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笛一入手,张东的神情便变得恍惚起来,似乎自己变成了董庭兰,是吹竖笛的特等高手,却因为没有竖笛可吹,孤独了几千年,如今有一支制作精美的竖笛,吹奏的愿望非常强烈。{--网}////
他脸上浮出温柔之色,眼眸中全是款款深情,缓缓把竖笛含在口中,似乎这不是竖笛,而是绝世美人的丁香小舌。
但他并没有即刻吹奏,而是在回忆任何一首董庭兰所懂得的笛曲,无数笛曲在他脑海中缓缓流淌,如同长江,如同大河,如同天上的云彩。
见张东要吹奏竖笛,陈小娇吴梦琳甘静婷都有点惊讶,尤其是知道张东五音不全的陈小娇,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
琴舫中的顾客和全部服务员都一个个把眉头蹙起,目中全是鄙夷之色,她们最怕的就是一些不懂音乐的顾客,在琴舫中胡乱吹奏或者弹琴,那对她们简直就是一种摧残。
云飞绿暗中叹了一口气,用如同姜葱一般的手指堵住了耳孔,不想听到张东吹奏出来的恐怖声音。
张东终于选定了一首笛曲,脸上浮出伤感,喜欢,幸福,满足的色泽,眼眸中全是温柔和思念。开始缓缓吹凑!
一个个音符如同活泼的小精灵,从笛孔中跳出来,飞出来,舞出来,在空中飞扬,在空中飘荡,然后是无数鹅毛那样的雪花从笛孔中钻出来,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天地瞬间变得一片洁白,伴随着先前的小精灵在空中飞扬。
一只美艳的凤凰突兀地出现,翩翩起舞,如同一团活泼的火焰,在这个洁白的世界中燃烧,加上她发出哀伤的鸣叫,简直凄凉美艳到极致。
或许是听到了凤凰的呼唤。
一只百灵鸟出现了,发出美妙无尽的声音。
一只黄鹂出现了,发出动人心弦的鸣叫。
喜鹊出现了。
八哥出现了。
孔雀也飞了过来。
各种各样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鸟类从四面八方飞来,充斥在天空中,伴随着旋律,围绕着凤凰,翩翩起舞。
这虽然是众人因为音乐所感受到的幻境,但幻境却渐渐变成了现实。
张东吹奏的是董庭兰改编的一首笛曲凤求凰,活泼,明快,凄婉,哀怨,把求爱的各种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不过董庭兰没有见过凤凰,更加没有见过凤凰被百鸟簇拥的震撼场面,一切全凭想象,所以,他创作的笛曲还有瑕疵,但张东真是见过凤凰的,在冰雪秘境中,他甚至和凤舞有了一夕之缘,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好让他怎么也难以忘怀,凤舞飞在空中,被百鸟簇拥的场面震撼他到现在,一种莫名的感动到今天也还在他胸中激荡,对凤舞的思念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连绵不绝。
所以,他吹奏的时候,想起了凤舞,笛曲自然有了很大改变,弥补了缺陷,去除了瑕疵,让笛曲变得更加美妙,更加动人,把那种思念那种美好那种眷恋那种无奈都酣畅淋漓表达了出来。
美妙的乐符飞进了每个人的心间脑海,飞出了琴舫,飞到了空中,向四面八方传递,飘进了冰雪秘境,或许还飘入了凤舞所处的未知空间。
这乐曲似乎拥有魔力,竟然召唤来无数鸟类,一只只从四面八方而来,在琴舫门前翩翩飞舞,胆大的甚至飞入琴舫中,伴随乐曲起舞。
这些鸟类虽然没有那天张东在冰雪秘境中见过的种类多,但是,却也多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天鹅、孔雀、八哥、麻雀、猫头鹰,还有很多不知名的美丽小鸟,大大小小,无穷无尽。
琴舫门前的路上早就没有穿搜的车辆和行人,全部停顿下来,个个竖起耳朵,震撼地看着那无数翩翩飞翔的鸟儿,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之中,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古琴舫中的场面很是怪异。
陈小娇甘静婷吴梦琳都痴迷地看着正在深情吹笛的张东,眼眸中全是爱恋和眷恋,恨不得现在就倒入他的怀中,和他好好恩爱一回,毕竟,在美妙的笛音构成的世界中,她们陷入幻觉之中,除了看到百鸟伴随凤凰舞蹈、鸣叫外,还看到张东正在对她们说着娓娓动听的情话,让她们脸红心跳,亦羞亦喜。
舫内的顾客和售货员也一个个傻子一样呆愣当场,目光呆滞地看着张东,脸上全是震撼和感动,他们也像三个美女一样,被那百鸟缠绵凤凰而舞的幻境勾起了心中的思念和回忆,某一天,某一时,某一条小径,某一棵大树边,他们正在和初恋情人缠绵……
这其中有一个特别的人物,那就是云飞绿,先前她用手指堵塞了自己的耳孔,没有听到任何一丝笛音,但当她看到无数顾客和售货员这奇怪的表情,看到无数美丽鸟儿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甚至进入了古琴舫,围绕张东翩翩起舞时,她的芳心就加快了跳动,一种莫名的感觉出现在她的心海,自己似乎错了,这个少年并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而是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音乐大师。
她猛地拿开了自己的手指,顿时那美妙到极致的笛音钻入了她的耳膜,侵入了她的脑海,流入了她的心田。
云飞绿不是一般的女性,出身书香门第,最爱的便是音乐,擅长古琴、钢琴、笛、二胡等等多种乐器,而且是大师级人物。
毋庸置疑,她是才女,音乐方面的才女,但才女太有才,要获得一个品貌才学皆配得上她的伴侣太难太难,她的丈夫虽然也是音乐人士,某二流大学的音乐教师,能够拿起话筒卡拉ok几首流行歌曲,博得满堂喝彩,但也仅止于此,没有太大的音乐天赋,没有作词作曲的成就,她每创作出一首曲调,他未必能听出其中的美妙,未必能懂得她的心思。
这就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甚至她暗中把自己比作朱淑真,才女遇人不淑,最终郁郁而终,但有时她又把自己比作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虽然嫁了个不太合格的丈夫,但也深深爱她,志趣相合,只是不懂她罢了!
而正是因为云飞绿是音乐大家,她瞬间便听出了这是凤求凰的笛曲,而且有很大的改变,真正妙到好巅,美到极致,连无数的鸟儿都被吸引过来,让任何一个活着的动物都沉迷,这种技艺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也是她梦想中的高度。
她的脸上全是震撼,夹杂着浓浓的羞愧,自己引以为傲的才艺和这个少年一比,又算得了什么?自己昔日总是自怨自艾没有知音,没有男人能配得上自己,原来不是没有这种男人,而是自己没有碰到啊。
如今遇上了,但自己却不懂他,鄙视他,轻视他,认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连古琴都不愿卖给他!
自己错了,真地错了!
她恨不得即刻向他道歉,向他忏悔,向他讨教乐曲琴艺……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投射在正十指妙曼起伏,眼神特别伤感,痴迷吹奏笛曲的张东身上,怎么也挪动不开。
她彻底沉迷了进去,恍惚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少年正在向她表达爱意,所以吹奏出这一首凤求凰的笛曲,之所以曲调这么哀伤,凄婉,全是因为她已经嫁人了的缘故……
如泣如诉的音乐在汩汩流淌,云飞绿痴痴迷迷,眼眸中全是泪水,心中全是感动,似乎张东就是她等待了二十八年的情人、能读懂她的知音,从远方归来,却发现她已经嫁人生子,在悲伤的流泪。
张东的确在流泪,但当然不是为云飞绿,而是因为一种感动,为了凤舞而感动,为了自己竟然能让全部听众以及无数鸟类感动而感动,为了自己创新出一首曲调而感动,为自己终于领悟了些许监控仪所说的道理规则而感动。
云飞绿身不由己来到张东面前,哀伤地看着这个先前她还认为是纨绔的英俊少年,好熟悉的脸庞啊,好勾人的眼眸啊,这的确就是自己期待了二十多年的知音和情郎,却有缘无分,再不能在一起!
“别哭了,真的别哭了。”
她情不自禁掏出一块香气盈盈的手帕,温柔地擦拭张东脸上的泪水,眼眸中全是歉意还有一种深深的爱。
张东丝毫没有感觉,继续痴迷地吹奏,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首凤求凰笛曲才被他吹奏完毕,但余音袅袅,在空中久久不绝,无数的鸟类久久盘旋,不舍得离去,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它们还是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但全部人还沉迷在幻境中,就连张东都闭上眼睛痴呆地站在哪里,回味着那种感动,捕捉一种道理和规则,再去和吞日神功印证,似乎,他明白了什么,似乎理解了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不过,他却是明白,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把钥匙,感动的钥匙,总有一天,自己能领悟天地规则和道理,完善改进吞日神功。
他渐渐从一种近乎悟道的状态中醒过来了,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怀里多了个美人,绝对不是陈小娇、吴梦琳,更不是小姨甘静婷,因为怀中这个女人的香味很特别,带有一种淡淡的书香气息,还有一种好闻的兰花香味。
这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