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望着用餐具简单摆出来的大越舆图,啧啧称奇,感兴趣的说:“你摆个邺城舆图给朕看看。”
李倩如仍然以碗为城,以茶盏为山丘,以筷子为路,大越城池转瞬间变为邺城风貌。
镇国公主看的出神,悠悠问道:“你能不能摆出崖海关的城防图?”
李倩如无有不从,城防图相对舆图复杂,她以筷子做护城,茶盏做城楼,酒杯做兵营,又细心的取了一些花生米拟作士兵,形成布防。
从餐具拼作的城防图可以看出崖海关的易守难攻,具有先天守城优势。
从花生米拼作的布防图可以看出阵型考究,主将位于大阵中后,以重兵保护围城,左右两翼步兵排列而开,形成攻守兼备之势。
镇国公主掩面而泣,尽管她从未去过崖海关,但单单一个城防图就能看出崖海关具备天险,驸马却只是堪堪守住城池,最终重伤不治而亡,可见那场战争的残酷和可怕。
李倩如不忍镇国公主难过,安慰着说道:“父亲曾经说崖海之战前有十万敌兵,守城仅万余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够固守月余,已堪载入史册,是大越朝战绩最辉煌的一场战役。”
镇国公主含泪点头,“将士为国捐躯,死得其所,那是他最好的归处。”
仁宗不忍皇姐伤心,带着众人归位,感慨的说道:“君子所学,要通于大道,功于社稷。我大越子民都要有许国之志,李将军和李夫人子女教的好!”
崔可芝见女儿不卑不亢的站在大殿,侃侃而谈,心里既高兴又骄傲。
女儿出生的时候,正是婆母和二房闹的最欢的时候,她每日疲于应付,对女儿的教导自然不够。长子李慕白心疼妹妹,亲自为她启蒙,教她认字读书,导致女儿并不像寻常闺阁女孩,对首饰妆发不感兴趣,反而喜欢缠着父兄讲战事、讨兵书看。
当李倩如再大点的时候,她想去补教贵女的课程,女儿却始终兴致不高,仍然背地里研究兵法,再加上夫君和儿子都顺着女儿,她也就放任了。
如今被仁宗夸奖女儿教养好,她感觉心中愧疚,却也欣慰女儿长成了独立的性格。真是有意栽花终遇雨,无心插柳总成荫。
良久未曾言语的宸妃发问:“李夫人,李小姐可许了人家。”
崔可芝惊讶的抬头,她先是看向父亲和母亲,见他们微微点头,才放心的回答:“回禀宸妃娘娘,倩如年仅十四,还未及笄,未曾相看人家。”
宸妃眉眼弯弯,浅笑着看向仁宗,斟酌着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莫要着急,好的姻缘还在后面,官家您说呢?”
三皇子愣愣的看着母妃,这句话的意思是母妃看中了吗?
他又看向大殿中央站的笔直的女子,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她应该巧笑嫣然、顾盼生辉,应该洗手做羹汤、红袖添香,可如今想想,也许她拥有磊落的胸襟和豁达的眼界就够了。
镇国公主记得驸马在世时说过,他们以后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能拘于这四方皇城,要眼中有广阔天地,心中有锦绣山河。如果真的有孩子,会不会也像李姑娘这样,熟习兵法,指点沙盘。
她毫不掩盖喜爱之意,向仁宗说道:“会读书写字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是眼界开阔的女子却是百里挑一,这李家小姐我喜欢。”
郭后也看向仁宗,欣赏之意不必多说。
仁宗被三个女人同时看着,突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