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进栽种里许多花花草草的院子,这里与萨弥拉记忆中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正在清洗晾晒泰罗果的几个孩子停下的嬉闹,一脸愕然地看着院门口,先是惊讶萨弥拉的美丽,目光又在苏尔达克脸上停留片刻,便有些惊惧的看着他们俩身后那个大块头。
双头食人魔像小山丘一样雄壮的身体,让几个小孩子产生了强大的压迫感。
几个孩子纷纷朝着葡萄腾下正在准备晚餐的嬷嬷喊道:“嬷嬷,嬷嬷,有客人来了……”
颤抖的声音怎么都不像是在欢迎苏尔达克三人,萨弥拉率先走进院子里,她抿着嘴唇看着水池里漂着的泰罗果,蹲下来拿起一只,再从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拿起一把毛刷,对她问道:“你叫什么?”
“安吉。”
小女孩看着穿着一身紧身皮甲的萨弥拉,小声地说道。
她翻着清澈的大蓝眼睛,偷偷打量着萨弥拉,有些羡慕地盯着她那身颜色火红的火蜥蜴皮甲。
萨弥拉蹲在女孩身边,顺着泰罗果的纹理轻轻刷了两下,一边讲解道:
“安吉,刷泰罗果可不是仅仅将果皮表面的泥土刷掉就行,果皮这边缝隙里的泥垢一定要刷出来,否则收购商会扣钱的。”
看着萨弥拉熟练的动作,又看到那枚干干净净的泰罗果,女孩子立刻瞪大了蓝眼睛,不可思议地叫道: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萨弥拉伸手将洗好的泰罗果丢进篮子里,将毛刷塞回她的手里,又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有些骄傲地说:
“那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大姐头啊!”
几个小孩子一脸疑惑地望着萨弥拉,有些搞不懂,这位从未谋面的美丽女子,怎么会自称为‘大姐头’的,我们又不熟……
这时候,听到了孩子们呼喊的嬷嬷,双手上沾满了小麦粉,慢悠悠地从葡萄架子下面走出来。
当她看到蹲在水池边的萨弥拉,脸上立刻浮现开心笑容,她面容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很多,但是气色还可以。
她向萨弥拉伸出双手,高兴地呼唤道:“哈哈,原来是我的萨弥拉回来了!”
“嬷嬷……”
萨弥拉站起来,快步扑进了嬷嬷的怀里面。
两人拥抱了很久,对于萨弥拉来说,似乎嬷嬷的胸怀才是最温暖的怀抱。
等两人放开之后,嬷嬷依旧是充满了怜爱的看着萨弥拉,目光无比柔和。
苏尔达克站在旁边‘咳嗽了’一下,然后十分谦逊地说道:
“嬷嬷,您好,我是萨弥拉的同伴,苏尔达克。”
嬷嬷终于松开了萨弥拉,转过身打量起苏尔达克。
“我记得你,你就是把萨弥拉带走的那位骑士大人,那时候你参加了沃日玛拉城的守卫战,当时有很多人都称赞你。”
她的声音温和而平静,目光落在苏尔达克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嬷嬷,现在人家已经晋升成为伯爵了。”萨弥拉抱着嬷嬷的胳膊,小声介绍道。
听到萨弥拉这样说,嬷嬷偷偷瞄了萨弥拉一眼,语气变得稍微热情一点:“真是了不起的骑士,我的萨弥拉多亏有你的照顾,请一定要留下来吃点我做的苹果派。”
她看向门口,对苏尔达克问道:“这个大块头也是你的同伴?”
苏尔达克连忙招呼双头食人魔走进来,对嬷嬷介绍道:“嗯!他叫古力特姆。”
嬷嬷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古力特姆的两颗头颅,她惊叹道:“看起来真是够强壮的,看来我要准备双份晚餐了。”
双头食人魔稍稍的弯下腰,十分亲和地说:“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
按苏尔达克的要求,古力特姆平时最注意的一件事就是刷牙。
据说很多食人魔年纪大了都有着一口烂牙,往往一口烂牙就会影响胃口。
一旦食人魔变得不能吃了,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实力正在走下坡路。
古力特姆现在就拥有满口干净整齐的牙齿,身上也没有臭烘烘的味道,算是食人魔当中的异类,他坐在葡萄架下面专心的烧火,手心偶尔冒出一团火苗来。
平锅上煎着一块大号肉排,油脂不断溢出,油花在平锅边缘不断炸裂,冒出刺激人味蕾的香味。
一群孩子十分乖巧地蹲在锅边,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盘子。
食人魔将煎好的肉排撒上一撮食盐和胡椒粉,又在罐子里捞起一小根酸黄瓜,分给收容所里的孩子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孩子们三三两两地从外面跑回来,布兜里面塞满了泰罗果,统统倒进小院的水池里。
然后就会被葡萄架下面煎肉的食人魔吸引,飞快地围上来。
这些能够结伴到城里面捡泰罗果的孩子几乎都是八岁以上的大孩子,其中一些十岁以上的大孩子才对萨弥拉有印象,但是萨弥拉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很小,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对萨弥拉的印象并不深。
《第一氏族》
等到后面更大一些的孩子们返回收容所里,他们看到萨弥拉回来,呼啦一下围上去。
萨弥拉发现这些大孩子,几年前还是只知道洗果子的小孩子,不知不觉间,自己离开沃日玛拉城居然已经好几年了。
据嬷嬷说,那群和萨弥拉一起捡泰罗果的孩子都已经长大,如今他们已经散布在沃日玛拉城的各个角落,一些男孩子们要去服兵役,在沃日玛拉城的不多。女孩子几乎都在城里讨生活,有人已经找到了另一半,有人还单着,几个人租一间小屋,生活得十分清苦。
上次收到萨弥拉邮回来的钱,嬷嬷决定将漏风漏雨的收容所好好修缮一下,现在的收容所就是经过翻新后的样子。
而这些后面收进来的孩子,几乎都是守卫战之后幸存下来的孩子。
听着嬷嬷在身边不停的唠叨,萨弥拉一直津津有味的听着,这顿饭进行了好长时间,直到古力特姆将餐桌上所有东西都吃干净之后,孩子们才开始收拾桌子。
而谈兴未减的嬷嬷将萨弥拉拉回自己的房间里。
苏尔达克主动提出给嬷嬷检查一下身体,嬷嬷的身体还不错,除了年纪太大身体机能逐步退化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苏尔达克走出去,又去外面水池边洗澡的孩子们检查身体。
一时间院子里搞得闹哄哄的。
……
萨弥拉坐在嬷嬷的床边,这间小屋是二楼楼梯边缘最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和一张床,一个破旧的木柜子藏在门后面,萨弥拉住在这儿的时候,嬷嬷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嬷嬷躺在床上,靠着床头的墙壁,一脸欣慰地说道:
“我的萨弥拉终于长大了,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难掩的疲惫,看得出平时管理这群孩子,让她感觉很吃力了。
平时都是大孩子在管理小孩子,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大孩子们有点忙。
整个沃日玛拉城的泰罗果都成熟了,孩子们需要蹲守在每条大街上,争取多抢一些果子,然后在将这些果子拿出去卖钱,这是收容所为数不多的收入来源。
嬷嬷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萨弥拉将耳边碎发塞在耳廓的后面,浅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涟漪。
“我知道他,现在城里还有很多人都在谈论他,说他那个时候救了很多人,这种人的品质应该不会太差,我想他身边一定有很多女人吧?”老嬷嬷小声地对萨弥拉说道。
萨弥拉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像是有些惆怅,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他不喜欢女人?”嬷嬷一脸震惊地问道。
萨弥拉摇了摇头,小声说:“他喜欢女人没错,但他是那种很自律的人,而且心里面有种很奇怪的想法。”
“奇怪的想法?”嬷嬷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
萨弥拉想了想才说:“他比较推崇一夫一妻制,多一个妻子心里面就多一点负罪感。”
“这个想法还真是……我听说有些精灵就是这样。”嬷嬷悄悄地告诉萨弥拉。
随后又对她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嫁给他。”萨弥拉毫不犹豫地说道。
老嬷嬷伸手揽着萨弥拉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道:“这才是我的萨弥拉,勇敢点,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对嘛,一定要勇敢点儿!”
“嗯!”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沉寂的夜色。
……
为这些孩子们检查身体,还是蛮辛苦的一件事。
有些孩子在上次的战乱中落下的残疾,如今已经无法改变,除非他们能够成为战士,身体拥有最基本的承载力,才能依靠费迪南德学者的理论,为他们移植新的的肢体。
看得出收容所里的孩子们都很乐观,大家对未来有着很美好的憧憬。
很多孩子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了不起的战士,就像大姐头萨弥拉一样满世界的闯荡。
他们甚至还非常好奇的问苏尔达克:‘究竟要拥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像大姐头萨弥拉那样……’
苏尔达克想了想,指着百米外的木栅栏,告诉他们:‘如果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神射手,至少要能射中围栏上面吊着的南瓜……’
大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他们私底下都有一些自制的木弓木箭,大家都在跃跃欲试的尝试着。
可惜,大家射出去的木箭最多只能飞出去三十多米。
一时间,院子里面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哀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