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像是触动了多米诺骨牌,一具一具的发现尸体,只在土堆左侧便发现了十几具尸体,死状一样:面部呈惊恐状,胸腔腹腔干瘪,像是五脏被掏空。
而土堆背面一具尸体没有。
等吴晨再转到土堆右侧,又是十几具尸体,死状与左侧那些一般无二,且有几具带着鬼脸面具的尸体,吴晨掀开面具,是爬满蛆虫只剩少许腐肉已现白骨的脸。
吴晨站起身,手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太多想不通的问题在他脑中闪过,他又看向土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他检查了大部分的尸体,尸体手指上并没有土渣,灰土痕迹,即便如此吴晨也不想碰土堆,太诡异了!既然陈忠只让他看,那他就只仔细的看看。
吴晨打算围着土堆再绕一圈,上一次是看尸体,这一次是看土堆。
顾右等在原地,已经惊讶的站起了身,既然吴晨活着,那他……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也进去看看时,他突然侧身,手中长剑直奔身后挥去,一鬼脸黑衣人瞬间消失。
顾右赶紧看向吴晨的方向,果然,已有一名黑衣人飞身一个起落便到了土堆旁,顾右想出声提醒吴晨,奈何身后黑衣人再次袭来,顾右怒极,转身一剑刺出,身体也跟着扑了上去,没再给那黑衣人机会躲闪,手中寒光一闪,黑衣人倒地,干脆利落。
顾右即刻转身回到原处,只探头朝吴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迈步向前,只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他看到里面站着的只有吴晨一人。
顾右舒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因为看到吴晨还活着,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进去。
吴晨站在土堆旁,脚下是刚刚进去的黑衣人的尸体。
吴晨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黑衣人刚刚只差一点,手中的剑便能刺中吴晨,吴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为何会有活人突然出现,黑衣人便倒下了,然后他亲眼看着黑衣人胸口和腹部慢慢塌陷……
吴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感觉刚刚心脏快跳出来了,黑暗中死的活的乱翻吓他,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吴晨叹了口气,慢慢走向顾右,然后学着顾右的样子,朝顾右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走吧。
顾右竟然点点头,两个人只走出去几步,顾右猛地将吴晨拉到自己身后,紧跟着吴晨便看到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脸黑衣人,挥剑直奔他而来,都被顾右挡下。
只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吴晨见了之前的场面,眼前的打斗好像对他没有什么触动,他呆呆的看着顾右以一敌多,不落下风,鬼脸黑衣人显然是着急杀了吴晨,个个拼了命的想要冲破顾右的防线,可偏就是过不来,这期间无一人说话,直至顾右将几人全部斩杀,虫鸣声又起。
……
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只有陈忠的屋子还有微微烛光。
顾右让吴晨等在屋外,他先进去通禀。
吴晨站了一会儿,见还无人唤他入内,便想着坐哪歇一歇,之前的经历有点让他腿软。
吴晨扭头看了看周围,忽听身后有动静,吴晨一激灵,马上转身,便看到大头隐在回廊木柱后,只露出半边脸,正朝他招手。
吴晨赶紧走过去低声说:“你先回屋,我一会儿就回去。”
大头摸了摸吴晨的脸,又摸了摸手,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吴晨看着大头的背影皱了皱眉,重新回到房门口候着。
很快,顾右出来让他进去,自己却没有跟进去。
吴晨走进屋内,陈忠这次没有在塌前摆放屏风,只是依旧靠在凭几上,他指了指塌前的扶手椅,说:“坐吧,说说今晚都看到了什么。”
“能否先让我净净手?”吴晨不客气的问。
陈忠抬了抬手,隐在暗处的一个小太监走出房门,很快端了一盆清水,胳膊上搭着帕子进来了。
吴晨一边净手一边看了几眼小太监,用帕子擦干手后便径直走到扶手椅旁坐下,问:“能不能先喝口水?”
陈忠抬了抬手,又一名小太监躬身上前给吴晨上了一杯清茶。
吴晨又看了看这名小太监,扭头问陈忠:“不是说都死了吗?”
陈忠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面色有些阴沉。
吴晨举起茶碗,试了试温度,而后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说:“再来一杯。”
陈忠又皱了皱眉。
小太监躬身在一旁,没有动。
陈忠抬了抬手,小太监退下去端茶。
陈忠哼了一声说:“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吴晨擦了擦嘴说:“能活着进出的只我一人,自然胆子大些。”
“你怎知只你一人可进出?”
“进去的都死了,顾右不敢进。”
“你看到了什么?”
陈忠语气依旧阴沉,可语速却不小心快了稍许。
吴晨笑了笑说:
“我以为你留下我,是让我另一种方法送死,还想着表现的好一些,或许你便舍不得我死,怎知你只是想让我多活一日而已……亏我当时站出来吼那一嗓子,救你一命。”
陈忠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打量着吴晨,这世上除了官家,还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既然是让我去送死,抱怨两句也应该吧?”
“可你活着。”
“是呀,那个地方,只我看到的尸体就有三十多具,除了你的人便是鬼魈帮的人,但他们的人先你们一步。”
“你怎知,只有我们两拨人?又怎知,他们先?”
“你的人腰带上都有金线,鬼魈帮的人脸上都有面具,这还不好分辨?他们的尸体腐败程度不同,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鬼魈帮的人满身蛆虫,已见白骨,你的手下尸体腐败最严重的也只是刚刚开始尸身膨胀,可见你们到安平县没几日,鬼魈帮却已经盯住那个地方有段时日了,他们发现了你们也在查,自然想杀掉你们。”
“可能看出他们因何而死?”
吴晨摇了摇头,说:“死的离奇,看不出死因,按理说,这么多腐败的尸体,那周围必定臭气熏天,可我走到近处都没闻到半点臭味,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