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信刚刚被陆北安的才识见地所征服,正想着笼络陆北安给张豪办事,共同对付二寨主呢。
张豪没好气地对那亲信道:“那你还不快点去找轿子。”
战船驶进港口,虽然天色已黑,但明月一轮高悬于天幕之上,映照的水面银白一片。港口里停了十几艘楼船,上百艘艨艟,还有其它各式大小不一的战船几百艘。
陆北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依然震惊。这黄蛟寨五万余人就有如此强悍的装备,三十六水寨加起来该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战队。
陆北安道:“张盟主,怎么没有看到你说的能容纳二千人的楼船?”
张豪道:“还在银蛟寨那边修造,老二上次来说快建好了。”
“哦,那你们水寨的修造局都是在二寨主那里?要看最厉害的战船只能到银蛟寨才能看得到了吧?”陆北安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豪本来还想在陆北安、景云初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家当,结果没来得及显摆就被这句话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一想,对啊,黄蛟寨是最大的水寨,老子又是盟主,为什么最厉害、最新式的战船全在银蛟寨呢。
万一老二有什么心思可怎么防备!
陆北安见张豪闷头思索,知道疑心已经植入了他的心里,也不急于求成,道:“张盟主,轿子来了,我陪小妹先行离开了。”
“好!”张豪还没回过味来,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等景云初都上了轿子,张豪才猛然道:“等等!”
景云初真是好心烦,但戏还得做下去,只得掀开轿帘问道:“大王还有何事?”
看着那张如花似玉、含羞带怯的脸庞,张豪真的想不管不顾地跟上去,但陆北安刚才说的话对他来说不啻于一个惊雷,这黄蛟寨好歹是他摸爬滚打用命打下的基业,可不能被老二算计了去,他得找人合计合计。
“我让人给你们带路,”他叫来一亲信,“带小娘子他们去凝碧园。”又回头对景云初讨好地说道:“凝碧园是咱寨子最美的一个园子,刚修好,配小娘子正好。”
“那就多谢大王了。”
景云初说完就放下了帘子,张豪心里如猫抓似的,又得强忍着,只好傻傻地看着景云初离开。
张豪没给陆北安准备轿子,不过这并无关系,单凭忽必一人就能轻轻松松将陆北安连轮椅端上去,不过考虑到秦王殿下的面子,还是忽必和云起一人一边提起轮椅的扶手,稳稳地走在了山道上。
山道上都修建了精美的长廊,沿着山势蜿蜒曲折,其上雕梁画栋,还绘有各式彩画,廊柱上每隔几丈设有照明的烛火,用琉璃罩着,点点光晕从山脚连绵到山顶,象是一串淡黄色的珍珠悬挂在夜幕之间。
山道并不长,半个时辰就拐进了山腰中的一块平地,七拐八拐进了一座园子,这园子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水石相映,竹木清幽,虽是夜晚看得不甚清楚,但影影绰绰间更显静雅。
一路走来,陆北安心里暗叹,一个水匪窝在短短几年间竟然能修建的如此豪华奢侈,还能筹出那么多的钱财来建造各式战船,恐怕汉江流域一带的收入绝大部分进了水寨的腰包,也难怪国库收入锐减,财政难以为续了。
凝碧园有一栋主楼,一栋偏楼,景云初本想她和明远去住偏楼,将主楼留给陆北安。却不料跟来的水寨管事说:“盟主说了,主楼让小姐住。”
陆北安无所谓,学着张豪的口吻道:“小娘子,请进吧!”
景云初打个寒颤,她这半天快要被张豪一口一个“小娘子”叫疯了,现下见陆北安也来取笑她,正想怼回去,却见管事的还在,于是摆出小姐派头,道:“我累了,你且退下吧。”
那管事恭敬道:“鄙请陈,是这寨子里的管事,一会儿饭菜就送上来,我带来的这几个人是伺候小姐的下人,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给小姐看病的大夫已去请了,小姐先歇息着。”
景云初一看跟来的人岂止几个,站前面的是四个粗壮的年青女子,后面近二十个精壮的汉子。明面上是伺候,实则是监视。
她面上不动声色,道:“有劳管事先生。”
等管事的一走,她问那些下人道:“管事的可有说让你们怎么伺候我?”
一女子上前道:“陈管事说了,一切听小姐安排,只不能出这个园子。”
景云初道:“哦,是这样啊,我不喜人多,那你们都在园子里呆着吧,没我允许,不准进楼来。”
那些人面面相觑,那女子正要说话,景云初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我可是你们未来的盟主夫人,你们敢不听我的话!”
陆北安:“……”
可以的,和角色很搭!
那女子咬了下唇,勉强同意了,“是”。
景云初又道:“都听好了!你们既然在我园子里做事,凡事都得听我的,谁不听话,我就发卖了谁。”
众人默不作声。
“听见了吗?给我大声点回答!”景云初突然提高了声调,气势汹汹地吼道。
众人不情不愿地回了声,“是!”
“你,”景云初随手指了一个女人,颐指气使道:“去厨房准备一些精致的素菜端上来,我哥哥不能吃荤腥,以后都用点心。”
将这些下人好好训斥了一顿后,景云初进到主楼,陆北安也跟了进来。景云初眼珠一转,走到陆北安近前,拿腔拿调地调笑道:“大王,奴家刚才演得可好?”
陆北安眉梢带笑,配合地说道:“很好,小娘子快变成母老虎了。”
“母老虎才能发威嘛,”景云初手肘撑着轮椅的护手,眼角含情,娇滴滴地继续戏弄陆北安,“大王,可有什么奖励?”
陆北安捏了捏景云初的鼻尖,笑道:“好了,适可而止啊。”
云起不太明白,好奇地问:“少爷,小姐,你们在说什么?”
景云初道:“你不是听见了吗?我扮演了一个母老虎,目的呢,是要引起另一个母老虎的注意,让那只母老虎出来捣捣乱,我们好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