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泰晤河畔,在2000千禧年的时候,在这里出现了一座,总高度135米的超级巨无霸摩天轮,被称为伦敦眼,也被称为千禧之轮。
这是伦敦市的地标,也是著名的旅游区。只是,现在并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在这个摩天轮上的几十个全透明用钢化玻璃打造的乘客舱里,并不是每一个都是人满为患的。
至少,在其中一个中就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外貌出众的东方男女。
伦敦眼转一圈,需要30分钟。这30分钟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欣赏伦敦另一个角度的美景,只是那个载着东方男女的乘客舱里,正在上演着激情的一幕。
别误会,所谓的激情也不过是激情拥吻罢了——
安云兮用力推开到了伦敦眼最高处突然强吻自己的乔博琰,用手背大力擦了擦嘴角,仔细闻一下,男人的味道还残留在她唇边。
乔博琰笑嘻嘻的看着安云兮,想要再次把她搂入怀中,却收到了小女友警告的眼神。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个浪漫的传说吗?”乔博琰用动人的声音道。
见安云兮眼中浮现疑惑,他轻笑解释:“听说,当情侣乘坐在伦敦眼上到达最高处的时候,深情拥吻,他们之间的爱情就会得到上天的赐福,一生一世的厮守,分也分不开。”
安云兮嘴角一抽,毫不留情地戳破乔博琰的鬼话:“据我所知,伦敦眼建立于1999年,2000年竣工,所以也称为千禧之轮。如今才2003年,这个年轻的地标就被乔司令编织上了那么美丽的童话,我想伦敦旅游局应该给你颁一个奇思妙想奖才对。”
美丽的谎言被拆穿,乔博琰也不脸红,只是磨蹭到安云兮身边,隔着钢化玻璃,看向夜里的伦敦,在这里可以鸟瞰伦敦全貌。
“那么美丽的景象,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难道就不能浪漫一下么?”乔博琰的声音中带了点委屈。
安云兮语塞。
趁机,乔博琰偷瞄着安云兮的表情,牵起她的小手,见她没有反抗,他才将她慢慢拉入自己的怀中,从身后,将她圈在自己的胸前,两人一起看向外面的美景。
在乔博琰的怀里,安云兮自然是放松的,她贴着身后结实,硬朗的胸膛,感受着在胸腔之中那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云兮。”耳畔传来乔博琰温柔的声音,那声音中的磁性,给安云兮带来一种酥麻感,就好像被轻微的电流击过一样。
“嗯?”安云兮轻声回应,鼻腔里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听得人心里发软。
“云兮。”身后又一次传出男人的呼唤。
“嗯。”安云兮依旧平静的回应。
“云兮。”
当第三声传来的时候,安云兮仰起头,看向乔博琰绝美的侧脸,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用微凉的脸颊蹭了蹭安云兮的发顶,乔博琰柔声解释:“没事,就是想多叫叫你。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像身在梦中一样,上天让我们相遇,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感激他的事。”
“好男儿不是应该志在沙场么?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就不怕英雄气短?”安云兮调侃。
只是,安云兮却没有想到,在自己话落之后,乔博琰的眼中却难得的出现一抹伤痛。这让她心中一凝,不自觉的就抬起微凉的小手,轻抚在他的右边脸颊上,柔声问道:“怎么了?”
乔博琰缓缓摇头,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
缓缓的道:“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这辈子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我父亲,但是两个儿子都先后战死在战场上。而我,就成为了乔家的独苗。”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乔博琰第一次向安云兮说起乔家的事。虽然,很多事安云兮都通过别的资料得到过,了解过,但是和乔博琰亲口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因为是唯一,所以担负着更多的使命,祖孙三代的志向需要我去继承,乔家的香火也需要我去延续。你可能不知道,在认识你之前,明阳曾经问过我会不会真的听从家中老人的安排,与林家结亲。”乔博琰好听的声音在乘客舱里如轻烟一样流转。
安云兮眉梢一挑,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倚在他的怀里,听他吐露心事。
乔博琰低头看了安云兮一眼后,继续道:“我当时的答复是,如果这样能让老人们放心,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安云兮双眼微眯,她还真的未曾想过乔博琰当时会有那种想法,为了家族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上一世,自己根本都不认识乔博琰,那么他的命运是不是最终让他娶了林炎炎作为妻子呢?
想到这里,安云兮的心中就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那种酸溜溜的味道是她从未尝试过的。
怀中人儿的异样,乔博琰并未发觉,仍然低音般的道:“在那个时候,我是没有自我的。因为我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一切要以国家,要以乔家为中心,而我自己,只能排在两者之后。乔家的家教很严,在家里,就和在部队里一样。听母亲说过,在我能够爬行的时候,老爷子就开始训练我军队里各种匍匐前进的姿势。”
或许是觉得好笑,乔博琰发出了轻笑。可是,这笑声却把安云兮带入了乔博琰的幼年、童年,那些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龄里,他却开始着严苛的训练。第一次,安云兮对乔家的老爷子有了除了资料之外的另一种影响。
这不光是一个以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刻板认死理的老人,而且还是一个有着铁血心肠的老人。不是说他不爱乔博琰,而是他的爱让乔博琰曾经一度失去自我,只是为了乔家的荣耀而活。这让安云兮心中对这位还未曾谋面的老人,产生出一丝不喜来。
“因为乔家的军事化,所以,在军队里,我是冷酷无情的。在军队,对于我来说只有战士和孬种的区别,没有男女之别。这也是林炎炎虽然喜欢找机会接近我,却又害怕我的原因。但是,上天同时也是眷顾我的,我有十分疼爱我的外公,海家给了我不少的温情。”
今夜的乔博琰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对安云兮述说着自己的过去。或许,是因为伦敦的夜景太诱人的缘故。
“对了,还有蒋爷爷。”乔博琰补充道:“他是我二婶的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因为二婶和二叔刚结婚,二叔就牺牲了,两人没有孩子。所以,在蒋家,我也是相当于孙子的存在。”
“等等,你说的蒋爷爷是不是蒋天浩?”安云兮突然打断乔博琰的话,问道。
乔博琰一抬眉,点头:“就是你所认识的蒋天浩,蒋老爷子。来到京城那么久,你还未去拜见过他吧,亏他多次提起你。”
乔博琰早就知道安云兮和蒋天浩认识,自然不会像安云兮这般惊讶。
安云兮双眼微眯,她搜集乔家的资料时,因为乔博琰的关系,她刻意的没有去看太多的资料,只是大概看了一下乔家的两位老人还有乔博琰的母亲海婧的资料,二婶蒋玉华这一边倒是被她忽略了。
当初蒋老因为保荐她直接入选参加华日学生比赛,而进入高层博弈的视线,成为对方的棋子,遭到诬蔑。事后,她在对当时爆料的人报复时,就曾经发现有一股力量也在暗自报复那个人,只是当时她没有去细查这件事。
如今想来,那股神秘力量就是来自乔博琰之手。而且,当时乔博琰也在尚海,以云少的身份两人暗中还交过手。这么说……安云兮的眼睛更眯了一些,当初在密林之中一直监视她的人就是……
“云兮?”发现怀中的少女走神,脸上更是露出冷笑。乔博琰忙出声问道。
安云兮用手指支着乔博琰的胸口,拉开俩人的距离,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戏谑的道:“乔司令,这么说,当时我在密林中和小日本游斗的时候,就是您在暗处监视我喽?”
这些轮到乔博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安云兮道:“你居然能够感觉得到?”他当时可是身在比赛区域外的山头上,拿着高倍数的望远镜守护,他从未想过在这样的距离下,丝毫不带敌意的监控会让安云兮察觉。
安云兮冷冷的挑唇。这个该死的男人,因为当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明明知道有人监视却不能装着知道,就连解决三急也得逼着他寻找隐蔽的角落。当时,她就恨得牙痒痒,发誓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监视她的人。可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近在眼前。
“我当时的任务是保护你,可不是监视你。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进入决赛,国家担心日本那边会下黑手,所以才临危受命的。”感受到少女身上传来的怒意,乔博琰赶紧解释。
“理由很正当。”安云兮皮笑肉不笑的道。
“云兮~!”乔博琰服软,苦着脸祈求着这个小女人不要想着报复他。
安云兮眼睛一眯,对着乔博琰甜甜一笑,向他慢慢逼近。可是这本应该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刻,乔博琰却感到头皮发麻的向后退去。
砰——
高大的身影被逼到钢化玻璃的门边,安云兮贴近他。姿势暧昧极了。
一手抓在安全阀上,安云兮甜甜的道:“我也听说一个传说,说是喝了泰晤河里的水,能够强身健体,也不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不如乔司令亲自试一下?”
说完,不等乔博琰反应,安全阀就被拉开,微凉的夜风趁机倒灌进来,而乔博琰的身子也因为这突兀的一幕而从乘客舱里落出,在空中倒栽葱的掉入冰冷的泰晤河中,引来无数人的尖叫。
安云兮呢?她直接一个闪身跳出乘客舱,安稳的落在河边的堤岸上,对着从河里冒出头的乔博琰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开。
在河中的乔博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着安云兮在众人惊呼中远去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此刻,两人乘坐的那个乘客舱已经到达了伦敦眼的出口。
……
京城,完成米兰之行又绕到伦敦处理好冷宇昊的事情之后,安云兮和乔博琰已经返回了华夏。
只不过,两人也只是到机场之后就分道扬镳,一个赶回华清大学,另一个则是赶回军营继续他的事。
安云兮回到华清大学,正好是早上第二节课的下课十分。当她出现在教室外的时候,可谓是震惊了一众小伙伴,原因无他,因为她是第一个敢于在华清大学读书的第一个月就突然消失一段时间的牛人。
等安云兮从围向她的501三人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她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这一次走得太匆忙,又是在国庆假期离开的,她已经忘记了请假这回事。
没想到等自己回到国内已经十月中旬,一开学,她安云兮就旷课了一周。
“老大,你是没看到刘老头当时那张嘴脸啊,啧啧……还好咱们老三机灵又够义气,立即说是你因为没有老师的电话,所以让她带假,是她自己给忘记了。结果被刘老头一顿噼里啪啦的臭骂……”蒋晓丽眉飞色舞的向安云兮说道。
安云兮感激的看向一旁被蒋晓丽说得不好意思的古雪:“这次多谢了,委屈你了。”
“没事,咱们姐妹直接再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古雪嘿嘿的笑道。
黄菲拉着安云兮的衣袖晃了晃,等后者把视线投向她的时候,她才道:“老大,刘老师说等你回来了,立即去办公室找他。”
“对对对,差点忘记了。老大你去的时候自个小心,记住别把老三的话给戳破了。”蒋晓丽提醒道。
安云兮点点头,对三人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上课吧,我先去刘老头那里一趟。回去把这几天的笔记借我看看。”
说完,就挥手暂别几个室友,向经管学院的办公楼走去。刘老头,并非老头,而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只是因为他有些白发,再加上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所以被班上的同学起了这个一个雅号。
刘老头自然就是安云兮的班主任,除了在开心时见过他,听过他的一节课之外,安云兮和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米兰和罗马与卡西斗智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起这号人,更加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旷课了。
走到办公室门前,安云兮抬手敲了敲门。不得不说,华清不愧是华夏一流大学中的翘楚,学校占地大,设施齐全,师资力量强也就算了,但是每个老师都能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独立办公室可不是每一所大学都能有的待遇。
“进来。”叩门声落下之后,里面就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这道声音安云兮听过,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导师的。
“刘老师。”安云兮一进门,就礼貌的喊道。
正埋首在案边的刘国平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上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色休闲服,捆着马尾长发的少女,微微一愣。似乎,不记得她是谁。
安云兮尴尬的假咳两声,自我介绍:“刘老师,我是经管系大一1班的学生,安云兮。”
安云兮?刘国平的眼中先是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想起自己确实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学生。
啪——
钢笔被刘国平拍在桌子上,他两眼一瞪,对安云兮严厉的道:“你总算是露面了啊?可以啊,高考省状元,牛气啊,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无端旷课。你还想不想继续在华清读下去了?”
安云兮自知理亏,也不争辩,任由刘国平指着她数落一顿。从父母辛苦培育到自己刻苦读书进入华清,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告诉安云兮一点,能够进入华清读书不容易,要好好珍惜。不要因为过去的荣耀就变得狂妄自大,不然早晚会被打回平庸,白白努力了。
对此,安云兮是十分赞同的。她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成长和壮大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见安云兮安静乖巧的站在那里听着,低垂的小脑袋不住的点点头,刘国平心里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他的严厉是学院里出了名的,但是他并不是故意装出一副严苛的样子,而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后,独生子女的大幅度提高,把这些家庭里所有的宠爱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难免会有很多孩子从小就养成了少爷病,公主病。
这些孩子因为娇生惯养,所有在很多价值观上,世界观上,人生观上都是比较自我和脆弱的,在刘国平看来,自己身为老师的责任除了是教学之外就是要在这些孩子走入社会之前,给予引导他们正确的三观,所以才慢慢在学生中落下这个严苛的印象。
“好了,我这一次就念你是初犯,下不为例。以后不能随便请假,如果有必须请假的情况,也不能只是让同学口头带一句,最起码要先准备好请假条,学校批准之后,才能离校。”刘国平对安云兮循循教导。
安云兮抬起头,看着刘国平眨了眨眼睛,理解的点点头。
见学生没有反驳自己,刘国平的心中也舒畅了许多,于是重新拿起钢笔,对安云兮挥了挥道:“先回去上课吧,晚一点把假条补上来,上面写清楚请假的原因。还有这几天落下的课程跟同学借一下笔记学习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其他老师。”
“谢谢刘老师。”安云兮温顺的回答。
临走到门口,安云兮却突然停下脚步,好像是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
头上的阴影,让刘国平疑惑的抬起头,见学生折返便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安云兮摸了摸鼻尖,对刘国平讪笑道:“刘老师干脆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如果我有什么突发的意外需要请假,来不及回学校写假条什么的,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也免得你替我担心不是。”
“你说什么!”刘国平怒其不争的拍案而起。
他这句话的声音十分的洪亮,震得整栋教学楼的暖气管都在‘嗡嗡’直响。早就已经习惯的其他老师在一愣之后,都纷纷理解,这是刘老师正在教训学生呢。所以一瞬之后,他们都各自继续忙于手中的事,不再理会教学楼中其中某一间正在发生的咆哮。
十分钟后——
安云兮关上房门,掏了掏耳朵,向外吐了口气。她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惹得刘国平大发雷霆,劈头盖脸的把她臭骂了一顿。
当然,在她出来前,她还是如愿的拿到了刘国平的手机号码。只不过,她的耳朵也因此饱受摧残。
离开教学楼,安云兮扭头望了一眼刘国平的办公室,心中一乐,觉得这个班主任倒是蛮可爱的。
返回教室的途中,安云兮的步子放得很慢,反正现在已经上课迟到了,早一点晚一点已经不重要。刚刚从欧洲一连串的事故中返回到校园里的她,也难得的享受一下校园的宁静。
大学和初高中可不一样,不会一到上课铃声响,整个偌大的校园里,就找不见人了,大学的课程大部分都是以自习为主,每个院系的课程表也不一样,所以即便是安云兮如此悠闲的在上课时间游走在华清大学中,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大一的课还是比较多的,所以在校园之中,安云兮看到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大三大四的师哥师姐,他们即将进入社会,课程较少,更多的是社会实践。
走过一个人工湖旁,并未打算靠近的安云兮却被一颗石子落入湖中的声音吸引。正确的来说,吸引她的应该是,向湖中心丢入石子的那个少女。
安云兮倒退几步,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着向她走过去。
“你逃课?”安云兮走到少女身后的草地上,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坐在草地上伸直双腿的她。
江孜宣被人踢中,反射性的就扭头望向来人,脸上的不耐烦和怒意因为映入双瞳中安云兮的身影化为惊喜:“老大!你回来啦。”
安云兮勾唇,蹲下身子,坐在江孜宣身边,双手随意的搭在盘起的双腿上,侧头看向她笑道:“看来我旷课的事情已经跨越了经管系了。”
江孜宣‘噗嗤’一乐:“谁让你是红人呢?”虽然笑颜展开,但安云兮还是注意到了她眉宇间还是有着一些淡淡的忧愁。
“所以你就效仿?不去上课在这里多愁善感起来。”安云兮顺着她的话道。
江孜宣垮下小脸,长叹口气后幽幽的道:“我心里烦,不想坐在教室里上课,憋得慌。”
“你小小年纪的,学什么大人叹气?”安云兮好笑的道。
可是,江孜宣并未向往常一样和安云兮逗乐,只是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平静的湖面,沉默不语。
安云兮嘴角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如果她没有猜出,江孜宣是因为一号首长,也就是她爷爷的病发愁。从乔博琰那里得到的消息看来,一号首长的病似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如果江孜宣真的在这个时候被人杀死,说不定,一号首长还真的能像那幕后黑手所希望的那样直接挂掉,然后那幕后的人就好继续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了。
思及此,安云兮清澈的眸子暗了一下。
只是,江孜宣从未向她提过一号首长的病情,她如果直接说出会显得有些突兀,所以她只能避而不谈,希望江孜宣能够主动说出来,她也好顺势说出自己会医术的事实。
把一号首长救回来,这是安云兮在回国的路上就确定的事。虽然她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既然自己当初救下江孜宣,说不定就已经走入了他们的视线,如果继续放任他们所作所为,就算不杀死江孜宣,而改用其他的方法去夺走一号首长的命,她都会陷入被动之中。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救江孜宣也只是一次普通的见义勇为的话,她大可以不担心这些。可是,她是华夏黑道的王,是云中城的城主,等她的身份向世人宣昭的时候,自然就会与国家的统治机器产生不可避免的摩擦。就连到时候她和乔博琰是否会站在对立面,她都不得而知。
所以,当初救下江孜宣,她就是为了结一份善缘,希望在决裂未来之前,能够在势力和国家之间找到平衡点。所以,她当然不希望一号首长在这个时候死去,否则自己之前的部署也就白费了。
正在安云兮发愁怎么诱导眼前这个陷入自己哀愁的小妮子主动说出她爷爷生病的事时,她揣在衣兜里的手机却发出了震动。安云兮掏出一看,皱了皱眉,居然是刚分开没多久的乔博琰打来的。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返回部队向上面的人汇报任务情况么?怎么没会给自己打电话。
知觉告诉安云兮,乔博琰的这通电话绝不简单,并不是为了和她打情骂俏才打过来的。
“喂。”安云兮站起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向外走去。最后,她停在离江孜宣六七米的位子,打量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后者,才专心听乔博琰的说话。
“云兮,你在学校吗?我有件事需要征得你的同意。”电话才一接通,就传来乔博琰加快的语气。背景声中似乎还有着杂乱的脚步声,看来真的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安云兮声音也沉了一些,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一号首长病危,已经昏死过去,专家已经宣布救治无效。我想请你……”乔博琰的话未说完,安云兮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相对于乔博琰语气中的为难,安云兮则是心花怒放。她前一分钟还在犯愁的事情,就这样被乔博琰阴差阳错的给解决了。
只是,如果是通过乔博琰的关系去给一号首长治病,自己和他的关系岂不是要提前暴露在那些掌权者眼中?
乔博琰是他们内定的军界领导人,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是随便一个人呢?如果她就这样暴露,说不定通过整个国家机器的调查,她辛苦隐瞒的事情都会提前曝光,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曝光,将会引来的一系列后果,恐怕会难以承受。
安云兮的沉默,让乔博琰更加不好开口起来。他在尚海濯家知道安云兮的医术出众,后来自己腿伤也得到过她的治疗,甚至在索马里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靠她的灵丹妙药治好的。他相信安云兮的医术,可是……
安云兮并非医科出身,也没有去考取中医的行医资格。她治病一向都是随心意,也从未收钱。如何才能让那些国医们相信她,放心让她治疗一号首长?
而且,要不要把安云兮卷入这件事中,也让乔博琰思虑不定。所以他打这通电话,更希望安云兮能够拒绝,帮他做出决定。
不是乔博琰不够果断,只不过他陷入了一个男人的纠结之中,既想要为国尽忠,又想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无辜卷入这些政权的斗争之中罢了。
“云兮,你不用为难。”乔博琰开口道。
“你来学校接我吧。”安云兮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她自己可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国家领导人聚集的中南海。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让安云兮感觉到男人停驻了脚步。
“云兮,你确定?”乔博琰有些后悔此刻把这件事告诉安云兮了。他隐隐猜到了一些安云兮的事,只是还未得到证实罢了。
“当然确定。不过,我们两人的关系暂时不要暴露出去。”安云兮提出自己的条件。
乔博琰瞬间就明白了安云兮的想法,心中那个猜测隐隐触动。但他依然用自己坚定的声音告诉安云兮:“好。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起面对所有的事。”
安云兮一愣,对乔博琰的这句话还未理解,电话就被挂断了。这让她有些疑惑,是不是乔博琰知道了什么?
安云兮这边才挂了电话,一抬眼就看到江孜宣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啦,甚至连屁股上的碎草屑都来不及排干净。而她手中正拿着一个手机在接听着,此刻,她的双眼之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好,我马上回家。”江孜宣对电话里承诺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行至安云兮的身边,却被她一把拉住。
“老大,放开我,我有急事。”江孜宣焦急的道。
“我知道。一会有车来接我们。”安云兮回答,并未放手。
江孜宣呆滞,不明白安云兮话里的意思。
此刻,却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安云兮看了看时间,拉着江孜宣向校门走去,顺便给刘国平打了电话请假。
这让后者差点摔了自己的手机,他可没想到这个学生刚走出他的办公室还不到半小时就又要请假,这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走到华清大学门口,还未登上一分钟,那辆黑色的悍马就出现在视线里。车子的速度很快,就是停在两人身前的时候,也是一个急刹。
“上车。”乔博琰从里面打开门,对安云兮和江孜宣喊道。
乔博琰的出现让江孜宣瞳孔微缩,她自然认识乔博琰的。可是,安云兮认识乔博琰,她却不知道了。
安云兮是自然的上了副驾驶室,而江孜宣则是在原地愣了一下。
“小宣,愣着干嘛?”乔博琰对江孜宣道。
江孜宣回神,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拉开后排的车门钻进去,还未等她坐稳,车子就发动,快速驶离了学校。
“乔哥哥,你和我老大认识?”江孜宣一坐稳后,就立即问出了这个让她最疑惑的问题。
安云兮和乔博琰交换眼神,一切默契尽在不言中。
后者点头回答江孜宣的问题:“我和你老大是好朋友,她可救过我的命。”为了让安云兮进入中南海后能够顺利一些,乔博琰开始想江孜宣说起安云兮治病救人的光辉事迹。
“老大!你居然还是个神医!呜呜……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啊?早告诉我,我一早就把你拉去给我爷爷治病了。”在乔博琰介绍安云兮的医术时,已经告诉江孜宣这次就是让安云兮去给一号首长看病的,所以江孜宣悲喜交加之下哭得眼泪鼻涕直流。
安云兮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早告诉她。她总不可能见个人就拉着人家的手说,我是神医,以后有病来找我,包治百病吧。
因为有着乔博琰和江孜宣在车上,悍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入了中南海,一号首长的府邸。
府邸外,里外三圈的站满了穿军装的军人,还有着便衣的保镖,特工。将江家大院保护得严严实实,外人无法窥探其中的奥秘。
安云兮清冷的眼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悍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有警卫拦车。
“江首长的病情不能透露出去,一会你先等一会,我和小宣先进去。”乔博琰对安云兮道。
安云兮点点头,并不介意。
江孜宣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所以并没有任性要安云兮跟着自己进去。她对后者保证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爸妈,让他们同意你给爷爷治病。”
安云兮淡然的笑道:“好。”对她来说,着急的不应该是她才对,不是么?
车子按照警卫的指示停放好之后,乔博琰和江孜宣下车。两个人都是警卫认识的,自然也不会检查搜身。只是,留在车上的安云兮还是让警卫起疑,想要上前查看,最终被乔博琰拦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警卫就放弃了检查。
乔博琰临进入江家大院的时候,扭头看了安云兮一眼,安云兮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和江孜宣进入。
安云兮在车上沉默的等待,对于一号首长的病情,在未见到之前病人以前,任何医生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从死神手中抢救下病人。虽然,在她手中,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不能治愈的病人,但也不代表永远不会有。甚至,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治不好的病人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出现。
安云兮抬起垂下的双眸,看向江家大院的大门,大门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
乔博琰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安云兮车门,表情有些凝重:“花了差不多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堪堪说服那些老顽固。最主要的是,小宣说服了她的父母。”
安云兮眉梢一挑,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没想到江孜宣还有这样的口才。
“你这次过来没有带你的药箱可以吗?”乔博琰有些不确定的道。
安云兮笑道:“中医和西医不一样,西医需要依靠仪器提供数据,但中医靠的就是医生的眼耳口鼻。”
乔博琰点点头:“一会进去后,恐怕会有些人不服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也不想你受委屈,所以别委屈了自己。”
安云兮一乐:“你看我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安云兮心中早已有了预料,所以乔博琰此刻对自己的叮嘱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乔博琰笑道:“不像。”
“进去怎么介绍?”安云兮挑眉。
乔博琰失笑:“我给他们说的是,你是久了濯老性命的小神医。”
“你居然把他老人家都搬出来了?”安云兮笑道。
乔博琰点头,自然的道:“这是当然,既然这能让他们减少对你的怀疑,我为什么要好好利用呢?”
安云兮笑着点头,走下车,与乔博琰一起向江家大院走去。
因为有乔博琰担保,安云兮没有经过检查便进入了大院里。穿过一层层的建筑,安云兮和乔博琰终于来到了江首长的卧室外面。
此刻,在这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靠墙而站的警卫之外,站在中间的除了几个常在电视里见到的江系领导人外就是江家的直系亲属。江孜宣也在其中,站在一对中年男女的中间,眼眶微红,看样子刚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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