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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铭的手段之下,三人眨眼间便回到了八重町的街道。

“霞,这便是倒数第二的饿鬼道了,你利用忍法原帖,将其吸收了罢,我去安顿一下雷电芽衣,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天人道的收集可以延缓一会儿。”

霞点了点头:“嗯,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的计划是什么,不过你去便是了。”

姜铭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若有若无的瞥了第六夜一眼,后者并没有发现这一举动,他便抱着雷电芽衣消失在了原地。

“呼.......”

霞长舒一口气,旋即抬起右手,对准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饿鬼道,口中低喝一声:“饿鬼道,收——”

砰。

霞的身体陡然被撞飞了出去,视野颠倒中,她看到有一只手抓住了咒印。

霞及时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借下落之际作了预判,向身后的偷袭者掷去苦无。

叮。

苦无像是被什么反弹了,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但是,并没有霞预料中,苦无刺破血肉的声音。

落地后霞抬起头,只看到第六夜一手虚拢着咒印,另一手的手指间还夹着她击出的苦无。

同时,被苦无击中后的面具上,正有细小的碎片源源不断地落下。

第六夜:“......”

霞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女:“第六夜...难道你从一开始就......”

第六夜一手扔掉了苦无,按住了破碎的面具:“霞,你已经收集了四卷忍法帖,但也到此为止了......”

第六夜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这一次,她的面具再也无法固定在脸上,半个面具都崩碎开来,露出了第六夜的真正容貌——正是云尘城主,卡莲。

那双浅浅的蓝瞳望着霞,蒙上了一层雾,流露出的情绪百感交集。

“——?!你是......”

“身为第六夜的我希望帮你完成任务,但是身为城主的我必须阻止你。”

第六夜再次抬手,试图打算将破碎的面具覆于脸上,似乎想把它永远嵌进脸中,但事与愿违:“我曾经以为,以【第六夜】的面具所伪装的,还是当年的我......是那个名为卡莲的人。”

“然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第六夜】的面具可以被击碎......但是底下这副城主【云尘】的面具,已经摘不下了......”

“你到底......”

霞眉头紧锁,又下意识的摇头:“不,你不是她,在下既为忍者,绝不可能记错,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物身上特有的气息,你和城主【云尘】的身形容貌虽然极其相似,但是从气息上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物。”

“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么......原来在你看来,【她】已经和我算是不同的人物了么?你所说的气息,指的应当是灵魂才对吧。”

卡莲面色愁容至极,发丝凌乱,原本碧蓝色的清澈双眸,此刻却显得幽暗无光,明明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雪柳般的双眉却沉沉弯下,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终于,她抬起双眸,苦笑的望着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也不必活得如此苟且,但遗憾的是,【她】的确是我,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也正因如此,我已经不能放任你在这件事上继续深入下去了。”

霞沉默半晌,忽然问道:“这是【第六夜】的判断还是【云尘】的意思?”

“......”

“这是,【卡莲】的决定。”

“......你最开始接近我,就是打着以逸待劳在我收齐大部分咒印后一次性全部回收的主意?”霞咽了咽口水,准备拖延时间。

“不,你错了。我的目标始终只有这枚【饿鬼道】的咒印。”

卡莲看着手中的饿鬼道原始咒印,望的有些出神:“选择接近你只是为了套取你所掌握的情报而已......但或许,这其中还混杂着一点私心。”

“私心?”

“即便知道你不是她,在内心深处我也期望着能够有一天和她再一次并肩战斗。”

“她?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御神巫女?灵魂转移实验......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染指禁忌的理由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要在全城发布通缉自己的告示?”

卡莲在沉默半晌后还是答道:“那是因为【云尘】察觉到了我在追查饿鬼道的意图,你作为忍者的直觉并没有错,霞,【云尘】的确是我,但我却不是【云尘】。”

“这是.......什么意思?”见效果显着,霞便持续发问。

“【云尘】她无法干涉我,却能用通缉令这个幌子来限制我在夜间的行动,现在,【云尘】正在这具身体中沉睡,而当她醒来的时候——我,就不再是我了。”

“什么......?你就不再是你的意思是......”

霞不断打量、琢磨着对方与口中的言语,似乎希望能够从中找出能够让自己反驳的破绽。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理,卡莲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是字面意思,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状态,我至今都没能找到答案,甚至连最初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又像是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卡莲那幽暗的双眸变得越发深邃起来:“在五百多年前的那场战斗中,我失去了一生的挚爱.......我原本想要随她而去,回到欧洲接受天命教会的审判。”

“但是回过神来,我已经击退了天命追踪而至的猎犬,并决定代替她复兴并守护这片土地,或许这就是本能,也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吧?于是我留了下来,留在了这片极东之地。”

“在那之后,我将【天人道】的咒印融入自己的身体,拥有了几乎永生的寿命,为了永远地守护八重町,也为了惩罚自己......”

卡莲接连叹息。

但霞似乎并不感到同情,反而冷眼相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或许会对这个故事感到唏嘘,但是你却触犯了最不应该触犯的禁忌。”

“啊,因为某个契机,我注意到了灵魂转移的可能,但是要实现这个可能,需要有大量的实验进行验证。”

卡莲露出了然的神色,旋即又变得苦涩不堪:“即便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也不能够这么做,但是...心中的欲念一旦燃起了火苗就再难熄灭。”

“我在这样的挣扎中度过了百年,然后有一天,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她对我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一边好好看着吧。’呵呵,那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天,我久违地做了个好梦,梦里我一如既往地在八重町内巡逻,而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但是接下来,梦境却开始向着出乎我意料的方向发展。”

顿了一顿,卡莲努力深呼吸过后,继续道:“在梦里,我开始授意下属寻找濒死的病人或是死刑的囚犯,进行灵魂转移的人体实验,那个梦境过于真实,在夜晚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变装去调查了梦境里所见的实验场。”

“......事实告诉我,那并不是什么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实际发生的事情。”

“从听见那个声音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在白天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甚至到现在连夜晚的活动时间都在逐渐缩减,这具身体里存在着另一个我,一个名为【云尘】的我,一个为了爱不惜弄脏自己双手的我,但毫无疑问,她,就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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