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彼此都不熟，也都不算是善于言谈之人，一旦正事说完了，自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窘境。
维格这里稍微好一点，还能掏出酒壶一个人坐那自饮自酢，倒也悠哉。
而凯四这边就比较郁闷了。
队伍给他安排在这里守着，是为了作为小队的集合锚点的，同时还兼具与维格那里沟通并保持联系的功能。
然其实他本身一向沉默寡言，且喜静不喜动，实际并不适合干这种活。
此刻的凯四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不时抬头看一眼同样坐在不远处的维格，脸上一副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模样，看着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相比面上老实巴交，实则内心戏丰富的凯四，维格则把玩着手里的酒壶，脑中止不住回想之前干掉甘舒等人的画面。
之前心中那股无名火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压下去，这边刚一闲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开始充斥着他的脑海。
然此刻不说根本无处发泄，且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维格也只能让自己尽力不去想那些让他生气的事情，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正经事上来，比如念能力。
“按理说在我剧透之后，尼肯斯他们应该不会被甘舒他们达成触发能力的条件才对。而听绝兹绝拉的意思，尼肯斯他们又确实是死在【生命之音】下，这家伙到底做什么？”
维格回想着之前战斗时的细节，开始思索甘舒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一点。
在他现身之前，他倒是将甘舒三人完整的对话都收入耳中，知道甘舒大概率是以增加自身能力【誓约】的方法来实现目的的，且代价也与他【黄金指弹】的第一条【誓约】差不多，都是以寿命作为筹码来完成增幅的。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细节，但他猜测，增幅改变的部分多半是能力触发条件这一块，比如以寿命来抵消需要亲口向被施术者完整讲述【生命之音】的能力细节之类的。
这种行为在能力者之间并不罕见，比如剧情里的库洛洛就在和西索的决斗之前用增加【誓约】的方式，抹平了自身能力中的一种【制约】。
别看只是增加了一个小小的书签，光是想想也知道在战斗中能解放出自己双手是有多么的重要。
从原本必须将【盗贼の极意】拿在手上，使用书中摊开的那一面所记录的能力，变成不需要拿书，且能随意使用插入书签那两页的能力，这其中的变化说是翻天覆地都嫌太轻飘。
真不知道到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增幅，甘舒所增加的【誓约】和其相比，看起来也显得是小巫见大巫了。
毕竟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甘舒需要改变的能力触发条件只是其中一条，被炸死的尼肯斯等人可是早就被甘舒触碰过的。
“嗯……应该在动手之前问问的，妈的！好想将【黄金指弹】的【制约】也抹去一条啊。”
想着想着，维格不禁有点后悔自己动手动得太利索了。
他到不是妄想从敌人那里学到什么，但如果能多少给他提供些思路就再好不过了。
【黄金指弹】这个能力从觉醒那天开始他就不怎么满意，哪有这种动则就需要消耗他全部的气，乃至自身寿命的念能力啊？
虽说威力的确惊人，可这后劲也未免太大了。
一想起老头曾经经常和他说起的，“所谓念能力就是能力者自身性格的映射”这点，维格就忍不住自我怀疑。
“我性格哪有这么极端啊，以前的同事都管我叫‘老好人’好不好？”
心里苦笑着吐槽着，在他看来，如果能以增加【誓约】的方式，将【黄金指弹】的【制约1】——即能力触发后陷入二十四小时的【绝】这点抹去，只保留【制约2】——必须在黄金矩形方可能击发这条，无疑就能大大地增加在战斗中灵活性乃至退路。
就以和西索那场战斗为例，但凡他在使用【黄金指弹】后还能继续战斗，他当时都不可能那么干脆地弃子认输。
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在用完【黄金指弹】后，还能保留些许基础战斗力，并最后靠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术战胜西索的画面，维格坐在那里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只可惜身为念力理论课学渣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能力、起码单就【黄金指弹】而言，是压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因为他在当初乱来的时候，所生成的第一条【誓约】就是：全心全意的一击：即能力触发时，会强制将他那一刻所有的气全部注入到下一发念弹中。
这才是真正让他一发就萎的关键。
而【誓约】不同于【制约】，是无法通过增加【誓约】的方式来抹除或顶掉的。
这些念能力的基础理论，无论是安瓦尔还是莎沫，以前都和他强调过很多次。
然而看他现在还搁那意淫就能明白，这些知识恐怕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该说不说，甘舒这三个家伙居然真的共用一种能力，哼！有点意思。”
意犹未尽地结束对自己能力的意淫后，维格的念头旋即又回到了【生命之音】这个能力上。
他想到，如果按照之前三人里那个红头发的说法，【生命之音】这项能力的【誓约】部分，其他两人同样有参与，不过却没有完全共享。
这么看来，某种程度上【生命之音】也算一种契约型能力，和莎沫的【与子共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挺有意思同时，也感到很恼火。
因为这样无疑又多了一条除去彼此间羁绊之外，使得这几个人渣变得与莎沫相像的地方。
猛地摇摇头将这个讨厌的想法甩出去，维格开始思索起这类契约型能力的利弊。
事实上，他还在前世看漫画时，就已经注意到了【生命之音】的与众不同，因为其最终引爆炸弹是需要甘舒三人一齐将拇指相对，并喊出密语“解放”才能达成的。
而这显然不是三人的某种“激情四射”的仪式感，而是属于能力【制约】的一种。
否则剧情里中分头中途出去时完全没必要特意浪费那一张【离开】，毕竟那些卡片最后也都是他们的。
前世没接触念时，他尚且能看出些苗头，而他如今穿越过来，且亲自动手和甘舒三人做过一场后，无疑让他了解掌握了更多的证据和细节。
同时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在和三人的战斗中，维格之所以在动手前都会特意说出他们各自的能力系统也是如此。
因为他一开始就相信，【生命之音】必然是由具现化系、强化系，以及放出系共同编织而出的能力。
首先其中的具现化系自不用多说，能力触发后，凭空出现在每个人身上的炸弹就足以说明这是能力的核心系统。
然后是其中的强化系，猜测主要来自以下方面。
首先是剧情里的那位除念师。
从其口中乃至后面具现化出来的念兽体型大小可得知，【生命之音】是相当强的念，强到哪怕是除念师本人，都担心自己无法消除这股念的程度。
否则那位除念师在身上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情况下，也不会特意浪费时间飞来飞去，将爆魔的能力告诉小杰他们，这么做为得就是增加自己除念的几率。
再从甘舒另一项能力【一小撮火药】的威力来看，甘舒本人具现化的炸药并却没有那么强，想要达到那种连念都无法防御的程度，其中必然经过了能力增幅。
而除了能力【誓约】外，最直接的增幅威力手段自然是加入强化系的念了，这也是维格从一开始就想到三人中必然有一位是强化系能力者的关键因素。
至于剩下的一位必然是放出系的理由，则更直观简单一些。
毕竟具现化系是距离放出系最远的念力系统，而参照【生命之音】那覆盖整个游戏全岛，乃至近乎无视距离限制引爆这点来看，没有放出系的参与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战斗一开始，维格就分别在红头发和中分头两人各自的能力系统上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前者能靠着【坚】的防御，硬顶着他的指弹逼近他五米之内，且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考虑到到他们的整体水平，无疑非强化系的能力者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
自己的能力，维格当然亲自测试过，如今的他所发射的普通【指弹】，每一发的威力都约等于一发.50口径的马格南子弹。
即使是念能力者，非强化系的话，也几乎没有几个能够在近距离抵挡住这种全威力子弹的冲击。
要知道，所谓的.50换算过来就是12.7毫米口径，这玩意儿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那真是打那碎那，换成西瓜，更是能一枪直接将整个西瓜打没的程度。
当时的那个红毛，可以做到硬顶着以机关枪射速发射的大口径全威力子弹在向他靠近，等其来到他身边时没被射成马蜂窝真是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毕竟也不是每个强化系都有旅团窝金的水平的。
至于另外那个放出系的中分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招空气波毫无疑问和维格的指弹一样，都属于本格的放出系能力。
可惜这人后面直接精神崩溃掉了，并没有展现出更多的东西。
总而言之，维格对于这种三人组队，并集合各人之长共同开发能力的想法很有兴趣，在如今印证了自己前面的猜测之后，他也在想能否利用这种思路让他战斗力更上一个台阶。
毕竟等这次他将【大天使】带回去之后，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要直面那些从他前世开始就已凶名在外的幻影旅团众了。
找回安瓦尔的线索在这些人身上是一方面，另外就算没有这条，他也不能允许安瓦尔家传的念物继续落在这群人渣的手上。
但只靠他一个人对付这群幻影旅团家伙的话，怎么想都有点痴人说梦的意味。
对于旅团的实力，剧情里奇犽有一处很好的总结。
犹记得当时奇犽对雷欧力是这么说的：「你就把底下那两人想象成是两个西索坐在那里就行了」
然其实这句话听在雷欧力耳朵里只能算一个比较好的比喻，并不做让其完全直观的感受。
毕竟在那个情景下，雷欧力只是个连四大行都没能完成的念力初哥。
与之相比，维格可是真的“切身”体会过西索是什么样的对手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对于后面与旅团众那不可避免的交锋感到非常头痛。
当然，他倒也不至于真把旅团那些人都视作西索来看待，相比只能凭借模糊感觉来判断强弱的奇犽，他可是掌握着巨量信息差的穿越者。
在他自认保守的估算中，他和旅团众在1V1的前提下，可以说除了库洛洛以外，他都有信心以极低的代价战而胜之。
其中像派克诺坦、小滴、侠客、库哔这类非一线战斗人员，他甚至可以做到以一敌多。
而与之相反的，像芬克斯、信长、飞坦乃至富兰克林这些旅团内的攻击手，哪怕只是1V2的情况，他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可见在大体同等的水平下，人数是多么的重要。
这还是建立在维格对旅团众近乎单向透明的前提下。
故而这些天空闲时，他一直在考虑找一位同伴来协助自己完成这项复仇。
可他想来想去也确实没想到合适的对象。
首先这种事属于私仇，这就让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找奶牛桑或者莫老五他们。
即使提到的这几位和安瓦尔的交情再深厚，也不能要求人家冒着生命危险陪他玩这种复仇的经典戏码，最多也就提供一些侧面的支持而已。
就像奶牛桑实际上一直也没有放弃追查安瓦尔的下落，但在维格将那张相片传真给他后，其也压根没提去找旅团算账的事，只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协会中发出了增加旅团这些人通缉等级的提案。
而且据说还没通过……
所以他现在能指望上的也只有真正的家里人。
“嗯，只有罗茜那丫头了吗……不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