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探子传来消息,赤玉郡分三路人马欲再次袭扰我横平郡周边,每路两千余人,皆为骑兵。”
一身银色铠甲高策谋,动作熟练的行礼禀报。
“几位将军怎么看。”
刘缘正坐营帐首位,身着青色法衣,语气平静的问向众将领。
众将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将目光投向长眉中年毕谨慎,与高策谋两人。
毕谨慎揪着长眉,沉吟片刻,起身行礼道:
“赤玉郡屡次袭我横平郡,我们曾多次派人追击,可敌军来者皆为骑兵精锐,抢掠一番便撤回赤玉郡境内,我们追不到。”
“这么多人,就想不出个解决的好办法?”刘缘神色淡然的扫视众将领。
“大人,属下试过提前埋伏于他们的必经之地,可每次都被提前发觉。而且敌人每队骑兵都有高手带领,属下不敢分兵追击。”毕谨慎再次起身禀报。
刘缘轻敲身边扶手不语,营帐内陷入一片寂静。
“倒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良久后,高策谋犹豫着开口。
“说!”
刘缘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
“敌军骑兵比我们快,又能提前发觉我们大批人马调动,显然不是抓一两个细作就能解决的。要想将其留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派高手将其拦截,不过他们也可能隐藏高手,加上军阵辅助,很危险。”高策谋沉声分析。
“哦?那刘某倒也可以试一试。”刘缘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对高策谋的分析很满意。
“大人!万万不可!”
“事关大人安危,以毕某之见,还是谨慎为好。”
“大人可不能以身犯险啊!”众将领大惊,纷纷起身劝阻。
“不必劝阻,此事就这么定了!敌军骑兵将要入境,每耽搁一会,也许就会多一位百姓受难。为了百姓,刘某愿试上一试!”
刘缘面色庄严的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上位者,在手下面前,不都是这个样吗?
“大人!”
……
横平城与赤玉郡交界处。
一片荒凉的原野。
一片乌云遮挡日光,凉风吹动草木摇晃,一只野兔从草丛中探出脑袋,好奇的看向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
“小家伙,你好啊!”刘缘转身打了招呼。
野兔见面前人影突然动了,吓得转身没入草丛。
摇头笑了笑,刘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喂鱼的灵丹,随手扔进向远处,身形一闪,在原地消失……
宏汨王如今手中掌控十四郡,赤玉郡向内,皆是宏汨王地盘。
尽管有另外两王牵制,没有大规模攻打横平郡,但要想攻入赤玉郡内,宏汨王随时会调兵增援。
赵二佰兵力无法与之相比,只能勉强能保住刚夺下的城池。
宏汨王兵强马壮,一旦另外两王稍有败退之势,横平郡独木难支,也就守不住了。
若真到了那时候,报仇的机会将更加渺茫。
趁现在宏汨王被两王牵制,无法轻易调集大量兵力攻打横平郡,刘缘打算试一试。
宏汨王身为皇室之人,又在占据武州一地多年,手中底蕴不是赵二佰与其它寇首能比的。
但刘缘想通了,他不能再等。
就算遇到危险又如何?
总要面对的。
身影如轻风般掠过荒野,没多久,前方有阵阵马蹄声音传来。刘缘身形不停,直掠马蹄传来的方向……
“停!”
令旗挥动,队伍缓缓停止前行。
“有高手!回去!”
前方将领挥手,众骑兵听令,列队整齐的迅速调转马匹。
尘土飞扬,骑兵调头而回。
孙将军有令,不管遇到任何不可知的危险,立刻传讯,同时赶往最近城池。
远处,刘缘身形一顿,皱眉望向远处调转而回的骑兵。
“他们这是,有什么计谋吗?要引诱我上钩?”
刘缘自言自语的分析。
话音刚落。
“那你去不去?”
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传入耳中。
刘缘神色一凝,连忙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颗枯树。
光秃秃的枯树上,几只乌鸦悠闲的梳理羽毛,王老捋着胡须,笑眯眯的拿着酒杯望向刘缘。
“王老,您怎么……”
“老夫会在关键时候出手帮你一次,你去不去?”没等刘缘将话说完,王老再次问道。
“去!”
听闻王老此言,刘缘毫不迟疑的吐出一个字,身形一闪掠出……
……
“我们快逃回红枫县城了!”惊恐中夹杂喜悦的声音传出。
紧接着,人仰马翻。
挥手几道流光飞出,最后几匹战马上的人影滚落,挣扎着向远处朦胧的城池跑去。
城门没有闭合,一队队兵马蜂拥而出,随着队形变幻,强烈的威力感袭上心头。
几只空中翱翔的飞鸟,仿佛突然间失去飞行的力量,无力扑腾着翅膀坠落而下。
军阵!
非同一般的军阵!
心念至此,刘缘却并没逃走。
有王老在,他想试试!
却在此时!
地面微震,远处烟尘滚滚而来,隐约见战旗烈烈,枪戈如林,四面八方,似有千军万马来袭!
刘缘面色一变。
不是因为对手人多,而是随着这些兵马接近,自己体内的法力,越来越难以调动了!
禁法之阵!
除了法宝,刘缘目前最大的倚仗,就是紫府内磅礴的法力。
如果没了法力,别说这四周围来的数万兵马,就算一万,自己也难抵挡。
“王老,晚辈……”
“小子!城中有高手盯着老夫,老夫旧伤未愈,先走一步,你好自为之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刘缘脑海,似乎他老人家正在奔跑中,还喘着粗气,声音渐渐变淡……
“我……”
环顾四周整齐迫近的大军,旗幡入手,僵大僵二现身,刘缘手持剑柄,面色阴沉不定。
完了!
浑身法力压制动弹不得,法器只勉强取出来这两件,其余全部被封。
只能动用武道的力量,而且无法外放!
好厉害的阵法!
“哈哈!刘缘!今日看你往哪里逃!”一名青年站立墙头,大笑着,俯视城下如蚂蚁般渺小的人影。
“杀!”
大军齐吼,声震苍穹,天上云朵四散,双日当空。
“受死吧!”
一名通窍境将领,枪出如龙,一点寒芒直奔刘缘眉心!
手中剑柄轻挥,长枪无声而断,再挥,却被灵巧闪过。
“他手中有宝兵,小心!”
手持半截枪杆的将领大喊一声,随即闪身退入大军之中。
“当!”
僵大僵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刀枪触体,溅起火星阵阵。
然而,同样只能靠肉体强横,又没有多少灵智的两僵,很快便被淹没于潮水般涌来的大军之中。
刘缘就好似夜间荒野中摇曳的一盏油灯,被不断蜂拥而来蚊冲野兽吞没。
兵器交击,杀喊声连连,刀光剑影间,血染衣襟……
“噗!”
一根弩箭无声无息从背后袭来,诡异的箭头刺透刘缘的法衣,贯穿坚韧的肉身,透体而出。
手中剑柄早已不知掉到了何处,刘缘挥舞破烂不堪的旗幡,荡来四周刀兵。
“噗!”
一柄长剑抓准时机,猛然刺进胸口。
“杀!”
随着杀喊声再次响起,即将胜利的大军们,更加疯狂。
“杀!”
陷入绝境的刘缘怒吼,夹住攻来的长枪兵戈,用力一抖,几道人影四分五裂。
然而敌人太多,一杆长枪趁虚而入,森寒的枪尖刺破幡面,荡开幡杆,刺入刘缘腹部。
“杀!”
一时间,又是一阵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双日当空,炎炎烈日挥洒,杀喊依旧。
也不知过了多久。
“哈哈哈!来呀!”
“来呀!高手呢!那金丹高手呢!来呀!”
刘缘一手持破烂旗幡,一手提着颗尚未合眼的人头,浑身染血,跨过一具具残破尸体,那早已被血模糊面部,显得十分狰狞。
四周将士围拢一圈圈,刘缘缓缓迈步,每走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众将士对这中间身中不知多少兵刃,依旧没有倒地的人影,心底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嘿嘿!哈哈哈!”
刘缘仰头,望向那依旧战在城墙上的青年,眼底尽是黑红之气。
“受死吧!”
一道人影猛然从大军内跃出,身形一闪来到刘缘头顶,两柄铜锤宛如流星从天而降!
“轰隆!”
一只雾气缭绕的狰狞巨手出现,稳稳接住铜锤,与此同时,双日隐没,好似乌云密布,整片区域逐渐陷入昏暗之中。
却见刘缘嘴角露出怪异的弧度,眼中一片黑红之色,刺入体内的兵刃瞬间崩碎,纷纷化为粉末消散。
身后,一道三头六臂的狰狞人影雾气滚滚,遮天蔽日……
……
“你看,痛痛快快打一场多好,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多可惜!”
枯树上,王老轻酌一口美酒,望着远处景象,笑着自语。
……
城墙上。
“公子,我们走吧,赢不了了!”一名将领神色凝重的说道。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青年,也就是孙荣锦,面色阴冷的望着城外之景。
“公子,我们……”
“屠城!”
“什么?”将领一愣。
“我说,屠城!”青年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公子,属下……”
“他死了还好。若不死,我要让他,背一世骂名!”
“这……”
“怎么,不听令吗?要知道,我爹以前,可是让你们做过同样的事!嘿嘿!”
“属下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