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此番重回上京,只有一个目标——除掉秦怀胤!
东远州与圣山的仇不共戴天,不报不足以平心头之恨。
当初北祁帅位交接之际,秦怀胤暗中调动军队。
这一举动直接导致晋阳守军兵力严重匮乏,若不是易年碰巧途经,晋阳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后尽管守住了晋阳,但五万英魂却葬身落北原。
而正当以为危机解除之时,意外又生。
丧心病狂的秦怀胤竟然毫无底线地又一次调走了伏阳的守军,使得伏阳城防瞬间空虚无比。
妖族趁虚而入,轻而易举地攻破城门,并携带着大妖骸骨长驱直入,打进了东远州。
此后,更是与姜家后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制造出了东远州惨绝人寰的灾难。
无数无辜百姓在相柳疯的剧毒之下命丧黄泉,数百万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了无妄之中。
虽然桐桐算出的天机和与杜清墨讨论秦怀胤时的天雷都在证明着秦怀胤的帝王之相,但易年不管这些,即便天意认可,依旧要杀秦怀胤。
卫杰与刘品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后面的东西。
卫杰身为龙尾关总兵,在东远州毒素肆虐之际不是想着开关让百姓逃离,而是下令直接封了龙尾关。
刘品之在城下怒骂卫杰,可进了一趟城之后却与卫杰统一了战线,开始劝阻百姓放弃入城,在原地等候。
此种做法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没人知道原因。
易年告的,便是他们两个的做法。
而这一告,晋察司便会查。
以前或许不会,但葫芦口一事过后,司马长顺一定会。
葫芦口的刺客,摆明了就是奔着金成石和司马屠这些公子哥去的。
只不过因为石羽的暂时清醒,没把易年引走,易年才能带着他们杀出葫芦口,让这些公子哥捡回了一条命。
而当时能调动那么多人的,上京城只有一个。
秦怀胤。
也就是说,秦怀胤早就已经准备对司马长顺等人动手了。
当初秦怀素虽然败了,但没死,所以朝中依旧有支持他的人。
这些人中,便有当朝左相金睿和晋察司的司马长顺。
易年第二次来上京的时候,虽然心思都在等待七夏上,但什么人暗中监视自己,依旧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些监视的人,正是金睿和司马长顺等人的手下。
监视自己,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杀秦怀胤。
秦怀胤自然也清楚,可因为这些人在朝中的位置太过特殊,不能轻动。
不能轻动,但绝不是不会动。
葫芦口一事,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司马长顺与金睿等人知道,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易年的出现,又一次给了他们机会。
他们需要易年这么一个能无视规则的人,而易年也需要他们手中的力量。
能保北祁朝堂不乱的力量。
前去田府,正是易年给他们的信号。
所以司马屠与金成石等人会在醉仙楼与易年彻夜畅饮,如果不是家里允许,他们不敢。
就连大婚的田晓晓,一向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厉文章,也都去了醉仙楼。
他们不是代表自己去的,而是身后的势力。
这些被秦怀胤视为眼中钉但因为东远州一事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大人物,只能站在易年一边。
所以易年状告,司马长顺便会查,还会一查到底。
而且不管查到的结果如何,都会把东远州一事往秦怀胤身上引。
只有秦怀胤倒了,他们才能保住命。
不过这点倒不是往秦怀胤身上泼脏水,因为易年早已确定了东远州一事是秦怀胤所为。
晋阳城一事当初也早就查清楚了,依旧是秦怀胤。
只不过这些尚未公开,也没人敢公开。
勾结妖族,勾结制造了东远州惨案的姜家,无论他的目的有多么高尚,都已经给他带去了杀身之祸。
而易年要杀秦怀胤的第二个原因,便是南昭。
南昭现在朝不保夕,易年于情于理都应该留下帮忙,但除了被童念瑶和南风烈的死耽搁了一晚,一刻都没有多留。
因为南昭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诸国联军,而是北祁。
此时南昭正与与诸国联军死战,如果兵强马壮的北祁在这时候插上一脚,南昭绝对没有翻盘的机会。
杜清墨想得到这些,所以易年伸手指向北边的时候,她便知道易年要做什么。
没有阻拦,也没有求情,甚至还帮着易年把消息压下。
……
城中的传言都在易年的预料之中,这上京城中,聪明人确实不少。
寻常雨夜,又一次不寻常了起来。
不知多少人会彻夜难眠,又不知多少人会忙碌不停。
安静了许久的上京城,又一次迎来了皇权的博弈。
那此时的雨,能不能冲刷掉随后的血腥?
没人清楚谁能在这场博弈中活下来,也没人知道这场博弈会持续多久。
至于这场博弈的结果,也没人猜得出。
易年有着几乎当世无敌的修为,北祁有着圣山这座靠山。
毕竟秦怀胤怎么说,也是天谕殿主卓回风的徒弟。
而虽然圣山实力大减,也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或许事情发展到最后,又将是易年与圣山的争斗。
不过眼下,应该没人敢在医馆的门口大骂了。
上次只是个传言,易年什么都没做,清者自清,不屑于对无辜的人出手。
但这次不一样,从踏进晋察司的那一刻便摆明了立场,如果有不怕死的敢去找事,易年真的可能拔剑杀人。
随着夜幕降临,传言沸沸扬扬。
易年与秦怀胤之的博弈,拉开了帷幕。
虽然结果未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皇权的争斗之中,绝对会比上一次还要激烈。
可能天有所感,不知不觉间,繁华热闹歌舞升平的都城,渐渐被沉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像是上天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而哭泣。
阵阵夜风呼啸而过,吹得街道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又似恶鬼在发出狰狞的狂笑。
然而虽然风雨交加,整个上京城却显得异常安静。
静得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此刻空无一人,商铺紧闭大门。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达官贵人,此时也都闭门不出,默默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当卫杰与刘品之踏入晋察司的那一刻,血雨腥风便会在瞬间来袭。
……
易年听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回屋,关门,熄灯。
深夜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易年推开门,赵公明走了进来。
瞧见赵公明深夜来访,易年一点儿也不觉着意外。
深深吸了口气,捏了捏手臂,躺在了躺椅上。
赵公明过来,易年指了指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开口道:
“想喝自己烧…”
赵公明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是客人…”
“不喝拉倒,懒得动…”
“你很累?没休息好?”
借着油灯,赵公明竟然在易年脸上瞧见了一丝疲惫。
易年笑了笑,往椅子里舒服一窝,开口道: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赵公明听得出易年不想多说,点点头,去后厨打了水。
笨拙的点燃火炉,烧起了水。
“晋察司已经开始行动了,按他们的速度,最多三天,便会开始审问刘品之和卫杰…”
易年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公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易年,郑重道: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易年摇摇头,开口道:
“不知道…”
“会有很多人死的,这不是开玩笑…”
易年笑了笑,回道:
“不管我有多大把握,你都已经没有抽身的机会了…”
“我知道,这不是想听听你的回答宽宽心嘛…”
“十成。”
既然想宽心,易年便给了赵公明最想听的回答。
不过从赵公明无奈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这最年轻的天下首富明显不信。
自打在茶摊前易年开诚布公的对赵公明说要借赵家的手给北祁换个皇帝之后,赵公明一天都没睡好过。
易年当时看上去是让赵公明考虑,但那句‘你不赌,会有第二个赵家和我赌…’,便已经向赵公明表明了态度。
合作,赵家百年无恙。
不管是自己在,还是元氏一族在。
不合作,便再扶持一个赵家。
财富嘛,赵家有现成的。
叹了口气,提起茶壶倒了杯。
抿了一小口,开口道:
“你说我当这家主做什么,消停当个二世祖不好吗?有时候真羡慕周晚,能活的那么潇洒…”
同是上京城有名的公子哥,赵公明自然与周晚相识。
说到最后,还长长叹了口气。
易年听着,笑了笑,开口道:
“后悔了?”
赵公明白了眼易年,开口道:
“后悔有什么用,都被你逼上绝路了,现在就盼司马大人快点儿查,是成是败赶紧有个准信儿,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好过,你知不知道,我都多少天没睡好了…”
听着赵公明的抱怨,易年嘴角的笑意更甚。
伸了个懒腰,开口道:
“别急,很快的…”
正说着话,一缕青光忽然从胸口钻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