人手里的家伙,顿时就憋回去了。
一个光头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大叔,把车停这里,你可以走了,明天来开车!”
“额,好的,好的。”司机连忙点头,拿着手机,还有烟盒,披着一个破大袄,下车了一溜烟的就跑了。
孟佳康点了一根烟,把烟盒扔给了后面的学生们,拎着一把砍刀,就要往里面走,被杨勇一把拉住了。
“跟在我后面!”杨勇夺过砍刀,步伐稳重的朝里面走去,颇有一种敌有万千,我独往之的气势。
“跟上来!”孟佳康朝后喊着,穆玄拎着两把砍刀递过来了一把,孟佳康笑着接了过来。
后面的光头学生,四十多号人,都光着脑袋,拎着家伙跟了上去。
在沙场跟开装载机的司机,正在聊天的齐守武,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从沙场大门冲进来的那些光头,惊讶的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
“齐守武!”
杨勇大喊了一声,拎着砍刀就冲了过去,齐守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砍翻在了地上。
从肩膀到后背,一刀划开了,皮肉都翻开了,齐守武顿时就惨叫了起来。
开装载机的司机,吓到转头就跑,周围全是沙堆,也没地方躲,就往沙堆上跑。
“大叔,你要去哪?”宋明拎着一根棒球棍,站在沙堆上面带微笑的问道。
司机惊恐的朝宋明身后一看,十多个人站在后面,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啊!”
司机被从沙堆上踢了下来,齐守武已经被砍了五六刀,在地上一个劲的惨叫求饶,腿上两刀已经让他爬不起来了。
在临时房里“哗啦哗啦”打牌的人,也都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从窗口向外一口,好家伙,一群光头啊!
那灯光照着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身上的校服,还有沂州市第三中学的字样。
“卧槽,怎么是那群秃驴啊!”小葛一脸惊恐的喊道,听到他这么一喊,从第二职校过来干活的人,都愣住了。
“还特么秃驴啊!出去弄死他们!”几个跟着齐守武的混混,从桌子底下抽出砍刀,就推门冲了出去。
小葛他们也都咬牙拎着家伙冲了出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社会上哪有牛逼哄哄的事情,都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姓齐的,知道为什么砍你吗?”杨勇拿着带血的砍刀,拍着齐守武的脸问道。
齐守武连忙喊道:“我不知道啊!大侠!英雄,饶命,饶命啊啊!”
“不知道……那让他知道一下。”杨勇抬起刀,朝孟佳康示意了一下。
孟佳康丢掉手里的砍刀,伸手一抓就把齐守武拽了起来,一边的穆玄把腰带上的扳手拿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就砸在了齐守武的嘴里。
“呜啊!”齐守武顿时发出来一声惨叫。
嘴里碎掉的牙齿伴随着浓郁的鲜血,吐了出来,也说不清话了,下巴都有些歪斜。
“把他吊起来,把其他人收拾了!”杨勇叮嘱完,然后转头看向,那些从临时屋里跑出来的混混。
“砍死他们!”穆玄拎着扳手就冲了过去,那些被血腥场面刺激的光头学生,兴奋的举起手里的家伙,就冲了过去。
那些混迹半生的老混混们,口号喊的震天响,但是一到短兵相接的时候,步伐猛的一顿,就落到了最后面去了。
第二职校小葛那些混混,就嘴里嗷嗷的,冲到了最前面,拎着砍刀打了起来。
穆玄冲的最快,手里拎着的大号扳手,就像锤子一样,对着一个混混的脸就砸了过去,完全是照着要对方的命去的。
其他的光头学生,跟着后面也是直冲了过来,手里的武器也都挥舞了起来。
那些第二职校的混混也都不是吃素的,看场子的那股蛮横劲也上来,直接就是拎刀砍过去,刀刀见血。
冲在最前面的穆玄后背挨了一刀,但是那人也被他反手砸在地上,杨勇和孟佳康也拎刀冲了上来。
那副凶残嗜血,下手狠辣的模样,看的后面那些出工不出力的老混混们,都有些惧怕的呲牙,年轻人下手就是狠。
杨勇拎着手里的砍刀,冲上去,当时就砍了两个混混,其中一个刀刃互撞,对方的砍刀都崩飞脱手了。
孟佳康更是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阵乱砍,对面原本就薄弱的防线,被他们三个彻底撕碎了。
后面的光头学生,更是以绝对的优势人数压了上来,那些第二职校的混混们,被两个甚至三个光头,围殴在一起。
有的混混拼死反抗了几下,就被钢管砸在手上,武器一丢,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摁在地上一阵暴打。
那些老混混原本在后面,专挑那些落单的光头学生下手,一脚踹倒,就拎着手里的砍刀砸下去,下手很是利索。
但是,随着第二职校的混混们全躺在了地上,那些躲在后面的老混混们,就变得格外显眼,
那些刚刚动手砍人,还没从那股兴奋劲里缓过来的学生,二话不说就朝他们冲了过去。
老混混们的身手也是真的可以,手里的砍刀一阵乱砍,就让几个学生身上见了血。
但是肾上腺素上头的感觉,让这些被砍的学生丝毫没有疼痛和惧怕,反而大喊一声扑了上去,近身缠斗了起来。
周围都是光头,这种人数上的优势,更是让他们自信心爆棚,只觉得刺激的热血沸腾。
随着其他光头学生也围了过来,这些老混混再也没有还手的机会,劈头盖脸的棍子,砍刀,狠狠的落在了他们身上。
没一会,这个沙场除了第三中学的学生,就再也没有别人站着了,宋明带着人在周围警戒,又下来搜查了一下临时屋。
那些学生,拎着铁棍正在挨个补刀,不是砸手就是砸脚,打完了就跟拉死狗一样,把他们拽到了装载机前。
用绳子绑起来,挂在了一边的筛沙的大铁筛子上,有还能动的,就拎着家伙再补几下子。
尤其是第二职校的混混学生,更是被孟佳康砍了好几刀,纯粹是报复性的。
被绳子绑起来的齐守武,手脚都被敲断了,从手肘膝盖开始砸的,整个都反方向折断了。
沙场里的那些惨叫声,在两里外都能听见。
躲在荒草树林里的渣土车司机,拿着手机一脸震惊的看着,在沙场里肆无忌惮砍人的光头学生。
连忙打电话:“老邱,你不是想要沙场,又打不过齐守武那个王八蛋吗?他沙场让人砸了,人都快被打死了,你来不来?”
“来!等着!我拿枪去崩了那个狗日的!”电话那边的邱招财,顿时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不顾床上的老婆,把床掀了起来,抄出一把半自动步枪,裤子都没来的及穿,裹了一件大袄就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打电话:“六子!招呼人!齐守武那个王八蛋被人整了,咱们过去弄死他!”
村头,三个人拎着家伙,抱着膀子站在路边,邱招财拎着半自动步枪,跑了过来。
“卧槽,邱哥,你这毛裤好有型啊!”六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别放屁了,快走!”邱招财咬着牙,迈着满是腿毛的大腿,朝河边的采砂场跑去。
冻的都打哆嗦,但是一想到能把齐守武废掉,那这一片除了他邱招财,谁还有资格占这个沙场?
那一车车的沙子,全都是钱啊!
几个人一路小跑,还没跑到沙场的,就听到那边传来的惨叫,深更半夜,鸡不叫狗不咬的,真的是渗人的很。
“别怕!为了发财!”邱招财咬牙喊了一声,拿着半自动步枪,一路跑了过去,其他人跟在他后面。
刚爬上沙堆,就看到被砸断双手双脚的齐守武,被挂在了装载机的铲斗上,血淋淋的样子十分恐怖。
“卧槽!”六子没忍住喊了出来。
然后……杨勇他们看了过去,宋明张口骂到:“艹他大爷的!有援兵!弄了他们!”
宋明喊完,拎着砍刀就朝那边追了过去,其他人也都追了上去,邱招财他们连滚带爬的朝沙堆下面跑去。
一脚没踩实全都摔了下去,枪掉了都没捡,拔腿就跑,后面这帮人是玩真的啊!
宋明他们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追到村里,邱招财他们顶死了大门,死活不开门,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木头的大门都被砍了十几刀,又踹了几脚,纹丝不动,砍门的声音引的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最后没办法了,宋明捡了块砖头砸进了院子里,一阵“稀里哗啦”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宋明他们才不舍气的撤了回去。
把沙场里的人全都吊了起来,孟佳康他们清点了一下人数,伤了二十多个,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找个医院缝几针就行了。
皮卡车打头,摩托车群跟在后面,一群人飞快的撤离了这里。
当天晚上,村里四十多个壮劳力,拿着铁锨,锄头,铡刀,牵着狗壮胆才敢跑过来,把齐守武他们给送进医院。
乡镇医院里第一次接纳了这么多的病人,二十多号人,全都被砍成了血葫芦,身上全是刀疤,还有几个转院到了县医院急救。
光给这些人缝针,就把几个医生护士累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拿不起筷子。
派出所过来调查了一下,一听说是市区里的黑社会干的,顿时就不查了。
倒是村里有不少人放了鞭炮,其中就有邱招财家,不仅是放鞭炮,还请了唱大戏的,在村里演出三天。
那门板上被砍出来的十几个刀印,成了邱招财吹嘘的本钱。“那群黑社会,太狠了,一直追到这里,要不是我家门板够好,上面的门神够灵,我也得被砍死了。”
不过每次说完之后,邱招财总是有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感。
牛夹峪周围的几个乡镇,就更离奇了,齐守武被砍了,好事!报应!老天爷开眼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怎么就没弄死他呢。
当然,这件事情在市区引起的波澜就更大了,近百人的血腥拼杀,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尤其是那几个二职校的学生,浑身打着绷带,拄着拐杖回到学校,更是把孟佳康他们描绘的跟亡命之徒一样。
别人要是说不信,这几个人把衣服一脱,那一身被砍伤缝合的伤疤,显得是如此的狰狞恐怖,那帮秃子是真的敢啊!
正在为几个刺头闹烦的吕卡,听说了这事,二话不说就开了一份极其诱惑的薪水,打算收编孟佳康他们,来给自己看场子。
在二职校引起的波澜,比沙场血拼还要大,那可是吕卡啊!吕卡的老大可是大马猴苏灿,沂州市的老大啊!
对他们这些混社会,混日子的职校学生来说,那就是天花板的存在了,出去吆喝一声,我老大是吕卡,开红色卡车KtV的那个。
大马猴苏灿的四大金刚之一,这面子,这名号,能解决一大堆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无能为力的问题。
结果,孟佳康他们看了吕卡派人送来的工资条件,“刺啦”一下子就撕成了碎片,扬了那个一脸假笑的胖经理一头。
孟佳康用手指戳着那个胖经理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回去告诉吕卡!我老大叫张!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