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蝉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站起身来,手放在了李承谦肩膀上,轻轻捏起来。
李承谦一愣,没有阻止。
秦玉蝉边给李承谦捏肩边道:“相公辛苦了,切记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
李承谦“嗯”了一声,秦玉蝉才继续道:“相公,我曾经做过许多错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对于公主还有你,我都是存着敌视的。如今家道中落,多亏相公搭救,我是心存着万分的感激的。”
李承谦道:“这个无关紧要。”
毕竟秦玉蝉以前总在江复跟林落面前晃,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秦玉蝉顿了顿,又道:“父亲的事…我还欠相公一声抱歉。若不是父亲,相公你也不会…”
李承谦眼神一松,“这个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个没什么关系,是不是真的,只有李承谦自己心里清楚。凉州一行,大概李承谦这辈子都忘不掉,李承谦从凉州回来经常照镜子,不为别的,总觉得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回京城后的李承谦,积极与朝中众臣攀交,酒局饭局一个接着一个,唯独没有再主动提起与林落他们几个一起吃顿饭。李承谦是官复原职,从三品,可是在京城里从三品算什么?侯爷爵爷,皇亲国戚到处都是,一品官尚且在这些人面前低声下气,更别说三品。
秦玉蝉目光落在了李承谦刚刚落笔写下了的字上面,俗话说字如其人,秦玉蝉也懂字,李承谦的字乍一看很温和,然而笔锋忽然陡利,蓄势待发。
李承谦看到秦玉蝉的目光,随口问道:“如何?”
秦玉蝉笑了笑:“相公,你心急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得慢慢来,早知道根基不稳,盛极必衰。”
李承谦眯了眯眼,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面上竟有一丝邪肆,“此话,怎讲?”
秦玉蝉笑道:“相公,夫妻本是同林鸟,玉蝉虽然愚钝,但跟相公是一条心的。”
“不是还有下半句吗?大难临头各自飞。”李承谦没想到秦玉蝉竟然能一语道破天机,试探地问了一句。
秦玉蝉道:“相公,若肯信我,你我就共同渡过难关去。”
眼下,对秦玉蝉是难关,对李承谦何尝不是难关呢?
李承谦叹了口气,秦玉蝉说得对,他现在虽然是从三品,但是官职其实很虚,根本不掌握什么实权,只是个副职而已。
“你想要什么?”李承谦直言道。
秦玉蝉微微一笑:“扬眉吐气。”
李承谦转过身子,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秦玉蝉:“还有呢?”
秦玉蝉摇摇头:“没有了,相公以为还有什么吗?”
“江复呢?”
秦玉蝉手心一紧,冷然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恨他吗?”
李承谦认真点了点头:“会。”
江复真的很让人眼红啊,久负盛名,文采卓然,科举榜首,东床驸马,仿佛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一般,李承谦淡淡地想着。
秦玉蝉不知道李承谦的想法,直言道:“我确实恨他!”
为什么恨?大概是,由爱生恨,爱而不得罢了。
“有多恨呢?”李承谦的声音漫不经心。
秦玉蝉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决然:“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