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说,这狐倾婷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想,她应该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过去了那么久,再加上大家伙的热闹气洗礼,她的气色与心态已经不再那么沉哀了,我俩停住脚步后,她主动说了一句:“我,我从来就没想骗你的。”
我眉头微微的挑了一下,不过随即就释然一笑:“那就是倾倾让你这么做的?”
她看着我,咬紧了红唇,最后捏着双手把头埋了下去:“是。”
看到她挺坦诚,我好像没问下去的心思了,其实她们三姐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家和我家是仇敌,而且她们都挺聪明的,提前就预料到了我会和九天劫翻脸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冰雪上,折断一根草掰了起来,狐倾婷就站在面前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在这沉默的期间,我想了很多事情,好像无论我用什么方法,自此以后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哪怕是假装跟九天劫和睦的机会,也没有了。
最后苦笑一声:“二姐,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无论怎么发展,其实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我么?”她惊讶的指着自己的脸,眼睛眨得老快了。
本来心里还挺伤感的,顿时就整无语了,把草丢地上白了她一眼:“我是说倾倾。”
“哦。”她埋头下去,想了片刻后才说,“其实你们有无数次机会的……至少两次吧,可惜你不领情。”
这话就让我有些找不到北了,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什么机会,难道指的是,九天劫不在身边时,我带着倾倾私奔的机会?
她苦笑一下,轻轻歪了歪脑袋就说:“其实,我和大姐为了能让你和倾倾在一起,我们背地里想过很多办法的,只是你和倾倾都不知道罢了。”
“能直说吗?”我挠挠后脑勺。
“父王的目的是要你的孩子,只要他达到了目的,是不会平白无故让你和倾倾分开的,但是倾倾内心脆弱,接受不了骨肉分离的折磨,她宁愿把你让给白诗涵,也不愿意牺牲你们感情的结晶。”她说到这微微一笑,“所以我和大姐商量好了,让我……给你下狐魅散。”
我皱着眉头盯着她看,这个消息有些炸裂,以至于让我的脑子瞬间短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有气无力的问她:“所以,大姐和你为了成全我和倾倾,想瞒着倾倾生一个天道阳骨献祭给你父王,是这样吗?不是我说,二姐,这种手段难道你和大姐都不觉得奇葩?”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父王规定的期限内倾倾还是不生孩子,你和她都会死的,我们有什么办法,你死了我们管不着,但是你要我们看着三妹死吗?”她说着还白了我一眼。
我差点没气笑了,但是左想右想,好像她们确实是为了倾倾好,她说得没错,倾倾的内心确实太脆弱了,如果假以时日,我们两个真的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却被九天劫吃掉的话,我相信倾倾会疯掉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可能孩子没了的那天,就是她轻生的那天。
听狐倾婷现在这话的意思,九天劫规定的时间内倾倾还不愿生孩子的话,也会杀了她……我顿时觉得内心有着无尽的折磨感,九天劫那老东西不愧是生存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感情对它来说真的已经一文不值了。
之前听说,九天劫是如何如何的疼爱她的宝贝女儿,原来,这些不过都是为了稳住我的谎言罢了,这个恶贼,我必须灭了他!
沉默片刻,我才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看着狐倾婷说:“难道你们三姐妹,就那么离不开九天劫?”
她听到这问题的时候,顿时就盯着我惊讶住了,半天后才自嘲一笑:“呵呵,我想问你,虽然你爹生了你没养你,但如果他现在是个大恶人,你会杀了他吗?”
“我……”我突然觉得挺无力的,脑袋沉重的低了下来,是啊,哪怕父亲没养我,可是那刻在骨子里的生育之恩,似乎换谁也无法抛之脑后。
“这个虚伪的世界就是这样,所有人都站在上帝的视角评判着所有的一切,但是当故事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时,他们瞬间就闭嘴了。”狐倾婷说完失望一笑,“别说让我们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他真的想要我们的命,其实,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是求饶,而不是反抗,因为他永远是我们的爹,这就是命。”
她说完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了她。
看到她停住步伐,我才呼口气问她:“那你和大姐的计划,跟倾倾说过了吗,还有,我很好奇,倾倾接受不了的东西,你就能接受吗,为什么当时却又没选择坚持?”
“我跟你又没感情,有了孩子不过也是个野种罢了,有什么好在乎的?”她苦笑一下,“至于为什么没坚持,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贱吧,本来大姐让我来做这件事,就是因为,我在她眼里就是个贱货,哪里比得上重情重义,冰清玉洁的三妹呢,对吧?”
说完这话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没忍住冷笑了一下,原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原来看似相亲相爱的狐家三姐妹,内地里也在勾心斗角?
狐倾婷的意思很明显了,其实要她来给我下狐魅散,对她来说,单纯是为了保住倾倾,但是对狐倾雪来说,就是把她当贱货,牺牲她来换取倾倾的未来。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姐姐对倾倾确实很好,狐倾雪也未必就错了,因为狐倾婷以前的作风,本身就给人一种,像是轻浮随便的烂人形象,如果我是狐倾雪,自然也会更喜欢倾倾一些。
我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离谱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的浮出水面,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多少令我无法接受的故事。
这一坐,好像就是一个多小时,屁股下面的雪都化成了水。
这个时候,陈北剑走了过来,他肩上背着一个背包,过来之后一句话没说,递给我一根烟。
我把烟点燃,看着他肩膀上的背包:“你要走?”
“倾婷走了。”他深吸一口烟,“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喜欢她的,就当是照顾她吧。”
陈北剑的话音刚落,李各方和宁柠也着急忙慌的找到了这里。
“师父,这是咋了,倾婷姐怎么说走就走啊?”
“是呀师爷,早上还好好的。”
我愣了几秒钟,这才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但是陈北剑捏住了我的手机:“你这样只会为难她。”
“不,我从来没想过为难她!”我还是想打。
“是啊,你这个人,总觉得自己没为难谁,其实一直在为难别人。”他说着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随便你吧,我走了,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