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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恩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轮残月。

残月的光华摇曳,照在站立在镜面之上的魔女身上。

尖尖的白色魔女帽遮挡住魔女大半面孔,稍微露出可爱的下颌,她涂着妖艳口红的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

白色的斗篷难以遮盖魔女成熟的曲线,随着她的走近,那傲人的梨形身段毫不掩饰的显露在肯恩眼前。

肯恩看着眼前熟悉的熟悉的装扮,心情复杂的挥了挥手:

“尤娜学姐,好久不见。”

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是肯恩的学姐,他受教之路上重要角色。

九环传奇术士,月之魔女——尤娜·罗威尔。

现在的她,将肯恩猜测的另一身份展露在了肯恩眼前。

月的神明。

背叛了归源教的神明,她的代表标志是月亮。

肯恩这时观察着自己的四周,他能看到这里是自己的梦境。

他对梦的了解仅次于梦的神明艾米莉亚,所以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近乎于被封印的情况下,意识被强行拉入了自己的梦境。

但是在梦境中,再也看不到那个让自己渺小到失去存在的神明。

也看不到父母和姐姐的身影。

这里只剩下了一轮圆月。

“很久不见,亲爱的学弟。”

尤娜的身影停在了原地。

魔女帽遮挡住她的面貌,但肯恩能感觉到魔女帽下的她在笑吟吟的注视着他。

月亮的魔女微笑道:“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成长,我也很欣慰能看到现在的你的成长超越了我的想象,不过意外才是培养过程的乐趣。”

“在你眼中,我应该怎么样成长?”

“以你的天赋,顺其自然的话,只需要百年的时间就可以成为传奇,到时的你也有资格坐上新的神座。”

月亮的魔女语气和缓:

“你离开学院不过数月,但你对规则的认识已经超过了许多资深教授,你所做的事情足以获得属于自己的雕像。”

在肯恩的记忆中,这个女人很少有那么心平气和的时候——在他的眼前。

肯恩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一直是在外人面前的成熟女教授,在自己面前的追踪狂调查狂,在肯恩在学校期间,在有月亮的地方,就能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

上一次这个女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肯恩说话,还是肯恩刚进入学院的时候。

在众目睽睽之下,光华凝结成神秘的魔女,将肯恩带入阿勒特魔法学院的大门。

那是肯恩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肯恩还以为这是个善解人意的可靠前辈,就听她的话,加入了诡术术士学派。

从此度过了完全不担心孤身一人的数年学习时间。

肯恩没有去听她讲那些听不明白的话语,他现在有很多的疑问想问她:

“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嗯嗯。”

月之魔女乖巧的点着头。

“哪些?”

“所有。”

“......你是来大义灭亲的吗?”

“我怎么会伤害我亲爱的学弟呢。”

肯恩无言的看着自己敬重的学姐。

肯恩加入的诡术学派,诡术学派是以处理邪教徒为核心的派系。

虽然学派并不像瑟维斯家族那样从灵魂上对邪教徒有疯狂的执念。

但他们毕竟和邪教徒是敌对的。

如果尤娜说她看到了全部。

那么她一定知道肯恩和邪神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她来清理门户也很正常,倒不如说,她清理门户才算正常!

肯恩疑惑地看着尤娜。

肯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是谜一样的女人。

她似乎对什么都知道,又好像无所不能。

肯恩和她近距离接触过数次,甚至零距离接触过。

但他始终看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纵然肯恩现在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是归源教的首领,月亮的神明,但肯恩的直觉告诉他,这依旧不是这个女人的全部。

肯恩看着乖巧的月之魔女问道:“你一直都知道归源教吗?”

“知道哦。”

尤娜俏皮的歪歪头:“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成为了神明后,想毁掉归源教,阻断成神的道路,但我失败了。

有个天才的小家伙成为了神明,保护着一些分部逃走了,他们逃了很久很久。”

“我第一次去阿勒特魔法学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梦境中的神明是归源教的?”

“嗯,规则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他们的事情?”

肯恩注视着月亮的魔女。

如果不是肯恩身上的《亵渎邪神契约》,在今天的这个时候,肯恩的姐姐伊莉莎·瑟维斯已经成为了不知真名的神明。

以被改造的形式。

月亮的魔女嘴唇微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黄金级的术士是没有资格面对归源教的。

在你询问归源教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将会面对真正的神明,那也是想着让你知难而退。”

“你知道登神仪式的举行吗?”

“不知道喔,我虽然是追捕老鼠的猫猫,但在看到老鼠之前,是不知道老鼠在哪里偷油的。”

尤娜轻描淡写的微笑说着。

她将拥有着重力的神明,还有拥有除圣殿外,陆地上最强的传奇势力的归源教,描述为偷油的老鼠。

肯恩清楚对方有这种底气将对方称呼为老鼠。

肯恩在从维新城向灰色羽翼出发之前,尤娜曾经给肯恩送过一封信。

上面描述了月之神明的权能。

【那个月,并不是以光线的折射而映入我们眼眸的月亮,而是月亮的本质。

祂的权能并不是我这种浅显的光的理解,祂代表太阳——生命的反面,其意思是死亡。】

也许也可以将尤娜称为死亡的神明。

肯恩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对方依旧保持着温柔的态度,这反而让肯恩更加警惕。

肯恩还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拉他进入梦境。

“我是来恭喜你,恭喜你进入了史诗级,亲爱的学弟。”

“你能读取我的思维?”

“我对学弟还算得上是很了解的,你一皱眉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尤娜继续保持着平和的微笑,温柔说道:“毕竟我还是你的学姐,需要代替师傅告诉你如何踏入下一阶段。”

肯恩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学姐。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学姐在梦境中和自己间隔那么远的距离,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但这个女人是怎么好意思声称自己是学姐的。

按照学院的记录,尤娜在千年前拜师诡术术士诺拉,一步一个台阶的称为九环传奇术士。

现在是第三次圣战后3661年年初。

尤娜在第三次圣战后2600年左右拜师的诺拉。

归源教摧毁卢卡斯公国是在第二次圣战前夕,创造神明也是在第二次圣战之前。

第二次圣战是空白的圣战,不记年月。

但怎么保守估计,尤娜也得是成神后两三千年后拜的传奇术士诺拉为师。

不考虑年龄的话,这个女人在拜师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比那个死宅传奇术士大了。

以神明之身拜师传奇。

从混乱时代存在至今的死宅女被这坏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尤娜无视了肯恩异样的眼神,她继理直气壮道:“从史诗级到传奇级的间隙,是一道巨大的深渊,对你来说,重要的不是如何领悟本源,延伸本质,而是做出抉择。”

“抉择?”

肯恩感觉到尤娜说的话有些耳熟。

他好像曾经梦到过一个做抉择的梦。

梦里有瑞希,还有苹果什么的?

“对,抉择。”

尤娜强调道:“当一个人成为传奇的时候,他的能力就已经固定了,在他成为传奇的那一刻,他是传奇中最弱小的人,那么他这一生就会是传奇中最弱小的人。

成为传奇之前,你应该先想到,自己的本源应该做到什么事情,确定可以做到后,踏出那一步。

但你要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如果你无法承受那份跨越,你想要踏出的方向超出了你的本源的承受范围,那么你会一生卡死在史诗级。”

肯恩皱了皱眉。

他理解了传奇究竟是什么样的。

传奇被称呼为最接近神明的人,传奇级的存在动手之间如同使用世界的法则。

但他们使用的传奇力量是【俺寻思俺的本源】能做到的力量,然后让自己的本源【做到】。

譬如肯恩夺取的切尔顿·雷利的本源,能够将所有力量增幅到传奇级。

这就是传奇。

而朱莉安娜,她就是选择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力量,生命耗尽也无法成为传奇。

朱莉安娜......

肯恩莫名想起那个让他叫她姐姐的女人。

她名叫朱莉安娜,但她姓什么来着?

肯恩记得很清楚,对方向他提及过自己的姓氏,但肯恩完全记不起来——对于一个以记忆力为优势的史诗级术士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还没有细想,尤娜打断了肯恩的思考,她开口说道:“你虽然已经很快了,但你还需要更快,如果没有力量,你什么都不能做到。”

“什么意思?”

肯恩感觉尤娜的话语另有所指。

而且......

“为什么你会坦然接受一个人几个月的时间就从黄金级初到史诗级,还自然地让他冲刺传奇?”

“啊......那个......”

“你为什么对我接触亵渎力量不感觉意外?”

这是肯恩忍不住想问的话。

虽然这些问题太敏感了,但肯恩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逃避这些话题。

果然,在肯恩问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看到和自己距离一段距离的尤娜表情一僵。

接着肯恩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变的忽闪忽暗。

对方在断开连接!

虽然肯恩对梦境的了解深刻,但本体毕竟被圣光封印着,只能渐渐陷入黑暗。

“神力不够了,下次告诉你哦,亲爱的学弟。”

尤娜的声音在肯恩的耳边响起。

肯恩无奈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恢复知觉,无奈道:

“你这坏女人......”

跑的太果断了!

肯恩以为对方会胡搅蛮缠一番,但没想到对方保持着神秘风格温柔魔女的乖巧样子断线了。

“什么坏女人?”

肯恩听到在自己的耳边,一道悦耳的熟悉女声响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埋在充满弹性的柔软垫子中。

不是。

为什么自己会在她的怀里!

她应该在诺克斯帮艾米处理公务啊!

还有,维多丽雅呢!

正思考着的时候,肯恩忽然感觉到冰冷铁链的触感碰到了自己的额头。

那熟悉女声的主人凑到肯恩的耳边,柔声道:“早上好,肯恩阁下。”

......

在残月的世界,镜面构成的地面之上。

在月之魔女尤娜对面的肯恩身子闪烁,缓缓的消失。

在肯恩的身影消失后。

尤娜嘴角勾起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她用手正了正魔女帽,露出了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

她被遮挡的眼眸像月亮一样纯粹。

这纯净的眼眸中倒映出一个人形的倒影。

这个人影坐在尤娜和肯恩站立位置的中间。

银灰发的半精灵少女坐在枯萎的藤条椅上,她默默地端着一杯冷饮,用勺子一点一点的放入口中。

从开始的时候,她就坐在这里。

在肯恩消失后,精灵少女的粉色眼眸缓缓转向尤娜,好听如唱歌的声音响起:

“你多余的话太多了。”

精灵少女说着,将冷饮放下,继续开口道:

“你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对谁都满嘴谎言,一句真话都没有,不愧是诱骗之神-尤娜·罗威尔,欺骗过创世龙神伊芙梅特的欺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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