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香宽慰道:“怕什么?表姑娘方才也是为了维护世子的清誉,情急之下才会动手,是魏五表姑娘自己说话太荒唐,夫人才不会向着她,没事的。”
霜儿见她这么说,便松了口气。
冬香毕竟是府里的下人,又是夫人安排到小姐身边的,有她为小姐说话,夫人就不会因为魏锦怡的挑唆,而对小姐产生不好的印象。
脂婉是丝毫不担心自己对魏锦怡动手一事,被姨母知晓。
她打着的是为维护表哥清誉的旗号,姨母才不会怪罪她。
倒是魏锦怡。
姨母本就烦了她。
现在正好有理由,可以将她送回去了。
兰院。
魏氏刚从二房回来,魏锦怡便哭哭啼啼地向她告起了脂婉的状。
“……她无缘无故地就甩了我一巴掌,我长到这么大,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她凭什么打我?姑母可要为我做主啊。”
魏氏处理了陆馨,本来心情挺好的,这时叫她这么一吵,顿时心情都不好了。
“婉儿的性子,我了解,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你对她出言不逊,将她惹急了,才会逼得老实的她,动手打你。”
魏锦怡哭声一顿,要气炸了。
老实?
脂婉方才打她时,气势汹汹的,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柔弱。
脂婉若真老实,还能动手打人?
姑母分明是偏袒她!
“姑母,我脸上的巴掌印,都还在呢,您就这样偏袒她,侄女儿不服。”魏锦怡哽咽道。
魏氏睨了她一眼。
知她故意搬出侄女儿的身份,是提醒她,她才是她的亲侄女,让她别亲疏不分。
可婉儿,算是她亲手教养长大的,在她心里,跟女儿无异,岂是一个侄女能比得上的?
魏氏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道:“你既不服,那便让方嬷嬷去请婉儿过来,与你对峙。”
魏锦怡一听,目光心虚地闪烁了下。
确实是她言语挑衅在先,脂婉才动手的。
但脂婉动手,就是脂婉不对。
她凭什么打她?
脂婉不过是一个孤女,也敢欺到她头上来。
今日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实难咽下这口恶气。
“希望一会儿脂婉过来了,姑母能禀公处理,脂婉一个闺阁小姐,动手打人,本就是她不对,传扬出去,还不得说她没教养?她可是姑母养大的,说她没教养,岂不是说姑母没教好?”
魏氏冷冷地看着她,这个臭丫头在威胁她?
若她不处置脂婉,就是不公正,魏锦怡便会将脂婉动手打人一事,宣扬出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谁对谁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方嬷嬷,去请表姑娘!”魏氏沉声道。
“是。”方嬷嬷应了声,便赶紧去了。
脂婉正在屋里作画。
她将上午没画完的那幅给画完了,心里想着金掌柜说的话,便起了心思,想画本连环画。
连环画她看过,就是每张图上,配上几句话,使得故事连贯。
那种也蛮好看的。
她心里有想法,觉得自己应当也能画,便提起笔,打算先写个故事出来,然后再按故事,将人物给画出来。
她刚写了个开头,霜儿便说方嬷嬷来了,请她去兰院一趟。
脂婉一听,便知道定是魏锦怡在姨母面前闹了。
她搁下笔,带上冬香和霜儿一起去了兰院。
进了魏氏的屋里,果见魏锦怡坐在一旁,满脸愤慨之色。
脂婉顿了下,看向魏氏,见她的面色还不错,她便放下心来。
“姨母,您找我?”她走上前行礼。
魏氏笑道:“快坐下。”
“是。”脂婉依言坐了下来。
这可把魏锦怡给惹恼了。
姑母这心都要偏到天上去了。
她被脂婉打了,方才也没见她对自己关切问询,可面对脂婉,却这般温和慈爱。
魏锦怡心中不忿,霍地站起身来,“姑母,您不是说,会禀公处理?现在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你赶紧惩治了她,好给侄女儿讨一个公道,侄女儿在您府上受此委屈,祖父祖母若是知道了,定会心疼的。”
听得此言,魏氏脸上的笑意,冷落了下来。
魏锦怡只差没说,她不处置脂婉,便回去告诉二老,由他们出面来为她讨公道了。
魏氏冷笑一声,“魏锦怡,你搬出你祖父祖母来压我?”
魏锦怡还是有些害怕这位姑母的,尤其是这个姑母动了怒的情况下。
她讪讪道:“侄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确实在您府上受了委屈,希望姑母能为我讨个公道罢了。”
魏氏冷哼一声,没再理会她,转头看向脂婉时,语气依旧温和,“婉儿,魏锦怡说,你今日打了她,是怎么一回事?”
脂婉一脸惭愧自责地说:“是我不好,应该控制好自己,不该对锦怡姐姐动手的,只是她……”
“她做了什么?”魏氏连忙问道。
脂婉看了眼魏锦怡,这才继续道:“她觉得表哥对我比对她好,便说我用狐媚手段勾引了表哥,她骂我不要紧,可她那样说,不是在毁表哥的清誉么?表哥是正人君子,他对我,只有对妹妹的关怀,可在锦怡嘴里说出来,却变得那样不堪,若传扬出去,不止表哥清誉受损,官声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定被言官弹劾……我情急之下,才会打了她一巴掌……”
“夫人,确实是如此,当时奴婢二人都在,魏五表姑娘,就是那样说的。”冬香立即道。
霜儿也附和道:“还请夫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啪!”魏氏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目光冷厉地看向魏锦怡,“你竟敢说出如此混账的话?”
魏锦怡一惊,恶狠狠地瞪了脂婉一眼。
她真是小瞧了她。
看着软弱,嘴巴却这般会说。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非要上升到表哥的官声上。
看着姑母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矢口否认道:“我才没那样说,是她们主仆三人,故意诬陷我的。我只是说,她用了什么法子,讨表哥欢心罢了,却被她们如此解读,她们分明是居心不良,就因为脂婉打了我,便说出这样的谎话来诬陷我,好为她自己开脱。”
脂婉见她不承认,心里并不意外。
她既敢找姨母告状,便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承认说过那句话的。
冬香和霜儿瞪大眼睛,她们着实没想到魏锦怡会这般无耻,不承认,还要倒打一耙。
二人刚要争辩,却被脂婉眼神制止了。
脂婉故意用着急的语气道:“锦怡,若非你出言不逊,我如何会情急之下打你?你明明就那样说了,当时冬香和霜儿都在场,大家可都看得清楚明白,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今倒打一耙,就不怕有报应吗?”
时下的人都害怕报应一说,魏锦怡自然也不例外,加上她本就心虚,听到报应二字,当即便白了脸。
“你、你别胡说!”
“那你可敢发毒誓,你并没有说谎?”脂婉紧跟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