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述职(二)二更
“女鬼说龙脉,是为了让我跟着她干,她的意思是,陛下不知这是兴国龙脉,而她知道,且别院中花厅后面有个池塘,算不得大,里面却养着几只巨人般的怪物,我是人鬼不惧,却被那东西打的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但那东西怕光,所以白天他们不敢出来,天黑后只要四周火把照着,他们也一样不敢出来,就是这样一种怪物,在见到女鬼的时候,竟然下跪了。”
李恒皱了皱眉。
“我一开始以为女鬼是皇家的嫡女,那河中之物是守护龙脉宝物的,但是问了俞副使他们,他们没听说十几年二十年前,哪位公主突然亡故,且女鬼说陛下不知此处是兴国龙脉,陛下不知,而她不仅知道,且河中怪物还向她下跪,这不是扯吗?吹牛皮吹爆了,便会留下破绽,这别院在十几二十年前应是女鬼的,后来她死了,先帝才将这别院赏给大长公主,龙脉之说,怕是袁天师和女鬼早就商量好的,将来蒙骗百姓用的,想要谋朝篡位,总要做出点天意的假象来,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便遇上我,他们就说出来骗骗我,尤其是袁天师,他以为这样便可保命。”
李恒诧异的盯着吴晨看,眼神中充满探究。
女鬼是谁李恒自然知道,别院前后主人是谁,他更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吴晨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推断出来。
吴晨见李恒眼中有探究,以为是龙脉之说推断为假的证据不足,便展开了解释道:
“女鬼也好,袁天师也罢,都知道江山易主没那么容易,凭借阴兵篡位本就难立足,得了江山却难收复民心,总要提前预备点什么,好彰显皇位易主是上天的旨意,那不得提前准备妥当?”
吴晨顿了一下又说:
“袁天师为了保命说出龙谷山是龙脉,想让我知晓利害放他一马,别说,他的话逻辑上是通的,陛下请想,他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的,那李家的龙脉自然多余,可这事儿却经不得细琢磨,龙脉与国运若是相通的,他起兵之后,不用炸掉龙脉,龙脉本应自毁,或者直接毁了龙脉,都不用起兵!我换句话说,对于袁天师来说,毁掉兴国龙脉远没有布置上天启示江山要易主袁家重要,后来我遇到女鬼,女鬼竟说陛下不知龙谷山是龙脉,我当时便起了疑心,活人喜相互哄骗,都以为死了便不会说谎,实际上还是要看生前为人如何。”
“眼下你觉得最难办的事是哪件?”李恒面无表情的问。
吴晨刚要开口,陈忠的步辇进了院子,大头高声问:“你们找谁?”
屋子的门没关,李恒只说了一句:“先安置下来歇下吧。”便见一人影从房顶飞落院中,吓得大头用树枝遮住脸。
那人走到陈忠步辇旁重复了一遍李恒的话,步辇离开,那人也不用藏着了,直接站到房檐下。
吴晨舒了一口气。
李恒哼了一声问:“你还知道怕?”
“不是怕,是麻烦。”
“何来的麻烦?”
“司尊……身体的某种缺陷会导致人性的扭曲,我这么说,陛下能明白吗?”
“这也是一种……简练?”
“自古宦官当权,没有几个是好的,在他们的眼中,自己都不健全了,这人世间又怎会美满?他们也不会让这世间美满,正常人为官,别管真的假的,多的少的,总有想为百姓谋福祉的,但他们不会……说到底他们也是可怜人。”
“你说的倒是直白,毫不掩饰。”
“司尊若在,我便要掩饰,这就是麻烦。”
“你觉得陈忠……权力过大?”
“我不懂朝政,甚至不知道司尊的权利到底有多大,司尊脑子好使,却不允许属下人有脑子,这是一种自保,也是一种自卑,呃,就是他生怕有人功高盖主,抢了他的风头,他这一生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陛下的信任了……”
“所以他才处处提防着你。”
“他想要的是属下的忠心,但只可忠心与他,他才好忠心陛下,这是他的逻辑,就是想法,至少目前看,司尊还是这么想的。”
李恒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掸了掸长袍上的褶皱问:“刚刚问你,眼下别院中最紧要的是什么?”
“陛下亲临必是知道这女鬼十分紧要,有些话我问不出来,比如他们是否留了后手?女鬼并不信任袁天师,我总觉得她不会只有龙谷山这一处贼窝,真的成亲王在哪?找到真的成亲王,整件事才算查明。”
李恒眯着眼看向门外,说:“我以为你会说解决河中的妖物是当务之急。”
吴晨摆手道:“那些东西不着急,我打不过他们并不代表没法子除去他们,他们没脑子,我有。”
“找到成亲王便可了结此案,不留祸患?”
“那五色玉石也要查明白,怎的加上咒语便有如此神力?如何毁掉五色玉佩?这种东西断不能落到旁人手中,这是祸患,苏常洞中那些古书和他记录的心得到底有多少套?我们已经毁掉两套了,还有何人手中有?这也是祸患,再有这别院中必定还有没找到的暗室密道,必须要找到,不然也是祸患,八个徒弟只带了两只狰鬼来,目的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了方便龙谷山练出更多的狰鬼,我们找到这些年被他们抓来的总共二百多人,真说开始练了,一人一个木桶那得多大的地方?”
“你们这几日没找到暗道?”
吴晨摇头说:“前两日五百新军便到了,来了便对我一通吓唬,一天八趟看我在做什么,言外之意便是让我老实待着,等旨意到了,洗干净脖子‘咔嚓’一下,了结此生,我哪还有心思去做别的?想想也是,整个案子从头到尾只我最清楚,且也只有我能看到全貌,不杀我杀谁?我这么一想,觉都睡不踏实,也无心思再做其他。”
李恒‘哼’了一声说:“除了你,别人便都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