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沉,天边的那抹火烧云也渐渐褪去颜色。一湾新月攀上湖边大柳树的枝头,散发着浅光,与落日作别!
常歌行趴在桌子上,看着今天的晚饭,愁眉不展。一小碗清粥,尚不满碗;一小碟咸菜,只有十几根而已,而且还是那种极细的丝状。
“你们这是虐待,你们这是歧视,就算是赘婿,也不能这样吧!”
常歌行站起身,气呼呼的看着旁边的侍者。他可是正经八百的肉食性动物,这样的吃食怎么能下得了头。
青衣小厮唯唯诺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爷说了。。。。。。”
“朱三儿说什么了?谅那副狗嘴也吐不出什么好象牙!”
“老爷说了,公子你脑满肠肥又油嘴滑舌,是油水过大的表现,吃些清淡的也好!”
常歌行口鼻之中喷薄出云气,朱三儿实在是欺人太甚,就不怕自己在他那娇滴滴的女儿身上全部讨回来吗?唉!貌似那小妞手里还握着自己的卖身契,想到这里,一阵的气馁。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像自己这般不如意者却是十中无一。右手作端杯状,将小米粥举至齐胸。
心中存却遗憾事,且把稀粥作清酒。
饥肠辘辘实难忍,米汤下肚慰心肠。
对着那爬上中天的圆月,常歌行将小米粥一干而净,灵巧的舌头在碗边上游荡许久才肯罢休,任何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只是这小米粥下肚后,不说完全没有吃饱的感觉,甚至胃腹之中显得更饿了!
他看了眼腌的发黑的咸菜,毫不怀疑里面盐的浓度。用筷子夹了一根放在嘴里,一种苦涩味麻木了整根舌头。这哪里是什么咸菜,比那海水还要咸上三分,当真是绝佳的下饭菜。
常歌行也终于感到了朱三爷的慷慨,这十几根咸菜委实是给多了。一根,不!半根咸菜配这一碗粥还显得富富有余!
常歌行被安排到一间厢房,门前并无令人生厌的大红花朵。隔着一座假山和一道围墙能看到一座二层绣楼,半明半暗的窗户上有一道浅浅的人影卓然而立,随着烛火微微摇曳。
当常歌行注意到她时,那道浅浅的人影却慢慢的暗了下去,再难寻找踪迹,只有淡淡的柔光洒下,在墙头,在假山。
厢房里的布置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榻,再除却昏昏暗暗的烛火,无其他什物,简直已经到了陋室的程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这个时代普遍的生物钟,而作为穿越者的常歌行,虽然已经来到这儿已有月余,貌似时差还没有倒过来。这个点钟,却是他头脑最清醒的时候。
各个房间里的烛火渐熄,最先熄灭的是仆人、丫鬟休息所在,他们是这个府上最辛苦的一群人。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的休息一番。
月亮又在空中画过一段轨迹,院内几盏灯笼在孤寂中寥落。厢房内的烛火与不远处绣楼内的柔光遥相辉映。宛如隔着一片星空的男女,相逢却不相识,缘分黯淡了其他星系,让他们在彼此眼中闪光。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请准姑爷到绣楼一叙!”
常歌行猛地从床榻上坐骑,大晚上的叫小爷我去她独居的绣楼一叙,这其中有几个意思?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前世电视剧中翩翩公子偷香窃玉,暗成那秦晋之好的情节。
想到振奋处,肚子也不觉得饿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干劲儿,从茶杯中倒上一些茶水在手上,往头发上撩了撩,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发胶,但水润的光泽配合着茶香,也算天然。
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没有褶皱与灰尘,这才快步走到放门前,以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和不紧不慢的速度打开房门,只有肢体和心态的完美配合才能使这扇古董门发出新时代的声音。
房门缓缓打开,逐渐露出常歌行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却看到侍女蹙着修眉,嘟囔着小嘴。完全没有听到这不一样的开门声,也完全忽视了常歌行调整了好久的面部线条。
“娘们儿唧唧的,快点!勿让小姐等急了!”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径自挑着小灯笼走了。
常歌行张大嘴巴,独自在微风中飘零,发梢上的一滴茶水颤颤巍巍,抖动了几下,便滑落下去。殊不知常歌行如此表现,落在侍女眼中,却是和那些费尽心思接近她家小姐的登徒子一般无二。额!常歌行貌似就是一个登徒子,而且还是那种如假包换的,绝非水货!
跟着那盏小灯笼,穿过假山,走过围墙,便来到绣楼处。绣楼前面并没有什么鲜艳花朵,只有一些矮竹扎堆的生长在一起,其间有些野花穿插其中,倒也显得别致。
跟着侍女上了二层楼梯,当常歌行想要推门而入,一探香闺时,却被小侍女横眉冷对的拦了下来。像是门神般,守着闺门,一副提防的表情看着他。
闺门轻启,两个侍女自里面出来,一个手中端着笔墨纸砚,一个双手拿着一个小小的方桌,桌子不是很大,却很精致,淡黄色的花纹自然弯曲着,花纹中有浅浅的墨痕。
虽然不是很明显,那淡淡的痕迹却是侵染到了木质之中,与淡黄色的花纹交映在一起,显然是一方经常写毛笔字的桌案。这个小妞,深更半夜的不会要考小爷的学识吧!莫非还要得个优秀才能做成这个赘婿?那还是直接交白卷好了!
走廊处一扇小窗缓缓打开,一阵浸入灵魂的清香便溢了出来,让常歌行浑身骨头一阵酥麻。不愧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独居的绣楼,就连这空气质量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味道绝对比前世那些空气清新剂好闻多了。
常歌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其实把这小妞娶回家也是不错的,最起码可以改善家居环境,这个时代贵族普遍用的熏香,他还真的有些用不惯。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在作怪,每天早起总感觉衣服与头发上都是一阵烟熊火燎的味道,到后来他索性就不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