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现在还在我那架马车里。”
大头大惊,急道:“那你还让我待在那!”
“你又看不到,只当没有便是了。”
大头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又歪头想了想说:“也对。”
陈南竹叹了口气说:“这世上有多少人是含冤而死的,死了都不瞑目,遇到你的算是命好,遇不到的呢?”
大头也跟着感慨:
“他们也是可怜的很,根本不像我听说的那样,我记得听一个老乞丐说,有个书生家里也算有些家底,不知怎的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性情大变,身体也不行了,家里花了不少银子给他治病,最终还是一命呜呼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多久家中老人也相继离世了,从那之后他们那处宅子便无人敢进,白天还好些,晚上进去的不是疯了便是死了。”
陈南竹看向吴晨问:“为何你遇到的都这般良善?”
吴晨顿时想起山坳中那位老者的话:千万莫以为这几晚所见便是实情。
吴晨不想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挠了挠额头说:“遇上了能帮一帮便帮一帮,惹不起的,我也不会招惹,自有人会降服,这就好比各个衙门口,谁该办什么差事就办什么差事,别的衙门口的差事咱也不知道从哪下手,管好自己不惹事便是了。”
“那我今晚睡哪?”大头问。
吴晨说:“能睡哪?自然是咱们的马车,你看不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招惹你,只当不在。”
“那你呢?”大头又问。
吴晨腰身一直说:“我当然和你一起。”
吴晨说的信誓旦旦,可下了马车便开始让高二和许大教他骑马,大头以为是吴晨想着将来办差好办,也没当回事,他在高二的马车里待到天黑才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而吴晨已经能单独骑在马上,慢慢的跟着队伍前行。
吴晨在衡量,是进马车闭着眼就睡,还是在马上坐一宿?
进马车想当做那祖孙二人不在,吴晨觉得自己做不到,可骑在马上一宿,吴晨又觉得有看到新的鬼魂的机会,一样都是胆战心惊,哪个更轻一些?
他也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去,可令牌只有一块,现下又不在他手中,万一又遇到一个有冤情的,他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坐了一车冤魂,排队等他解决问题,那这辆马车可就真不敢上人了。
大头喊了吴晨几次,吴晨都说马上就回去,这一拖再拖的,便到了半夜。
吴晨刚咬牙下了决心,准备上车睡觉,队伍突然停下了。
吴晨向前张望,许良快马迎面而来。
“吴公事,前方斥候发现了陷阱,需清除之后方可前行。”许良勒住缰绳,停在吴晨马前说。
“何种陷阱?”吴晨问。
“有数个大坑,用树枝碎石做遮掩,实则下面是很深的坑,大车若是陷进去,呃……有吴公事在,倒是也能出来,但若是马儿掉下去,必会受伤。”
“是啊,少了马匹,咱们也是寸步难行……你命人看看周围,是否又是山林?”
“是密林,斥候查验过了,未见有人埋伏。”
“那些人要埋伏也不能让你们的人看到,走,带我去见冯将军,咱们一处商议一下。”
吴晨话音刚落,便听见大头喊他:“你先上车,我有话说。”
吴晨皱了皱眉,朝许良抱拳道:“有劳许将军稍等片刻。”
吴晨下马上车,掀开车帘便被大头一把抓住胳膊说:“你不可去前面!”
“为何?”
“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冯将军是不是在队伍前面?我一想到你去前面,就很害怕,所以你别去!”
吴晨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问:“以前我出去你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没有。”
吴晨坐在车中想了想,余光撇见那老妇人抱着孩童依旧是那个姿势,吴晨拍了拍大头的肩膀说:“你睡吧,我不去前面便是了。”
大头点头,倒是没有阻拦吴晨下车。
下了马车,吴晨将许良叫到身边问:“你们兵力是如何分配的?队伍可是枣核状?”
许良反应了一下,点头说:“自然是以保护大车为主。”
吴晨背着手目视前方,嘟囔道:“杀我何用?”
这个问题吴晨一直没想明白,从鬼魈帮知道有吴晨的存在,便开始不停歇的想杀了他,之前他觉得是因为‘不为我所用,你也别有的用!’可现在呢?杀他能解决什么呢?
许良不明所以,问:“吴公事的意思是……前面设下陷阱不是为了困住大车,而是为了迫使队伍停下,然后来犯之敌找机会杀你?”
许良最后的语调都有些走音了,明显的不可置信。
吴晨问:“前面的陷阱在何种情况下,才不能被你们提前发现?”
许良想了一会儿,说:“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但……”
许良想说,这也只能说明对手想迫使队伍停下来,怎会牵扯到杀不杀吴晨?
吴晨回头看了看,说:
“队伍一停,将士们第一件事做的便是将大车围在中间,他们若是想出其不意,必定会抓住那个时机,可等到现在,基本上阵型已变,他们再冲出来怕是得不了手。”
许良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下问:“吴公事的意思,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杀了吴公事……”
“是啊,杀我何用?你说巧不巧,今日下午我才学会了骑马,狂奔是不行,一路小跑还勉强能跟着,到了晚上便出现了这种事,我是不是得骑马到前面去看看?也好与你们商议这种事要如何防范……他们觉得我定会去前方看看,而那里防守又最为薄弱,他们手中又有弓箭……你们的人查看四周的时候,可有查查树上有没有人?不用你们,我找人帮我看看。”
说罢,吴晨转身又上了马车,许良正想着那位只知道吃的兄弟还有这个本事?能在黑夜中看到密林树上是否藏了人?
很快,吴晨又下了车,对许良说:“等等,一会儿便知分晓。”
许良等着,他在等大头下车,可等着等着却等来了大头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