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声音发颤的说:“我,我是七年前走通了梁主薄的门路,进了县衙做的衙役。”
“曹炳德在县衙做文吏一做便是几十年,你在县衙当差也有几年的时间,你却说不认识?”
“认,认识,只是,只是没一处喝过酒……”
“他是如何死的?”
“谁?”
“曹炳德!”
“他,他,他如何死的?”李五惊惧的扭头看向陈武昭。
这次吴晨倒是没有拦着。
陈武昭忙说:“曹炳德一家是被他自己兄弟曹炳善毒害的。”
“灭门了?”吴晨问。
“是。”陈武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答。
“全家都死了?”
“是。”
“都是被曹炳善毒杀的?”
“是!”
“放屁!”吴晨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几,腾的一下站起身,旁边摆放茶碗的桌几顿时碎成渣。
林怀安惊着了,陈武昭呆住了,李五捂着脸,刚才好像有什么打到他的脸。
“曹炳德有两个儿子,他两个儿子的尸骨现在何处?”吴晨周身的气势像是一堵墙,将陈武昭压的喘不过气来。
“来人!”吴晨大喝一声,高二和许大直接蹦了进来。
“去县衙找出曹炳德灭门案的卷宗,找出埋骨之地,核对尸骨数量!”
高二和许大什么都不问,转身出去了。
陈武昭吓得从座椅上出溜到地上,面色煞白,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林怀安皱眉问吴晨:“这个案子与五色玉石案有何关联?”
吴晨背着手,面色依旧阴沉,说:
“这个县令满脑子想的都是保住官位,他说的话,林都知不用往心里去,五色玉石案前因后果,都是经他的口说出来的,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当时真的看到现场的人……留下来的,不过都是被调教好,让说什么便说什么的,听这些有何用?”
林怀安瞥了一眼吓得还没缓过劲儿来的陈武昭,说:“他自作聪明不假,但是你上来便戳破,后面便更无方法查下去了。”
吴晨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林都知有时间看着他们慢慢演下去?我没时间,不打草惊蛇,看着他们乱窜,如何知晓后面的人是谁?”
林怀安笑了笑,反正这个案子已经算是交到吴晨手中了,他可以回京都了,吴晨想怎么折腾,跟他又有何关系?
“吴公事思虑周详,我这十余日寸功未见,如今差事交到吴公事手中我便可以放心的回京都了。”林怀安笑呵呵的说。
吴晨并未劝阻而是说:“我知道你们有章程,不可轻易出京都,想来司尊也知我已到了阳安县,林都知确实不宜久留。”
吴晨的这个态度可是林怀安没想到的,他以为吴晨会留他到明日,今晚张罗一桌酒菜,好趁着酒意赔个不是,司尊虽说不追究,但他干儿子那是能白踹的?怎么不得私下里陪个不是?
再或者趁着酒意问点跟案子有关的事情,毕竟他们来了十余日了,怎会什么都没查到?
林怀安甚至想好了酒桌上如何戏耍一下吴晨,没想到吴晨没留他。
林怀安干笑了几声,说:“多谢吴公事体谅,那我今日下午便离开。”
吴晨点了点头,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宋固尽快赶来,这里不是一具两具尸体,且都是二十日以上的尸骨,验尸这个事,他当真做不来,验尸报告他会看,可写报告的人得有啊。
林怀安端起茶碗,像是要送客,吴晨着急命人去给宋固传信,也不想多待,可眼前这二位……
“来人,将李五单独关押,请陈县令去我的屋子坐会儿。”
吩咐妥当后,吴晨起身告辞。
林怀安看着吴晨离开,冷哼了一声说:“竖子无知!”
……
陈武昭老老实实的坐在吴晨的房里,大头陪在旁边。
吴晨想要宋固过来帮忙,只能通过陈忠,他眼下还没有这个权利,可也没有直接与陈忠对话的方式,还是得找高二和许大。
高二和许大已经出了宅子上了马,吴晨拎着前襟追了出去,又是一通嘱咐,这才回到房中。
大头正在劝陈武昭吃点点心,喝点茶水。
陈武昭哪有心情,他在想接下来如何应对,对大头理都没理。
吴晨进屋便看到陈武昭一脸嫌弃的靠在椅子上,看都不看正在示范点心怎么吃的大头,吴晨寒着一张脸站在桌边说:
“皇城探事司做事,陈县令应有所耳闻,只凭我现在手里掌握的实证,便可先行将你关押,上报之后,你脑袋上的官帽铁定是戴不了,你可知我为何没有将你关押?”
陈武昭见吴晨进屋便已坐直了身子,见吴晨这般问忙说:
“吴公事必定是知道我的难处,曹家的灭门案说大也大,大到能让我即刻丢了官职,说小也小,只要我能尽快查明案情,找到元凶,再上下打点,便可大事化小……”
吴晨气乐了,问:“你的意思是我因体谅你为官不易,才没有将你关押?”
陈武昭忙又解释道:
“我在这阳安县做了两年多的县令,一直风平浪静,我也算是尽职尽责,哪知眼看便要到年底,偏出了这么一个案子,吏部考核怕是想拿个中上都难,我也是别无他法,但那曹炳善确有可疑……”
“哦?说说看,哪里可疑?”吴晨坐到椅子上。
大头递过来一块点心说:“你快尝尝这个红豆糕,甚是好吃。”
吴晨笑了笑,接过红豆糕两口吃下,又沉下脸看向陈武昭。
陈武昭看了眼大头,他突然间意识到,刚才是个很好的机会讨好这位傻哥,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吴晨对傻哥……很好!
“你不用看他,”吴晨又喝了口大头递过来的茶水:“我要听实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陈武昭忙说:“那曹炳善一直对兄长一家有微词,总觉得兄长一家对他们苛待,这些闲话传了有些年了,再加上曹炳善想给自己儿子说亲,偏曹炳德也看上了这家小娘子,要说给自己的小儿子……”
“说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