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正是傍晚时分。既然凌宵云不想主动出击,萧琼可不想闲着。
这个时候,候小强碰巧在家休息。当了十几年少林武僧,每日打坐练功是他必做的功课。他在佛堂前点燃一支细香,闻着檀香味,虔诚地叩拜着观世音,努力让自己入静。
入静,是候小强近来比较难办的事情。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候小强的脑海里不时闪现出血腥的一幕:数十吨重的大卡车,蓄意撞向三凌吉普车,车上五个人连人带车全都滚下山坡......候小强自从八岁练功,十五岁剃度,三十岁还俗,以文修心,以武健体,日子过得很充实。自从当上王天行的保镖,他就不再属于自己。不仅仅是时间不属于自己,连生命也不属于自己。
制造这起车祸,王天行根本没有说明理由。
死是不需要理由的。
候小强微闭双眼,默念心经。半小时后,等他睁开眼时,佛堂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眼镜蛇。这条蛇碗口般粗大,蛇头高昂着,腥红的蛇信子吐得很长。眼镜蛇的目光充满敌意,正准备作进攻态势。
候小强心里骇然,不由暗暗叫苦: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陌生电话,候小强想拒绝。但要是拒绝了,这屋子还真没有第二个人和他说话。万一眼镜蛇发动攻击,死了也没人知道。
“喂——”候小强强撑着胆子,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里有些寂静,一点呼吸声也听不到。候小强骂道:“你是谁啊,怎么不出声!”
过了一会,电话里“嘿嘿”两声冷笑。一个阴森恐怖的男声传过来:“候小强,我是鬼——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杀人。你可别吓唬我。”
候小强被吓得连话筒都快抓不住。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学了这么多年的佛,这道理他懂得。
“你佛堂的那条眼镜蛇。就是我的化身。它是来索命的。你要是想活命,趁蛇还没发动攻击,及早忏悔。你不要试图杀死眼镜蛇,你办不到的。”
候小强的脸瞬间煞白。真是活见鬼?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佛堂有一条蛇?
四处张望,连个鬼影也没看见!眼镜蛇的目光有毒,很阴冷,紧紧地盯住候小强。传说眼镜蛇为“三步倒”,也就是说被这种蛇咬了。走不出三步就会倒下。
候小强的背后是一尊观世音菩萨,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早就知道这小子有这么一劫。眼镜蛇缓缓地伸长颈脖,竖起头,尤如一柄架在候小强脖子上的刀。候小强想去厨房找一把菜刀,脚下却迈不开步伐。那眼睛蛇似乎能读懂候小强的心事,好像在说:“你动一动,我就咬死你!”
就在候小强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家的门咯吱一声,飘进一道人影!这人身穿白衣、白裤、白鞋。连眉毛、头发都是白的。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假面具,眼睛躲在面具后面,阴森森的。“鬼——”!候小强颤抖的双腿彻底软下去。半瘫在地上,眼露惊恐之色。
这人招招手,眼镜蛇乖乖地游到他的脚下,仍然调转头来盯住候小强,生怕他逃跑似的。这时,候小强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白衣人对眼镜蛇的表现很满意,伸出白葱似的手指,摸了摸蛇头,满眼赞许的目光。
“白衣鬼”问:“阿强。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驾车撞死我?”
“没有。我没有想撞死你。是我的老板想撞死萧琼。你、你、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候小强语无伦次地回应着,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语言。“白衣鬼”眼见候小强这怂样。暗暗冷笑,脸上的假面具是一副僵硬、呆滞的表情。
“你老板叫什么名字?”
“王天行。”
“他为什么要和萧琼过不去?”
“听说萧琼是玄学高手,半人半仙,王天行嫉妨他呗。”
“这么简单?”
“呃——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不过是他的一条狗,叫我咬谁就咬谁,叫咬几口就咬几口。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
“白衣鬼”就是萧琼。有了“他心通”,对一个人的谎言,可以进行准确无误地鉴别。候小强的话,没有半句是假的。这怂货,已被吓得快尿尿,句句属实。
“白衣鬼”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冷笑。这么一个胆小鬼,居然敢当保镖?还敢替王天行制造血案?萧琼不由暗自感叹: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眼镜蛇爬到“白衣鬼”的身上,还在他手臂上环绕了好几圈,从颈脖处伸出骇人的蛇头。候小强筛糠似的发抖,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正眼看一看来犯之敌。萧琼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开着大卡车去制造惨案的。腿脚是不是也曾发抖过?
胆小有胆小的好处,可以多活些时日。萧琼若是伸伸手,干掉一个候小强不露痕迹。出于兄弟情,萧琼确实有杀人的心。陈虎死得很冤,凶手就在眼前!
“忍”字头上一把刀。萧琼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继续问道:“你知
道叶仁风这个人吗?”
候小强轻声回道:“见过几次,他是销售公司经理。不过,春节前,他的位置就被别人取代了。听说他辞职了。”
“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
这是真话。他确实不知道。萧琼费尽苦心,想套点王天行的秘密,结果很失望。王天行的防范心理特别强,连身边人都防着。
“他心通”可以验证,候小强没有撒谎。
“白衣鬼”慢慢逼近候小强。蛇头伸出来,伸长腥红的舌头,进攻的态势已经摆开。
“饶、饶命——别——救命啊——我的妈——!”
候小强见状,突然间发疯似的夺门而逃,想向着野外狂奔而去。
想逃?不可能!
萧琼冷笑一声,伸手向着候小强后背心猛戳过去。候小强一阵天旋地转,瞬间昏死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