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迹,显然王婆死后流出的血,被打斗的人踩上,弄的到处都是。
再看武松脚下那人,依稀看出是个年轻公子,头歪向一边儿,被拧断了脑袋。
“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潘金莲不识西门庆,出言问道。
武松冷漠说道:“今日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人是我杀的,回头儿我就去县衙门顶罪。”
说完,武松看向潘金莲:“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吧,你解脱了。”
潘金莲怒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胡话!我又从来没有觉得你拘束了我,又谈何解脱!”
“再说了,你顶罪,还不是处罚我的身子?杀头杀的是我的头,刺配刺的是我的脸,打板子脱得是我的裤子,打得是我的屁股。我不同意!”
武松听了,盯着潘金莲:“你想怎样?”
潘金莲胸一挺:“要处罚也是处罚你的身体,砍头也得砍你的头!刺配也得刺你的脸,打板子也得打你的屁股!”
武松看向潘金莲:“你可知道,现在砍我的头,死得是你!打我的板子,疼的是你!”
潘金莲丝毫不惧:“自然知道。叔叔不怕死,奴家也不怕,叔叔不怕疼,奴家也不怕。”
“可是,奴家的身子是妇人,叔叔总不会愿意奴家的身体被扒了衣服当众打板子吧?也不想奴家的身体被关在牢房里,被各路牢头和罪犯占便宜吧?”
武松道:“谁敢?老子弄不死他!”
潘金莲说道:“就算叔叔事后弄死了他们,奴家的身子不还是不干净了?”
“本就是叔叔做下的事,自然应该叔叔的身子受罚。”
武松辩驳不过,只好同意。
潘金莲见武松同意了,说道:“既然叔叔也同意了,那么请叔叔跟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待会儿审问起来,也好回答。”
武松便简略把事情说了,气得潘金莲在西门庆尸体上猛踹了几脚,将西门庆命根子踹得稀烂。
看得武松的眼角都直抽抽:这次换魂彻底改变了嫂嫂,也不知是好是坏?
潘金莲又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好让外面的人觉得里面仍在打斗。
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从王婆的家中找了一件干净衣服,披在武松身上,让武松做出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跟在自己后面。
潘金莲自己抱着武大郎的尸体,走出了王婆茶铺,将武大郎尸体摆放到家里。
然后又在一众人围观之中,来到了县衙。
这次围观人数不比当初武松打虎时人少,但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抬着‘武松’,为‘武松’欢呼。
围观的人虽然多,但是都离‘武松’一丈开外,静悄悄地,跟着‘武松’来到县衙门。
知县听得手下人来报,言说武松打死了西门庆,先是骇然,随即传令升堂。
‘武松’在堂上跪了,讲述了西门庆如何与王婆勾搭,设计陷害,如何假借做寿衣将嫂嫂‘潘金莲’骗至家中饮酒,如何将西门庆与‘潘金莲’锁在屋内,西门庆意欲非礼,‘潘金莲’如何反抗,如何被归家的武大郎发现。
武大郎和王婆进屋后,武大郎如何被西门庆用菜刀砍死。
王婆害怕闹出人命,担心受到牵连,便上前阻止西门庆。
结果被西门庆击伤致死。
‘武松’在步兵衙门,被人通知后连忙赶去,见兄长已经被西门庆杀死,王婆倒地奄奄一息,嫂嫂‘潘金莲’正在与西门庆周旋,隧上前阻止,从身后抱住西门庆脑袋将西门庆从嫂嫂身前拉开。
结果在拉开过程中,由于心中着急,没有控制好力道,误将西门庆脖子扭伤致死。
整个过程细细说完,县令命人记录清楚,又遣人去武大郎家中,将’潘金莲’唤来,问了口供,一般供说。
又将四家邻舍,都取了明白供状。
又唤仵作何九等人将西门庆、王婆和武大郎尸首验了,明白填写了尸单格目,回到县衙里,呈堂立案。
程序走完,知县叫人取来长枷,把‘武松’枷了,收在监内。
‘武松‘求告知县,能不能先把兄长葬了,然后再收监。
县官念武松是个义气烈汉,这次又是为了阻止嫂嫂被辱。
又想他上京去为自己办差,有心要周全他。
因此准了’武松‘所求,命两个差人看守着’武松‘,让’武松‘将武大郎安葬后再行收监。
潘金莲跟着两个差人回到位于紫石街的家里。
武松早已经买了棺材,置办了一应孝服、香烛纸钱,搭起了灵堂。
潘金莲穿起了孝服,跟武松在一起跪了。
武松跪在灵前,神情呆滞,一言不发,潘金莲来了也无动于衷。
潘金莲心下担心,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武松听见潘金莲发问,才转过头来:“嫂嫂,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知县相公求了恩典,知县相公特许我先将大郎葬了,再行监押。“
武松有些愧疚地看着潘金莲:“这次让你代我受过了!”
潘金莲叹了一口气:“不要这么说,咱们俩,说不好是谁代谁受过。”
武松不解,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平静说道:“左传上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又有’稚子抱金过市‘的典故。人拥有与自己能力不匹配的财富,就会带来灾祸。”
“奴家的容貌虽然不是财富,但也是同样的道理。”
“大郎无权无势,人又丑陋,却娶了奴家这样美貌的妻子,又岂能不惹人妒忌?”
“早先,奴家曾跟大郎说过,娶了奴家是祸非福,让他放奴家离去。奴家又不肯跟他做真夫妻,留在身边又有何益?”
“但是大郎不愿。“
“大郎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奴家也知道原因。“
“你这个弟弟常年不着家,大郎一个人过得久了,也想有个伴儿。“
“哪怕这个伴儿不能同床共枕,但是能洗衣做饭,洗洗涮涮,回到家里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 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来了奴家这样漂亮的媳妇儿,大郎又怎么舍得放奴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