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一夜好眠,早上梳洗停当,用了早饭后便惦记着去看父亲。她刚认了父亲,心下雀跃,恨不得在父亲身边多呆一些时间。
鉴于昨晚之事,明远要求景云初出门必须带上绿水。
绿水是青山的亲妹子,功夫不弱,脑子不太灵光,有时有点一根筋,作为景云初的贴身护卫,只要是有损景云初利益的人或事,她统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毫不含糊,天王老子都不怕。
这个性格有时连景云初都很头疼,但明远却很满意。
景云初去到慕渊房里时,慕渊正半靠着床头看书,见景云初过来,非常高兴,一迭声地让人拿点心上来。
景云初笑道,“阿爹,我不是小孩子了。”
慕渊叹道:“你离开我的时候还是小孩子。”
慕渊看着景云初瘦削的身材,想到她六岁就在街上乞讨,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和欺负,眼眶禁不住发红,“孩子,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景云初见不得慕渊这样伤怀的样子,站起来舞了一套拳,嘻嘻笑道:“阿爹,瞧见没,您女儿身体好着呢,能吃能跑能跳能睡。”
慕渊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般顽皮。”
“阿爹,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景云初是很想知道自己幼年时的经历,她潜意识里觉得那段日子一定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你呀,小时候特别可爱,也特别聪明……”
于璟过来的时候,就瞧见慕渊满怀慈爱的看着景云初,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而景云初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手肘撑着床边,手掌托着香腮,正听得入迷。
于璟“咳”了一声,“大将军,王爷派我来请景姑娘过去。”
正在父慈子爱的俩人被打断,抬起头来,目光都凉丝丝儿地盯着于璟。
于璟有些尴尬,摸了一下鼻子,硬着头皮说:“请景姑娘走一趟。”
慕渊是很不悦的,他又不是瞎子,晋王怕是对他家闺女起了心思。晋王人品虽说不错,可云初私生女的身份,身上又流有景家的血脉,都注定了她和晋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了女儿的幸福,一开始就要把晋王的念头掐断。
慕渊板着脸说:“你回去告诉晋王爷,云初正在照顾我,走不开!”
于璟没想到拦路虎是慕渊,这点事办不好,他怎么回去交差。
于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景云初。
景云初也是不想去的。
可是,她还有重任在肩,晋王这个大权贵可不能得罪。
念及此处,她对慕渊说道:“阿爹,我去一趟,万一晋王真有要事呢?”
慕渊气呼呼地,“有要事怎么会找你!”
爹,你也太小瞧我了!
景云初无奈,低头俯在慕渊耳边说:“阿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妥妥地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把持得住自己。”
慕渊说:“我相信你,我是不相信那位爷。”
“我不愿意,他还能强迫我不成,”景云初一挑眉,“那位爷好像没那么龌龊。”
于璟: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当着我面呢!
景云初好说歹说,慕渊终于同意她去了,条件是必须回来陪他用晚膳。
待景云初跨出慕渊的小院,于璟忍不住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国公爷太难缠了,王爷您任重而道远啊!
景云初跟着于璟去往封平镇外大魏军营,一路上,于璟自是殷勤备至,绿水皱皱眉,不动声色地打马挤在于璟和景云初中间。
于璟:你是哪棵葱!
于璟绕到景云初另外一边,绿水一夹马腹,又横插了过去。
于璟一斜眼,表示我离你主子八丈远呢!
绿水冷冷地盯着于璟,于璟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还去不去晋王爷那儿?不去,我就回了。”景云初懒得搭理这两人。
“去,当然去!”
于璟败下阵来,乖乖地前头引路去了。
到得晋王营帐,于璟进去通报,景云初便听得清清朗朗的一声,“进来!”
这声音很悦耳嘛!
景云初稳了稳心神,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绿水也要跟着进去,旁边的侍卫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景云初在门口,“你且在门外等一会儿。”
绿水说:“明远公子要求我不离你左右。”
景云初奇怪道:“刚在慕大将军处,你不是一直呆在外间的吗?”
绿水,“那是您父亲。”
景云初哭笑不得。
于是对挡住绿水的侍卫说:“我们要一起进去。”
侍卫一动不动,“王爷只让您进。”
陆北宁看景云初站在门口,似进非进,有点奇怪,“怎么不进来?”
“我们要一起进。”景云初指了指自己的后面。
陆北宁瞧见景云初身后有个人影,皱了皱眉,“是谁?”
“我的护卫。”
景云初见陆北宁没吱声,又说道:“女的,可以吗?”
“进来吧!”陆北宁的声音懒洋洋的。
景云初长嘘了一口气。
她绝对相信,如果陆北宁不让绿水进去,这丫头肯定会拽着她就走!
进得帐内。
“不用行礼了,”陆北宁阻止了景云初正要行礼的动作。
“过来!”
景云初挑了挑眉,顺从地走了过去。
帐内有一个很大的沙盘,上面列的正是会安城周边方圆三百里的地形图。
陆北宁正在上面用小旗帜标注着什么。
“很直观!”景云初赞叹道。
“你来看看。”陆北宁指指沙盘。
景云初仔细观察着沙盘,只见在会安城的位置上插着一面黑旗,而在封平镇的位置上插着一面红旗。
她知道这两面旗帜分别代表丹夏军大营和大魏军大营。
在会安城西北部一百五十里外的临泽、西部一百二十里外的永昌这两个小城也插着小黑旗。
去往这两个小城的道路上分别排着一列小小的红旗。
这就有意思了!
陆北宁:“看出什么来了?”
景云初笑而不答,只用手将去往两个小城路上的大部分小红旗拔出来,转而插向去往会安城的路上。
“这是何意?”陆北宁挑挑眉。
“这不就是殿下的想法吗?声东击西。”
陆北宁赞许地看景云初一眼,“光这点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