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二百七十五张 悲凉(二更)
“你杀不了我,只能选择没有遇到我,就是那个雨夜,你没有带伤跑去我睡觉的院子,一旦你跑去了,后面的事便不可更改,你实在是太想要齐宣留下的宝藏了,所以你不会杀我,而后你又需要我做饵,吸引鬼魈帮的人,更是不会杀我,或许你心中想着我办差的时候有个万一,至少不是你命人杀的,你便可以逃过噩梦,逃过病痛,我刚刚说你保着成亲王,你自然是知道京都成亲王府中那位是假的,才敢就坡下驴,但是,只这一条便出卖了你。”
陈忠眯着眼看着吴晨,曾经他是居高临下的那个,如今他想起身都难,连日来跑肚拉稀,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然也可以趁人不备逃之夭夭,可眼下只能在众人的不屑的眼神中……坐着。
陈忠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身份的转变太快了,快的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甚至还想拿出司尊的派头,可这屋里这么多双眼睛,竟是没有一只残留一丝惧意,哪怕是高二和许大。
陈忠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没有听清吴晨说了什么,可宋固是个好学生,一直认真的在听,这时忙问:“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出卖了他?”
“他想杀我的心!”吴晨笑呵呵的说。
宋固紧皱眉头,顾世明合拢了折扇指着吴晨气恼道:“就烦你这种自己明白,不管别人糊不糊涂的做派。”
吴晨笑得更欢快了,说:
“我也是说着说着自己明白了,突然一高兴,就忘了解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在安平县的时候,我所办的差事是不是要命的?等我们押送假兵器离开的时候,你追到城门口,不也是为了告诉我途中危险吗?之前我推断陈忠以自己身体作为信号,认定我能应对,这个不假,但是他的本心……他就是想让我死在半路。”
“你死在半路了,阳安县的案子谁来查?”高二问。
吴晨笑道:
“所以我才说,就这一条出卖了他,他是成亲王的人,但不是由衷拥护的,而是被迫的,你们说一个被迫叛变的人,成亲王会让他知道什么呢?一条会叫的狗罢了,看家护院倒是还可以,别的事,怕是轮不上他参与。”
陈忠的面色由惨白瞬间涨红,他冷哼了一声说:“你们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吴晨摆了摆手说:
“李忆看中你的是官家看中你,听得懂吗?一旦官家不待见你了,你跟死了没区别,还不如死了呢,你说你一个专门搞特务工作的,怎会让别人给控制了呢?说出去我都替你丢脸,别的特务头子都是让人闻风丧胆,到你这,竟是留了尾巴给别人,你怎么好意思活着?”
陈忠原本涨红的脸,经过他几次深呼吸之后,面色又变作苍白了,他呵呵一笑说:“你想从我口中套话?异想天开!”
“真是老糊涂了!我放着牢房中那些刑具不用,我这么有爱心,跟你这儿唠嗑问话?只看这些年你手中多少条人命,真是活剐了你都不冤!来人啊,将他带去牢房密室,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他,也好让他死心,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将密室清理干净……”
“你说过你不会用!”陈忠嘶吼着。
“我还说过祝司尊长命百岁呢,这你也信?”吴晨站起身双眉一挑。
“你,你不是最善推断吗?你大可推断看看……”
“我推断那些刑具在你身上必定有用,你不是说我想知道的,你全知道吗?今晚我就陪你玩玩!”
“你今晚还要去义庄。”陈忠提醒道。
“不急,有你在,我去不去的都两可,问问你便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袁天师那样的人,或者说是三清观中的道士被你忽悠的用了用,这都很简单,一会儿问问你便是了,我看那刑具颇有意思,连肉带骨都可削去,那过程必定十分刺激,最主要的是,你会很疼,很痛苦,很恐惧,但就是死不了,我觉着你研发的这个玩意很好,最终能用到你身上,也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来人,带去牢房!”
逻卒们不是不想听令,陈忠常年的淫威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消除的。
俞世安看了眼宋固,还没等宋固上前,顾世明先一步抓住陈忠的一只胳膊就要往外拖,俞世安赶紧上前拽起陈忠另一只胳膊。
拖到门口,二人干脆架起陈忠,陈忠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他想哀求,可看到不远处吴晨阴霾的脸,他哀求不出来。
很快陈忠便看到了顾右,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喊道:“快快将我救下!快救我!”
顾世明怕顾右真的出手,忙说:“他犯的可是谋逆的死罪,你莫要自毁前程。”
顾右站在那里没动,眼神哀伤的看着陈忠从他面前挣扎着过去,脑子里闪现小时候,严冬腊月,他光着上身扎着马步在院中受罚,藤条一下下打在他的后背,他吭都不能吭一声,哥哥跪在陈忠面前苦苦哀求,陈忠听烦了,便会一脚踹开顾左……
陈忠的叫喊声远了,吴晨走到顾右身侧说:
“我也不劝你,他养你们是想为己所用,那一碗粥一碗饭不该用性命偿还,再说,谁家养儿是为了要儿的命?顾左去请袁天师没有请到,陈忠早就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顾右大惊。
“当然,袁天师未必知道陈忠和他是一伙的,我想说的是,顾左的罪名不过是陈忠做给官家看的罢了,你从安平县押送的那些东西,半路是不是被换过?”
吴晨没有看着顾右,而是注视着前方,表情很是淡然,像是已经知道了全貌。
“是,司尊说是为了迷惑鬼魈帮的人。”
吴晨点点头,说:“若是我没有出现,或者我查案的时候拖泥带水,你们兄弟两个这个时候都差不多了。”
吴晨说罢走向牢房。
顾右站在秋风中,觉得浑身都冷,他从未期许过司尊对他们兄弟有父子之情,但也没想过司尊会枉顾他们兄弟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