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淡淡地道:“宁儿。”她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想挖出对方眼睛的狠劲,听得太子妃一哆嗦。
太子妃道:“一个卑贱的丫鬟也敢肖想七皇弟,这还不好办,着人打死了便是。”
皇后摇摇头,拖着悠长的音调说道:“那丫头的目光看宁儿看得如痴如醉,若是利用她来做一些事,事发后,景云初那贱婢怕是跳进汉江也洗不清了。”
太子妃恍然大悟,“母后,您是想......”
皇后制止了她,“别说,去做。”慵懒地让人扶了起来,又道:“半个时辰后去请晋王,让他和本宫一起回去。”
烟波楼不愧为皇家园林,占地面积极大,少女们坐着软轿下了山丘后,园林的太监总管已经安排好了马车、游船,想去哪儿逛就去哪儿,慕清洛看见湖面有几个小岛,闹着让景云初陪她去,景云初欣然同意,有几个少女也想跟着去,景云初也不反对,毕竟有些女孩见自己无望了,景云初也很不受皇家待见,突然之间好像站在了同一阵营里,甚或有个别的话里话外还对景云初充满同情。
崔明儿也上了船,主动跟景云初、慕清洛套近乎,在她看来,依慕清洛那么显赫的家世都没有被皇家看上,跟她应该是同病相怜。
一群人到了最大的一个岛上,迎面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瀛洲”,岛上有一条人工河,筑十七孔桥相连,河里游弋着很多只黑天鹅,闲适自在。慕清洛眼睛一亮,找跟着侍候的侍女要了点心,就扑过去喂天鹅了。
她们一行人正玩得开心,从十七孔桥上款款走下来几位其他少女,为首一人却是林盈盈,景云初没想到林盈盈也来了这个岛上,两人目光相接,景云初礼貌的一笑,林盈盈却扭过了头。
别人对她的态度,她无所谓,崔明儿看不下去,主要为了报自己胸中郁着的那口气,阴阳怪调地道:“某些人啊,有些事八字还没一撇,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当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林盈盈脸色一寒,正待发作,转而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坏了皇家对她的好印象,就得不偿失了。她咬咬牙,就当自己没听见崔明儿的挑衅,准备径直走开。
崔明儿却不肯放过她,哼起了小调道:“叹流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倚门回望,空嗟叹!”
林盈盈的脚步顿住了,她身后的两个少女转过头来,对崔明儿道:“崔小姐,林小姐并未得罪你,何必欺人太甚?”
崔明儿嗤笑道:“哟,两位妹妹,之前见太子妃对这位盈盈姑娘好,不还嫉妒的眼睛发红,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一句吗,怎么,一见皇后娘娘喜欢她,就上赶着拍马屁来了,真是出生的好人家啊,惯为阿谀奉承。”
崔明儿这话虽说得尖酸刻薄,却正中这几位少女的心事。这几位跟着林盈盈的少女家世在京城实在是排不上号,一和计,既然自己无望,不如早点抱紧未来晋王妃的大腿,有利无弊。
那几位少女被说得满面通红,也不敢当面顶撞崔明儿,林盈盈也不忍了,走了过来,不过,她不是走向崔明儿,而是走向景云初。
“封平县主,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不必支使旁人对我冷嘲热讽。”
莫名其妙被波及的景云初很是无奈,本着在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道:“林小姐,别人说什么,我管不着,那些话不能代表我的态度。”
林盈盈可能是今天情绪大起大落,忍不住想找一个发泄的口,见景云初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当下,尖刻地道:“那么,请问,封平县主的态度是什么?”
景云初仍然好脾气地道:“我与林小姐素昧平生,谈不上有什么态度。”
林盈盈不依不饶,“听县主的语气,对我仍有不满,如是盈盈哪里做得不对,先行赔罪了。”
她嘴上说着赔罪,身体却纹丝不动,表情咄咄逼人,景云初深吸一口气,不想再搭理她,转身便走。
林盈盈见景云初视她如无物,更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不自量力地伸开手臂,想拦住景云初,景云初两指并拢,轻轻在她胳膊上一点,林盈盈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酸软,往旁边踉跄了两步,后面的丫鬟连忙扶好她。
林盈盈泫然欲泣,“封平县主,你欺人太甚!”
景云初不欲与她多说,对乔木乔杉道:“我们辞行,先回去吧。”
慕清洛见景云初要走,上来拽住她,“云初姐姐,再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容易来一次烟波楼,这小岛不好,我们换一个。”
景云初拗不过她,被她拖着往码头走,路上,乔杉道:“姑娘,我想去方便一下。”景云初颔首,“快去快回,我们在码头等你。”
乔杉这一去,就去了很长时间,慕清洛拉着景云初玩水打闹,乐得不行,景云初心里有些烦躁,乔木道:“姑娘,我去找找她。”
景云初想到乔木稳重谨慎,嘱咐了几句,让她去了,一刻钟后,乔木回来,道:“最近的茅房没见着乔杉,姑娘,我再到其它地方找找。”
景云初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道:“乔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慕清洛也觉得不对劲儿,主动申请要和景云初一起去。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小岛,也没见乔杉的影子。景云初见小岛东侧有一大片石头堆起来的假山,正欲纵身上去探察,便见乔杉气喘吁吁地从假山夹缝里钻了出来。
乔木赶紧招呼她,乔杉看见景云初,赶紧跑了过来,景云初见她脸色惊惶,额头上还蹭破了皮,衣服上全是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察看她的脉门。
一察之下,乔杉虽然气息不稳,但内腑并没受伤,景云初问道:“出了何事?”
乔杉眼神有些躲闪,勉强笑道:“没什么事,我出了茅房,不辩方向,走迷了路,才耽误这许久,姑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