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日有宫宴,各位大臣早早就回府了,崔容时也难得的正点散值。
他心里惦记着晚上与夫人用膳,下午就派谢笙回玉清筑传话。
赵晚晴细细算来,自崔容时复工,日日都是早出晚归,疲惫不堪,两人已有半旬未坐一起吃饭聊天了。
玉清筑内设有小厨房,她让白露备起了暖锅子,冷天吃锅子最是舒畅,还能缓解疲劳。
临近散值时分,赵晚晴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坐不住,便带着两个大丫鬟到院子门口等人。
不一会,一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为首的当然是官场新贵崔容时,后面还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正是弟弟赵青宸。
赵晚晴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崔容时正打算挽住夫人痛述自己的思心成疾,心心念念的人却从他身边飘过,满心欢喜的拉着小舅子问东问西。
“青宸怎么来了呢,也没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姐姐看看,长高了,也瘦了,最近是不是累了啊?”
崔容时:他就不该把小舅子捡回来.......
一个走街串巷的纨绔头子累什么,他都要累死了好嘛!
纨绔头子感受到了姐夫不善的目光,识相的说:“姐,我不累,姐夫在翰林院勇斗佞臣才累。”
赵晚晴轻轻敲了他一下,“什么佞臣,你都快入职城皇司了,可别乱说话,顶多是个黑心肝的。”
赵青宸:黑心肝比佞臣还难听好嘛!
崔容时:嗯,夫人心里有我,还为我打抱不平。
“青宸怎么突然想来看我了呢?”
赵青宸缩了缩脑袋,事实上是跟人打架让姐夫发现了,顺手把他捡回来,怎么说姐姐才不会生气,他求助的看向姐夫。
崔容时觉得他们姐俩求人的时候眼神特别像,就跟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难得好心的帮他解围。
“枢密使的次子卢伦在茶馆大放厥词,说你我婚前有首尾,所以才着急成亲。称卢昭儿是被人陷害才犯的错误,话里话外的矛头都指向你,说你心机重。有人听到了,就给宸弟报信,宸弟带着府兵把卢小公子打了一顿。我回府路过茶馆,见卢府小厮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要报官,正好看到宸弟在里面,就把小厮给拦下来了,也顺便把宸弟带回了家。”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殴打官宦人家子弟,也就自家倒霉弟弟能做的出来,但比起生气,她更关心弟弟的身体。
“有没有被打伤啊,用不用请个大夫查看一下?”
“姐,卢伦就五个随从,我带了二十多个府兵去揍他,他连我衣服边都摸不到,我哪是他能欺负的。”
崔容时越来越习惯安郡王府的做事风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总能把仗势欺人的行径说的理直气壮。
赵晚晴松了口气,没被打就好,复又严厉的说:“卢家要报官,总归影响不好,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咱们还是尽快告诉母亲,提前防备吧。”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安郡王?
赵晚晴是怕父亲知道后,再上门把卢枢密使全家打一顿,收拾烂摊子这事还是母亲拿手,父亲就略过吧。
崔容时宽慰她,“不用担心,我让府兵把他们扣到了申时,衙门都下值了,去报官也没用。明日满朝文武都去宫宴,只有枢密使、礼部尚书和朱学政被罚不能参加,正是丢人的当口,卢家不可能见官的。”
最重要的是,崔容时还让府兵满大街宣传卢伦的小人行径,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会忍气吞声,本来就不光彩,再闹就全城人尽皆知了。只是这种不君子的行为他不想让赵晚晴知道,所以就闭口不提。
崔容时猜的不错,倘若卢小公子事发当天就到汴京衙门,还能闹一闹,搞出来点动静。
可惜安郡王府的府兵硬是把他们扣到了天黑,然后打着护送卢公子的旗号把人押回了卢府,还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上边走边高声谈论卢公子如何品行不端、毁人名节,称若是再让安郡王府的人碰到,一定见一次打一次。
一盏茶的功夫,半个汴京城都知道卢小公子因为诋毁长乐郡主被打,虽然于理说不通,但是于情挺解气。大家对安郡王父子的做事风格习以为常了,谈论的反而都是卢枢密使的家教问题。
卢小公子还没到家,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父亲耳朵里,自己被鲁莽的女儿害得停职在家,如今因为小儿子再次沦为全城笑柄,气的他拎起儿子又揍了一顿。
在姐姐家吃的脑满肠肥的赵青宸高兴的甩着马鞭回家了,除了父母和姐姐,姐夫也很靠谱,以后他的依仗更多了。
夫妻二人难得有时间夜话。
赵晚晴忧心的问:“卢枢密使早晚都会回朝,他是负责皇城安全的,会不会为难青宸?”
崔容时给夫人吃了个定心丸,“官家让宸弟在城皇司负责东宫守卫,就是在保护他,即远离前朝是非又至关重要,再适合他不过了。枢密使负责的是殿前司安全,他们轻易碰不到。”
“那青宸何时能就职呢?”
“祖父说,过不久李将军就回来了,到时候会一并任命。”
赵晚晴听完就安心的睡了。
嫁进崔家后,她一直过的安稳又舒心,遇事崔府从上到下都能帮她解惑,这样的日子好像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