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问话(一更)
“倒是有两个衙役一直都在府衙,我还特意查了一下,杨昆之后还曾有两任府尹,府衙中的衙役捕快换过人,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到今日就剩这二人当年参与过,但当年做的也都是跟着跑腿的事,我问过了,没问出什么来,吴副使若是想见,我即刻让他们来。”
吴晨朝尚恭抱了抱拳,尚恭走出房门交代了几句,又重新落座。
吴晨看向顾世明说:“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我着急要康水县的消息……”
“那你先应我,这案子我要跟着一起查。”
“不然我为何要你去联系逻卒?大哥二哥做不了吗?”吴晨瞪眼问。
高二刚要开口,被吴晨看了一眼,赶紧闭嘴。
顾世明竟是没有看到,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开了。
等顾世明走了,高二才说:“我和许大能传消息,但没有权利命令别处的逻卒送消息……”
吴晨笑了笑说:“我知道,顾世明虽说在探事司中做了些年头了,但只知打探消息,不知如何办差,这样不好。”
许大说:“也不知官家会让谁来做司尊?”
吴晨却问:“大哥二哥当年有没有听说这个案子?”
高二忙说:“十年前我还没到京都,来了之后曾听人提起过,就像刚才顾公事说的那般,我也只当是个传闻,这种事民间多的是。”
许大也说:“我们在外办差时总能听到些奇闻,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个案子若不是重查,我早忘了。”
“你们说的案子是指英娘被打死,死后尸体变作老者的案子?”吴晨问。
二人点头,许大说:“后来也听说了刘家相继有人死了,也只当是那个小娘子生前没少受家里人的欺负,死了做鬼回家报仇,根本也没把这事当成案子看。”
正说着,门外衙役禀报周大和吕三带来了。
……
周大和吕三站在堂中,垂着头,倒是不见拘谨,吴晨温和的问:“十年前那个案子,除了尸体变了之外,你们俩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低头想了想,周大先说道: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邹氏长得凶神恶煞般,又是个膀大腰圆的,撒泼时没有半分富家人的体面,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怕,我当时还曾想难怪那富商要偷偷另娶。”
吕三说:
“我跟周大一样,我们到了宅子里找邹氏要人,她见了我们并无半分畏惧,扯着脖子嚷嚷,什么难听说什么,还有一处印象最深,便是刘家那几个儿子,因他家开了客栈,与我们这些人常有走动,所以也算熟络,可那日他们跟着他爹到衙门,哥几个一声没吭,甚是老实……”
“你的意思是,英娘这几位哥哥,平时不是个老实的?”吴晨问。
“他们兄弟七人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但只有大郎二郎三郎是成了亲的,他家不缺银钱,又有家业在,可京都城内门当户对的,无人愿意将自家女儿嫁过去,三个成亲的也是娶的城外村里的,五郎六郎还算老实,但被这些兄弟们连累的,也说不上亲。”
周大接口道:
“他们兄弟每日想尽法子从他娘亲那骗到点银钱,便去勾栏瓦舍耍,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能吹牛,还喜欢喝上两口,喝多了什么蠢事都做,名声早就臭了,我们那时候还曾私下里说起,刘家攒下的这点家业迟早败在这几个兄弟手中。”
“也就是说,这几个兄弟平日里是话多的,可报案那日却一声没吭,全是刘老爹一人在说?”
“对!”周大和吕三齐齐点头。
吴晨想了想又问:“你们可知兄弟几人在外可有欠债?”
二人摇头,周大说:“这倒是没听说。”
吴晨又问:“他家客栈一向生意兴隆?”
二人又齐齐点头,吕三说:“要说也怪,他家客栈周围有好多家客栈,偏他家的日日住满,又是自家人打理,赚的自然比其他家多些。”
“所以当初你们着重查了周围几家客栈,是怀疑他们因为抢生意的缘故给康水县的邹氏传了消息,才发生了后来的命案?”
周大忙说:
“我们哪有本事怀疑谁,都是府尹传令,我们便去查证,这种事谁会认下?我们又没有实证,邹氏只说是郝奎回家时有一回吃多了酒,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的,我们便没有再查下去。”
“邹氏可有说过郝奎吃多了酒那回,可有旁人在,比如小厮丫鬟?”
吕三摇头说:“没说让我们查这些,我只记得当时抓了郝奎,郝奎是一个人来找杨府尹说情的,直接便被抓了,未见小厮随从。”
吴晨点点头又问:“邹氏长得粗壮,她带来的人可也是如她一般,又凶又壮?”
周大和吕三都歪头想了想,周大先说道:
“不是,我记得当时抓起来两个丫鬟两个粗使婆子,还有几名随从,那几名随从说是尊了主母命,捉住英娘,打了几板子,英娘便没气儿了,主母又命他们赶紧去后花园挖坑埋了尸体,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私下还调侃过,一个有钱人家的当家主母出远门,竟是没带一个年轻些的随从,都是些跟主母差不多年纪的,我们就说可能是长路漫漫有话说。”
“你们当时有这个想法,却没有对外人说起过?”
二人摇头。
吕三又说:
“后来杨府尹觉得此案与那丫鬟婆子无关,便放了她们,让她们自行回康水县郝家,她们走出去没多远,有个婆子转身跑回我们面前,哭着磕头要些回家的盘缠,我们几个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当时有人出主意让粗使婆子去劝说那两个丫鬟卖了头上的配饰和身上的衣裙,换成粗布的,也能卖些银钱,路上再找富户要些吃食,一路也能回到康水县。”
吴晨紧跟着问:“丫鬟与粗使婆子穿戴都是好料子的衣裙,身上头上的配饰是金银?”
周大忙说:
“大户人家主母的贴身丫鬟自然体面些,穿戴都不是小户家的小娘子能比的了的,自然能卖些银钱,那粗使婆子身上倒是没什么能卖的。”
尚恭此时再看向吴晨的眼神,已经与之前又不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