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跪在地上不敢答话。
宋瑶见她反应,接着道:“既然你闺女已然卖给了王府,那么一切行事自然就得听从我的安排。只要我说一句话,哪怕让她一辈子待在府内不得外出,她也绝不可能踏出王府半步。倒是奇怪了,像你这样口口声声说疼爱女儿、关心女儿的母亲,当初怎么忍心狠下心肠将亲生骨肉给卖掉呢?”
宋瑶的这番质问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周翠心窝,她那冰冷刺骨的眼神更是让周翠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垂着头,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一般。
“即便你想要个说法,问个缘由,何故闹得这么大阵仗?我且问你,我们府中何人同你说过不许探视?”宋瑶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口中厉喝。
周翠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起来,她低着头,嘴唇紧闭着,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宋瑶见状,眼神微微一转,目光随即落在了李耀和李辉这对兄弟身上,然后冷冷地开口道:“既然她不肯回答,那你们两个来说......”
李辉和李耀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他们被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这时,李耀毕竟要稍微机灵一些,只见他硬着头皮向前挪动了几下,然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回贵人的话,小的父亲突然得了急症,急需银两抓药治病。可是一直见不着妹妹,我母亲她也是一时心急如焚,做出这般鲁莽之事,请贵人大人大量,饶过小的们吧!饶过小的们吧!”说着,又是一阵磕头如捣蒜,“我娘是急昏了头!急昏了头……”
宋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哼,难道说你们一家子都因为这件事情而急得昏了头脑不成?既然你们如此不辞辛劳地把你们家老爹都给拉到这里来了,那咱们秦王府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见死不救。恰好今天府中有大夫在此,那就让这位大夫好好地给他瞧一瞧吧。所有的医药费用,全部由我秦王府承担便是。”
说完这番话后,宋瑶轻轻地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红穗摆了摆手。只见红穗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不多时,她就领着一位早在门后等候多时的大夫快步走了上来。
就在这时,原本跪在地上的周翠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到了那辆破旧的木板车旁边,并张开双臂死死地挡在了大夫面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不必了……不用麻烦大夫了……不……”
看到这一幕,宋瑶不禁皱起眉头,冷冷地开口问道:“生死攸关之际,你这般阻拦究竟是何用意?难不成你连你丈夫的性命都不顾了吗?看来你们母亲还真是急昏了头呢!来人将她拉开!”宋瑶高喝一声,几个仆卫便上前将周翠拉到了一旁按住。
李耀、李辉吓得身子抖如筛糠,根本不敢阻止。
大夫上前,目光迅速地扫过躺在木板车上、额头布满豆大汗水的李三栓。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大夫心中暗自思忖,瞧这人如此症状,莫不是得了什么急症?于是,他赶忙伸手搭上李三栓的脉搏,仔细探查起来。只是一搭脉倒是疑惑了,只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嘶~怪哉!我观这脉象强健有力,跳动平稳有序,丝毫不见有任何病症之象啊?”说罢,他抬起头,满脸狐疑地看向一旁的宋瑶。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宋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那双美眸犹如寒星般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众人后,开口说道:“哦?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请京兆尹大人前来做个见证吧。再另外多请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同前来诊治,也好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蓄意讹诈!”
宋瑶这番话刚一出口,原本还在木板车上不敢动弹的李三栓瞬间脸色大变。他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浑身一颤,接着一个翻身便从木板车上滚落下来。然后,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大声求饶:“贵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求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这一回吧……”
“竟然敢装病来王府门前胡闹!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周伯阳怒不可遏地吼道,他那肥胖的身躯此刻正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牢牢地架住,由于过度气愤,他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一般。就在刚刚,他被那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死命拖拽着,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都无法站起身来,浑身沾满了尘土,想他堂堂王府总管,向来都是威风凛凛、受人敬畏,何曾像今日这般丢尽颜面?
宋瑶见状,微微抬起手来,朝着周伯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见她柳眉微蹙,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周伯阳心中虽然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破口大骂,但面对宋瑶的示意,他也只得强忍着怒气,紧紧咬着牙关,将到嘴边的脏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一时间,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且问你们,大费周章地来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终于,宋瑶打破沉默,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她的目光犹如寒星般锐利,直直地射向跪在地上的周翠等人。
周翠见形势对自己愈发不利,心一横,索性把所有顾虑抛诸脑后,挺直了跪着的身子,扬起头来直视着宋瑶,颤声道:“贵人!民妇眼拙,不知贵人是否就是秦王妃?”
“正是……”宋瑶冷漠回道。
“王妃娘娘!小妇人实在想不通,就因为府上一个小小的丫头犯了错,您就要罚没了整整一院子的下人长达半年之久的月银吗?这些下人们可都是穷苦出身,一家子老小全指着这点月钱过活呢!没了这笔银子,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呀?难道您这不是存心故意地克扣工钱,想要断了大家的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