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城下。
越来越接近城墙了,作为防御军阵的盾牌手也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所以向着两边分开,然后齐国武士举着圆盾,手持青铜剑面色狰狞地向着商丘城的城墙大步流星地行进。
当然了,齐饶武士战斗力强悍,也抵抗不了蝗虫一般的箭矢铺盖地的冲击,所以很快就倒下了。紧接着是架着云梯的士卒,在两侧齐国武士以及兵卒的掩护下,冒着抛射而来的乱箭,两脚发狂似的奔跑起来,而城头上的弓箭手的目标已经转换成了那些架着云梯的悍卒了。
“杀——”一个穿着青铜甲的齐国都尉举着长剑,吆喝着身侧的士卒加快步伐,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就嘶哑了下来了。
感觉到喉咙一甜,似乎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呆滞地颔首,见到的却是插在自己的喉管上的那支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羽箭,“呃……”都尉再也不能出声了,因为他已经倒在了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附近的士兵们踏过了他的尸体,很快就有一面绣着“齐”字的大旗倒在他的身前,旗帜不偏不倚,正好盖住了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老将军好箭法!”在城头上的宋国将领们纷纷称赞道。
“雕虫技,不足挂齿。”干梁老将军摆了摆手,样子倒是谦逊得很,但是一手捋着泛白的胡须,眼神里怎样都掩饰不住自己得意的色彩。
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哇。
齐饶云梯队伍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面,此前他们已经折损了十之八九的架着云梯的悍卒,不过很快就被身旁的士兵接手了过去,重新架着云梯往前冲。
看着齐人已经顺着云梯开始往上爬,守城的宋军自然一点也不手软,除了一部分还在抛射的弓箭手,更多的弓箭手则是将目标对准了靠近城墙的敌人。至于已经顺着云梯开始往上爬的齐军士兵,则是被早有准备的宋兵扔石头砸倒了,从三四丈高的城头坠落下去,不摔成肉泥才怪,更何况还被石头砸了呢。
“投石机准备!”见到攻城的己方士卒大量伤亡,高唐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命令十几部投石机准备发射。
投石机是上古时代的一种攻城武器,可把巨石投进敌方的城墙和城内,造成破坏。投石机又称炮,可以投掷一个或多个物体,物体可以是巨石或火药武器,甚至是毒药和尸体,这可能是最早的生化武器。
投石机是冷兵器时代最佳的攻城利器。
其实投石机的射程比射箭的距离要远的多,但是投石机太笨重了,需要几个人用牛马拉着,然后才能抵达战场上进行定位投射,这不,投石机刚刚亮相,就吓破了守城宋军的胆子。一些弓箭手的目标又对准了对面的投石机射手,不过很可惜,距离太远了,弓箭的距离根本达不到,很多时候都只能抛射到对面的齐军方阵里,但是触及不到投石机的地方。
投石机可以是守城人马的噩梦。
一颗又一颗的巨石砸到城头上,对宋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连城楼的垛口、女墙都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被巨石砸到的倒霉蛋连尸体都变形了,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啊。
等到有齐军士兵陆陆续续地踏上了城头,投石机的抛射这才停止了。
但是能登上城头的齐军士兵,又很快就被成群的宋兵绞杀了。
“给我把投石机全部对准商丘城的城楼!往城里抛射!有多远抛多远!”高唐喝道。
这一下还在城楼或者城门口附近的宋军士卒都遭殃了,抬头望,这特么的都是黑压压的石头啊,有的是碎石虽然砸不死人,却可以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至少下半辈子都要瘫痪了。
商丘城,里里外外,都响起了惨嚎,血液的气息再度弥漫着整个战场,使得偌大的古老都城似乎一下子成为了修罗炼狱一般,猩红的颜色,咸涩的味道,瞬间成为了这个战场的主菜。
有了投石车的掩护,这才缓解了攻城的齐军士兵的压力,很多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踏上了城头跟敌人进行了肉搏战。
随后,齐军也展开了各方面的进攻。
冲车已经在猛烈地撞击着厚实而硕大的城门口的大门。
重弩也在北边的城门发挥了效果,粗壮的箭矢猛地钉在了夯实土的城墙上,轰隆隆的声响恍若打雷一般,数十根弩箭发射出来,效果极为震撼。
城上城下,杀声震,血流成河。
……
此时,戴偃则是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观战,这个地方居高临下,原来是一处民居,不过被公族临时征用了。
“君上,这里好危险,不如我们先行回宫吧。”干婉有些揪心地道。
出身将门的干婉虽然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但是一点勇气还是有的,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可是这里太靠近主战场了,好几次齐饶投石机的炮石都快砸到了这个高台。
更严重的是,就在刚刚,齐军的冲车都已经破门而入了,好在弓箭手轮番上阵,又一队精锐的宋兵上去短兵相接,一番血战这才夺回了城门的控制权,战况可谓是空前的惨烈。
干婉有些害怕了。
闻言,宋君偃并没有什么,而是紧紧的握住了干婉那有些冰凉的手心,向着一侧的内侍嫪信问道:“齐人攻城几个时辰了?”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君上。”嫪信有些惊惧地回答道。
“三个时辰了啊。那么计划可以开始了。”戴偃高声道,“传寡人诏命,放狼烟!”
“唯。”
“婉儿,给寡人披甲吧。”
“披甲?……”干婉愣住了,而戴偃则是径直伸出了双臂,做出了需要服侍更衣的姿势。
“君上,你……你要上战场吗?”
“可是,战场万分凶险啊!君上,你是一国之君,浴血奋战的事情交给那些将士们就好了,你这万金之躯,若是有什么不测,宋国便倾覆了,童……童我也不活了。”着,原本很坚强的干婉又哭哭啼啼地道。
“哭什么!?宋国还没亡,寡人也还活着呢!”戴偃厉声喝道。
干婉吓了一跳,然后一边抽噎着,一边给宋君偃更衣,换下了宽大的国君冠服,给他穿上了很是厚实坚固的板甲,戴上战盔,扯好披风的边角……干婉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平常服侍戴偃更衣的时候那样,只不过今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穿戴完毕,宋君偃温柔地用手,用长着老茧的大手给干婉擦掉了眼角的泪痕,仿佛出征的丈夫对妻子叮咛着什么一样。
“婉儿,等我回来。你想让我带你去看海,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记着的。”宋君偃第一次用了“我”的自称,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寡人”,称孤道寡。
“君上……”
戴偃没有再什么了,似乎狠了心肠,大步流星地走过了干婉的身旁,原本柔软的神情再次变得硬朗了起来。
“君上!”
听到干婉的一声叫嚷,宋君偃顿足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回过头,他怕这一回头就被这个使一般的女人给融化了,这一身的战气,再也不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场上了。
温柔乡本是英雄冢,不外如是。
“君上!我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干婉使尽了全身上下的气力一般,放肆地大声吼叫着。
……
同一时刻,在获水大营驻扎的宋军也看到了商丘城里烧起来的狼烟。
“将军,快看!狼烟已经点燃了!”一个在了望塔的士兵大叫道。
“我看到了!所有人准备!”干梁之子,现在的获水大营的主将干骜骑在战马上,在他的四周,大营中心的广场上,数以万计的兵马正在站立着,精神抖擞地看着远方升起来的狼烟。
“随我,保家卫国——”
“杀啊。”干骜大叫了一声,然后获水大营的门随之敞开了,黑压压的一片宋军蜂拥而至,宋军的衣甲都是白色的。
宋人尚金,他们的皮甲或者板甲都是墨黑的颜色,里面穿得衣服却是白色,这是一个国家的德行,现在正是国难当头,他们这些军人有着保家卫国的义不容辞的使命。
当然了,这个世道,指望一些国家使命什么的就想要当兵的给你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不存在的。
根据宋君偃的指示,在战前干骜已经训话过了。
杀敌人一战兵者,赏田两顷,刀币五十枚!
丰厚的奖赏,才是这些宋兵奋战的动力所在。如果你要问宋君偃能出得了这么多的封赏吗?废话,刚刚对一些旧贵族抄家了,现在国库充裕,足够对有功的战士进行奖赏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羊羔还是一个打工祝不是职业写手,一两更的话,还是很有问题的,看情况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