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离开的默克尔,正在安娜办公室当中的安娜和维克多探出头去朝着席勒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
“默克尔怎么走了?”
话音刚落,席勒的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吸尘器的声音,维克多大吃一惊说:“什么情况?不会是席勒自己在打扫吧?”
“我很难想象他穿着一身西装到底要怎么干活。”安娜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回到办公室里,维克多跟在她的身后,拿出手机看了看并说:“诺拉待会儿过来给我们送午饭,她在之前我们去的那家海鲜餐厅打包了点东西。”
“看起来你们的经济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甚至还能吃得起那个档次的餐厅。”
“因为那餐厅快倒闭了。”维克多无奈的说:“他们的老板降价大甩卖,看在食物品质还不错的份上,我们就去多吃了几次。”
说完他又朝门外看了一眼说:“你不觉得我们的席勒教授变化很大吗?你认为以前他会这么轻易接受搬家吗?”
安娜摇了摇头,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之前从集体办公室搬到独立办公室的时候,席勒就表现得非常不适应。
比如每天早上到校就必须还得来集体办公室自己原本的办公桌前溜一圈,像他无数个早晨那样,先把前一天放在桌面上的一张纸迭起来收好,把笔放回笔筒里,转身去按打卡器,回来之后拉开椅子坐下。
只不过在这之后他还得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原本的办公桌上也就剩下了他这么做需要用的道具的那一张纸笔和椅子。
为了配合他这种强迫症式的行为,所有人都没有去动他的桌子,以至于因为这个,办公室有了空位,而不想和原来的同事挤在一起的另一个教授搬过来之后还是要和其他同事挤在一起。
不是没人想过要劝说一下席勒,但是席勒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是无意识的,出于关照同事,并没有人开这个口。
在正式进行这次搬家之前,就有不少教授担心过,之前席勒可以因为不适应两边跑,是因为这两间办公室顶多也就隔了一条走廊,但现在新旧两座大学可是隔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还有‘钱’,伱什么时候听过席勒主动讨论钱的事?”安娜张开嘴,瞪着眼睛做了个夸张的震惊表情说:“他甚至打算自己去赚钱了!”
“如果不是天气这么冷,我会觉得现在是愚人节。”维克多显然也很震惊,他说:“他看起来确实是好一点了,看起来他并不那么焦躁,说明他的强迫症行为减弱了,能自己用吸尘器打扫卫生,说明洁癖情况也减弱了。”
“而他竟然打算开心理诊所,就算仍旧只接受有限的病人,但这可是主动和陌生人建立联系,虽然我也不是那么懂心理学,但对于一个孤独症患者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吧?”
“但我认为他仍然需要帮助。”安娜摸着下巴说:“很快他就会发现他一直追求的普通人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好,全是些鸡毛蒜皮,应付起来令人头大。”
“但这依旧是好的尝试,要是这次失败了,以后就更难了。”维克多擦了擦沙发上的灰坐下,然后说:“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人建立联系?不就是为了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互帮互助吗?如果不去做这个,那孤僻到底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要主动和他人建立联系,那就应该明白这一点,而方法就是他曾经建立过联系的人,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助他,这才能让他清楚普通人之间相互联系的本质。”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安娜坐到了维克多的对面说:“根本就没办法一个人解决某件事,就比如我们现在要腾出时间打扫办公室就没时间去吃午饭,所以就得指望你夫人给我们送饭,这就是最简单的与他人产生联系从而互帮互助的例子。”
“是的,所以联系不仅仅是简单的联系,不是为了某个目标一定要去交往,而这交往是对自己有益的。”
“可与那些病人或是我们交往,真的对于席勒有益吗?他看起来能一个人解决所有事。”
“实际上他不行。”维克多反驳道:“从宏观层面上来看,他确实能解决所有大事,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甚至不是人的东西,或许是天使什么的,只要生活在地球上,就无法自己解决所有麻烦,因为整个地球就是个大麻烦。”
“哦……该死的!”
喊声从席勒的办公室传来,两人立刻站了起来冲了出去,冲进了席勒的办公室之后发现,他的裤脚被吸尘器卷进去了。
用过吸尘器的朋友应该知道,吸尘器前面的握把和吸尘器的机器本身中间是用软的管子连接的,为了方便把前面握把和吸头伸到各种各样的地方打扫,有的管子是可以调长度的。
而现在,席勒看上去和这个管子打了一架,并且没打过,吸尘器的吸头死死地吸在他的裤脚上,西装裤那可怜的面料已经被扯得皱皱巴巴的了。
安娜和维克多赶紧冲上去把他们两个分开,然后席勒才得以解脱,维克多回头一看,席勒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衬衫,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既没有戴背带,也没有戴袖环,衬衫确实有点皱了。
但很明显,席勒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个,他大概给维克多和安娜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席勒倒也不至于不会用吸尘器,但是吸尘器有很多个吸头,由于没有用过,他并不知道每个吸头对应的打扫区域是什么。
当然光从外形上来看,比较大的吸头可能是用来吸地板的,比较小的可能是用来清理缝隙的,但是还有个问题是吸尘器是可以调档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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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尔用的这个吸尘器是那种专门用于庄园打扫的多功能合一吸尘器,又可以吸地毯,又可以吸泥土,只是要更换不同的过滤网。
吸头、档位、过滤网这三个东西组合在一起,丝毫没有比神秘学的法阵简单到哪里去,第一次用这东西的人是不可能搞明白的,只能挨个试。
席勒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个累人的活,他应该先清理沙发,给自己弄一个休息空间,这样打扫累了还能去坐会儿。
于是他就挑了一个看上去可以吸皮制沙发的吸头,出于保险起见,先调了一个较小的档位,然后开始清理灰尘。
最开始很顺利,沙发表面的那层浮灰都被吸干净了,但问题是沙发是有缝隙的,席勒还得清理缝隙里的灰尘,那才是打扫的重点。
席勒思考了一下,比量着缝隙的大小,换了一个较小的刷头,但是他忘记调档位了,结果就产生了灾难。
众所周知,单位时间内,同样的空气通过量通过直径越小的管道所产生的冲击力和吸力就越强,对于刚刚的那个大吸头来说,档位确实低,但对这个小吸头来说,夸张点形容,哪怕是耶梦加得来了鳞片都给你薅掉。
席勒把这吸头往沙发的缝隙里一怼,诶,拿不下来了,他又不敢使劲扯,怕把沙发扯坏,最后想了想,还是用灰雾吧。
但别忘了,普通形态的灰雾弱于吸尘器,最后吸头是拔下来了,但拔下来的那一瞬间,灰雾差点整个被吸进去。
还好席勒反应快,恢复了原本的形态,结果就是裤脚被吸了进去。
这他更不敢硬扯了,西装面料可比真皮质的沙发表面金贵的多,他只能选择先关吸尘器,但是因为机器离得比较远,他就得拖着吸头和后面那个杆子走过去,其间和管子绕成一团,结果看起来就像是他被吸尘器绑架了。
终于关掉了嗡嗡作响的吸尘器,席勒长出一口气,然后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裤脚。
虽然他还有不少类似的西装,但是从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来看,那是坏一套少一套。
“没事吧?”安娜扶着他说:“这种大型吸尘器使用之前是需要培训的,你的管家怎么敢把这东西留在你这儿?”
“他回莫斯科了。”席勒甩了甩手说:“我的意思是他回英国了,参加一些进阶的管家培训活动。”
维克多他们显然是已经很习惯席勒时不时的胡言乱语,他走上前把吸尘器前面的杆子给提起来说:“打扫一个办公室而已,用不上这种工业吸尘器,又不是你的庄园,我待会让诺拉带一个小一点的过来,我们先吃午饭吧。”
席勒明显是还有些不甘心,维克多只好说:“好吧,待会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它,我猜打扫走廊和那边的会客区能用得上。”
他们一起去了安娜的办公室,维克多和安娜约定先帮她打扫办公室,等诺拉来了再一起打扫自己的,所以这边的沙发桌面什么的都被清理干净了,可以供三人休息。
坐在沙发上席勒长叹一口气,维克多笑了笑说:“劳动之后休息是不是感觉很好?”
“不,一点都不好。”席勒否认道:“又脏又累又麻烦,我不应该让我的管家这么早走的。”
“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安娜也笑了起来说:“我敢打赌,你接下来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不比这简单,不管是不是普通人,我们都在应对同样程度的麻烦,只是框选的范围或大或小,难度没有变化。”
“往好处想。”维克多说:“就像安娜说的,你在这里对付吸尘器,和布鲁斯在对付国会难度其实差不多,甚至他还能比你简单点,因为起码他经常对付国会,而你是第一次用大型吸尘器。”
席勒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自己不会用某种机器而感到难过,因为他早就知道是自己只会拧灯泡,他主要是想到了之前斯塔克掏出来的那个巨型吸尘器。
他猜测斯塔克在进行试验的时候绝对不止一次被吸尘器绑架。
“说真的,这东西的设计确实有点落后了。”维克多说:“我想日后人们或许会把它的机器和吸口组合在一起。”
“那难道要提着整个机器去打扫?”
“或许机器能自己动呢。”维克多比划了一下说:“搭载一些智能系统,自己就把该打扫的地方给打扫干净了,或许这是个未来的发展方向呢。”
维克多只是随口一说,安娜却转了转眼珠说:“韦恩现在忙得脚不沾地,那他之前建的机械和智能化实验室应该没人用,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去开发一下,我有编程经验,你呢?”
“我?”维克多指了一下自己说:“我是个低温学家……充其量也只能算理论物理学家,机械工程?一窍不通!”
“但现在哥谭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我认为一个好的清洁打扫工具确实必不可少。”席勒说:“这种手动的吸尘器确实太难用了,如果能够研发一个更智能的,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买单。”
维克多一拍大腿说:“好吧,我去问问工院的教授,我猜他们应该也在为钱的事发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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