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名远扬压轴出场的北镇抚司屠刀之首,用的却不是绣春刀。
一把细小的剔骨刀。
刀身极细,不过一指宽,长约半尺有余。
刀柄铜铸,狮头抱爪。
很干净的一把刀,却饮血无数。
持刀者是个青年,和其凶名不符,没有丝毫的狰狞恶相,更没有乾王赵骊那种天魔凶相。
只是个很年轻而又干爽的青年,着了读书人的青衫,普普通通的相貌,白白净净秀气而斯文,那张脸上总是挂着人畜无害的随和笑意。
北镇抚司最强屠刀,是位落第秀才。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个位置,就如没人知道那把剔骨刀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一般,仿佛他和刀一直在那里,却被人遗忘。
然后这一刻忽然出现。
此刻他也在笑,“请王爷去死。”
上有惊雷,下有屠刀。
赵飒深呼吸一口气,间不容发里,倏然间伸手,一掌拍在那柄近身的剔骨刀上,身影骤然拔高,迎着劈落的惊雷而去。
直上半空。
秀气的青年笑容不变,身影倏然在原地消失。
半空传来铿锵脆响声,不绝于缕。
蓬蓬!
两声闷响,半空里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各拉起一抹残影,如青白两道光柱,倏然落地。
持戟持刀者对峙。
两人脚下,青石板出现一条条龟裂,如蛛网蔓延。
长戟上血迹斑斑。
剔骨刀上挂着一块半寸见方血肉。
“王爷不愧白虎神将之名。”秀气青年依然在笑,话语落地时,肋下骤然沁出咕咕鲜血,瞬间染黑了青衫。
赵飒面不改色,大腿上鲜血津津,微微蹙眉,“好刀法,聚势一刀,不取血肉势不灭,无可避之,大凉何时出了这等高手?”
秀气青年笑了笑,“区区半寸刀,不比王爷,也比不过开封那位。”
多少有些得色。
刀法名半寸刀,聚势而起,例不虚发。
只取半寸见方的血肉。
曾有位异人,被这位北镇抚司第一把刀虐杀,足足用了一百余刀,每一刀只取半寸见方的血肉,每一刀皆不在要害。
人身上能有多少半寸见方的血肉?
那位异人活活被痛死。
当时的画面,就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北镇抚司缇骑,也掩面不忍卒观。
事后数日,异人惨嚎声犹在耳畔。
赵飒不屑的道:“你依然杀不了我。”
这是事实。
秀气青年依然在笑,很随和的样子,“无妨,北镇抚司三把屠刀,本来就不求能杀了王爷,只需要让行动不便即可,所以赵铸才会死得那么简单。”
赵铸,正是先前假扮死尸递出阴险一刀,却被赵飒用长戟且掉了脑袋的第二把刀。
赵飒沉默了一阵。
要杀出去有些难了。
人间猛将,有没有人能杀六千?
赵飒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强如岳家王爷也做不到。
但无敌之姿却可杀破人心。
可如今无敌之姿被这秀气青年以毛秋晴、赵铸为诱饵,再以半寸刀取了血肉,便破了。
望了望黑压压的守兵,果然,看见自己受伤,那些闻着血腥味的老兵们,心里重新看到了希望,又开始围了上来。
我赵飒今日难道要沉沙折戟于观渔城?
……
……
李汝鱼一直按剑以待。
闫擎在低声说了句伺机而动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也不知道藏匿到了何处。
此刻有些尴尬。
先前第一把绣春刀出手后,被赵飒击飞,无巧不成书的落向自己,本能的将毛秋晴接了下来,却被巨大的惯性带倒。
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已晕了过去。
受了两击。
额头上一片血迹,却无伤痕,应是被戟身扫中。
胸口一片血红,是被戟尖划出一道伤口,自上向下,敲在正中位置,若是再深一寸,大罗天仙也难妙手回春。
黑色紧身衣被长戟划破,露出里面断成两截白色的束胸,还有更白的风光。
李汝鱼心中跳了刹那。
旋即宁静心神。
是很大,是前所未有从未见过的巍峨,真是个如平地骤起之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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