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自然,灵膳堂挑水工作就设在了子夜之后,一直到天明这段时间。
并且还好意让归子澜特意绕开某一段禁路,都是些脾气不好的内门弟子的洞府。
已经换上了一身粗衣打扮的归子澜弱弱地低着头,象模象样的点头哈腰的表示感谢。
挑水是个体力活,且不管你以后要怎么做,工作服是一定要换上的,还得象模象样的不能出差错。
天色大黑的时候,那个与归子澜同居一院的女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无奈的,因为平时做的是粗俗的下人活计,皮肤缺少保养,而后也日渐粗糙。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归子澜,显然有些意外,也有点儿小惊喜。
“我,我叫李时月,姐姐叫什么名字?”
李明月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没引气入体。
所以也没如修士们那般师兄师姐的称呼,何况,杂役弟子原本就是太一宗最底层的存在,讲究委实不多。
归子澜进宗门的时候换了一个面容普通的面具,人生的弱小,长的更是普通。
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除非被天下掉下的陨石砸死,否则都不会引起他人注目的。
反正以她这最低层的杂役弟子的身份也不会有高修为的修士注意,所以她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某莲惦记上。
即便是有好事者意外戳穿了她地个面目,也没啥大不了的,对于一个毁了容想办法遮起来少女,这也没啥解释不通的。
李时月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女,姨娘死的早,自小没人照拂,查出的灵根也只是四灵根,虽然比归子澜的五灵根稍好了那么一丢丢,但也有限。
“我今年十三岁了,已经来宗门两年。
在家里也是嫡母不容,估计就会早早的打发我嫁人了。
所以,就趁着没人的时候逃了出来,卖掉了姨娘生前留给我的一支簪子,正赶上太一宗招弟子,所以就测了个资质,没成想还是个四灵根。
管事的师兄说我这个资质连外门也入不了,但可以做杂役弟子。
反正我也没地儿去,在哪都是受累做活,当杂役就当杂役吧,还能有口饱饭吃!”
两年?
归子澜心里一跳,两年前不正是从大月国那批凡人来宗门的时候吗?
她一直想寻找杨招娣,却毫无线索,如今虽然人也在太一宗了,可宗门之大完成超乎了她的想象。
如果她如同一只瞎鹰一样四处乱窜的四处寻找,在等阶如此巨大的宗门内,总归有些风险。
她早就想好了,与杨招娣见面最好是来一次出奇不意的邂逅,那样才不会招人生疑,之前的险象环生,之后她总结原因,一直认为是不够谨慎才会如此。
倒是可以和这个叫李时月的女孩子交好一番,有意无意的给自己做个小跑腿的,这个是可以有的。
于是归子澜假模假样的从包袱里掏出一些零食果子,都是她新近刚从旭城采购而来的,一样样的摆上招呼着李时月,“小月是吧,我叫归子澜,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姐姐好啦,反正这里也只有咱们两个。”
李时月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兼之又是个不得宠的庶出,地位甚至还不如家里的侍女,就更不要说平时有些零嘴什么的来吃了。
如今看到归子澜这么不见外的招呼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呼啦一下坐在她对面。
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你真好,以后月儿就当你是我亲姐姐了。”
归子澜笑眯眯的将面前的零食往李时月面前塞,“尝尝这个,听说是极好吃的,吃多了也不怕长胖,掌柜的说还是限量的,我都才买了两斤呢!”
李时月不停的被归子澜投喂着,终于想起来之前最想问的一件事,“姐姐,你是来做什么工作的?”
归子澜眨巴了两下眼睛,其实她总感觉那个引她来的小弟子和接待她的那个膳食堂的小修士,貌似在挑水这件事上,对她有所隐瞒,若不然因何还再三叮嘱她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呢!
“姐姐是个体修,所以就选了工作量虽然不算小,但却要靠体力的挑水。”
原本正在往嘴里塞吃的李时月突然象是被定身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姐姐肯分给她好东西,她喜欢这个说话柔声柔气的姐姐,不想她死的太早。
“姐姐说挑工作,可是有认识的修士在宗门?”
归子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算是吧,怎么了?”
“那姐姐快去,快去,找人换份工作,这挑水可不是常人能做的。”
李时月站起身来,就去推归子澜,她是真着急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妹妹与我道来,我想一下再做决定不好吗?”
归子澜顺势拉住她的手,不想真被她推出去。
“姐姐不知,这挑水的工作虽然苦了些,却也不是完成不了的,并且给的贡献点儿多,也是不错的。
姐姐可知上一个挑水工是怎么死的吗?”
死了?看来这里边果真有点问题。
反手拉住李时月的手,故做着急的说道,“妹妹快快给我说说。”
“唉,这膳食堂到灵泉水那边虽然距离不算多远,可这毕竟是内门啊,虽然挑水的为避开这些人,多是子夜时候去挑水的,即便如此也难保不碰到那些个内门修士。
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他们,不必他们故意为难,随便一个法术又岂是咱们这些杂役弟子的肉体凡胎能够禁受得住的?”
“月儿的意思是说,前边那个死了的挑水的杂役弟子,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内门弟子,所以才遭了黑手,而不是刻意有人为难或是寻仇了?”
这是归子澜最关心的事情,如果只是怕万一的话,那个完全可以避免,可如果有人专门对付挑水工,就有点儿麻烦了。
“嘻,姐姐哪里话来,咱们杂役弟子是门内地位最低的,即便是随便一个外门师兄把咱们给打死打伤都不会有人问寻的,何况是内门的那些修士了。
我听管事的说,上一次挑水工是因为不小心碰着了一个喝酒喝多而心情不好的内门弟子,那弟子当时生气火大,随便对着一个方向发了一道火球术,不巧就打中了那位师兄。”
归子澜皱眉,“人被这么打死了,就没人出面管?”
“唉!”
李时月长叹一声,皱着个包子脸,零食也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