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话讲给其他人听,未必就会信了风无双,可这人是玄墨道君,他一直觉得归子澜是个邪门的小修士,又对风无双有着无条件的信任,所以丝毫不怀疑她从中做崇。
点头叹息道,“你说的,本君相信,可别人不相信啊!
正如从你身上拿走的芥子空间一样,大家其实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秘境,可那又怎么样?
人人看到的都是可以为自己带来多少好处的实惠,没有人能透过表面看实质,何况是,现在归子澜在风家,正受着风家的修渊道君庇护,本君也奈何她不得啊!”
说起此事,风无双眼圈又红了。
对那个当初对自己冷眼冷眸,如今却肯纡尊降贵的庇护归子澜的修渊道君更是恨得直咬牙,可事情已经如此,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啊!
听得玄墨道君的话,风无双绞着手中的帕子细想了一下,前世的时候,她对那个归子澜并未怎么放在过心上,倒是修渊道君也确实对她照顾有加,具体的情节她还真有些不大清楚。
只是,此一世,果如玄墨道君所言,在风家家族中居住着的归子澜,有修渊道君的庇护,就是想要报复于她,也是不大可能的。
看来,对于归子澜身上可能有宝物的这件事,这位义父也有觊觎之心的啊。
谁得了都好,就是不能落在归子澜身上,如果东西真的让这位义父抢了,他吃肉,自己好歹还能喝上口汤,可如果在归子澜身上,只要想想都能让她发疯发狂。
可如何将她从风家弄出来,这确实是件颇费脑子的事情。
一番思索后,还真让她给想起来一件事。
记得前世的时候,太一宗的洗墨真君曾经亲自去邀请归子澜,想让她接手太一宗天机峰的峰主之职,当时的归子澜没有接受,弄得洗墨真君灰头土脸的。
此一世,洗墨真君早有将峰主之位让贤之意,这自然也是眼前的这位义父无意中提及的。
可洗墨真君虽有此想法,却一直未付诸实贵践。
如果让原本就有此心思的洗墨真君主动去碰一鼻子灰,堂堂的真君被一个小筑基给驳了面子,势必会心里不平衡,自然就会对归子澜怀恨在心。
那么,以后就可以让洗墨真君将归子澜的行踪掐算清楚,届时,她不认为自己这位明显已经动了杀人夺宝之心的义父会心慈手软。
修士不可能在一处地方不动窝,总要外出总要历练的,只要掐算好了她何时离开风家,杀人夺宝的机会还会远吗?
“义父,前些时候双儿听闻,洗墨真君一直在寻找归子澜,可不知因何这个时候反倒没了音讯了?”
找不到人的时候,四处寻。
这人都出现了,却没动静了,这不是犯贱吗?
“嗯?”
玄墨道君挑眉,想起之前与洗墨真君一起追寻归子澜的踪迹,虽然老是晚一步,可终归是有迹可寻。
抬眸看风无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下了然。
想来也是如此的,只要归子澜离开风府,想要将她堵住直接恁死,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至于说上一次,那是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丫头竟是如此的诡异,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还会上当吗?
肯定不会了,再碰上时,二话不说,直接拍死了事儿。
一来得了她身的宝物,二来也却去了心中一直抑郁不歇的心魔。
但前提是,你得知道她啥么时候离开,人要去哪里。
这种事情,还真得应该与洗墨真君合作,来得更合适。
遂了然地点点头,“嗯,双儿所言极是,本君这就能知会洗墨真君一声。”
……
所以,归子澜回到风家没几天时间,就传来了玄墨道君和洗墨真君前来风府,要求见她的消息。
归子澜蹙眉,太一宗的洗墨真君之前据说一直在找寻自己,可自己与这位听说极善卜算之术的真君素无瓜葛,寻她做甚?
至于说玄墨道君和与他一同前来的风无双,那就是自己的仇人,直接对立的那种,虽归子澜并无有灭掉二人的打算,可这二人到底心里是如何想的,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修渊道君也正在会客中,道君说,一切有他,如果姑娘有事情就尽管去忙。”
这意思归子澜懂,那意思即是,不管什么事,有他这个长辈在前边替她挡了,没必要让她为难自己。
第一次有人照拂的感觉真不错,归子澜心里涌起了丝丝暖意。
虽是如此,玄墨道君她可以不必理会,可这个洗墨真君什么来意,她总得先搞清楚了,也好确定以后的立场吧!
何况,对于玄墨道君,她虽没有将其一击必中的万全之策,可如果真的当面对决,逃跑还是问题不大的。
“不必了。
修士修炼原本就是与天争命,若稍有不如意便直接退缩,那还是不要修炼好了。”
风家的会客厅里,不只有修渊道君与几位意外来访的客人,还有风家的族长,毕竟,玄墨道君和洗墨真君,一个是太一宗的长老,一个是天机峰的峰主,修为身份都在那摆着呢。
“晚辈见过几位前辈!”
做为一个年纪不大,而且表面只有筑基后期的晚辈,归子澜施过礼后,就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一旁。
她可以做到我牵无挂的目不斜视,可一同前来的风无双看到归子澜,眼睛都气红了,一双玉手紧握在一起,指甲陷进掌肉中尚不自知,对于这个前世的仇人,今世的死对头,她是真的又恨又怕。
其实,她自己不自省。
也不想想,她与归子澜之间的仇和怨究竟从何而来,还不都是她自己作妖作的?
“娇娇,来叔叔这。”
修渊道君早在归子澜前来时,就听清了洗墨真君的来意,如今又看到玄墨道君眼底隐藏着的杀意,生怕他们会突然出手,为免事发时,他无力庇护,所以才招手让归子澜站在自己身后。
“是,叔叔。”
归子澜不动声色的站在修渊道君身边,唉,实力不济,在不能完全自保的情况下,有条大粗腿抱就不用再如之前那般东躲西藏的了。
“娇娇啊,是这样子的。”
首先开口的是风家族长,虽然他也从玄墨道君身上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可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让他放弃做太一宗天机峰峰主的诱、惑。
虽说天机峰整体实力不比其它各峰,可好歹那也是一峰之主啊,归子澜现在是修渊道君的后辈,那无形中就会对风家有好感,他们风家在太一宗的势力也自会水涨船高。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呢?
何况是,归子澜如今也不过是筑基期的小修士,就要位居一峰的峰主,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洗墨真君,太一宗天机峰的峰主。”
“晚辈见过真君。”归子澜客客气气的跟洗墨真君施个了道礼,然后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立一旁。
“洗墨真君此次前来,是想收你为徒。
非但如此,洗墨真君最近有些灵悟,不日就将要闭关。
这天机峰峰主一职,却也不能空闲,只待你进阶金丹后,就将峰主之职正式交于你。
本君觉得……”
“家主,娇娇虽唤本君一声叔叔,但并不是风家人。”
修渊道君不满的瞥了风家族长一眼,心里冷哼一声,听起来象是块蛋糕,可怎么总让他感觉不是那么的放心呢!
“呵呵呵,”风家族长搓了搓手,他一时激动把这茬给忘记了。
归子澜虽然暂时住在风家,可并没有加入风家。
虽说只是个筑基期,可能让洗墨真君如此看重,并直接想委以峰主之职,想必有其不同之处。
回头让她加入风家,不过是一个筑基期,风家不差多出一份月薪。
“修渊道君脾气还是这么直,本君不过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风家族长搓搓手,自顾自的给自己打圆场。
“咳咳,”洗墨真君第一次与归子澜相见,可他愣是从归子澜的面相上看不出她的运数和命数,不由暗自叹息着自己的技不如人。
“风家主所言不错,本君确实想要闭一段时间的关。
虽说太一宗有规定需至少金丹期方才能够接任峰主之职,可只要你肯答应此事,就已经是实际上的天机峰的峰主了。
至于说金丹期后正式继任,不过是个形式问题。”
洗墨真君说这番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摆出了满满的诚意,这条件一经提出,基本没有人能够拒绝,何况还不过是一个还没结金丹的小筑基,还是个暂住风家的散修,估计得乐不颠的答应下来的吧。
甚至,他都有点后悔,自己开出的条件是不是太丰厚了。
天机峰人数虽然不多,可该给的东西该分发下来的修炼资源,太一宗一点儿没少给过,这么些东西在那里放着,一个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没有前辈指导,对于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她可知道怎么利用吗?
所以干咳两声后,继而又重新说道,“你年纪小,想必不善管理,所以,本君准备让本君的大弟子专门负责管理天机峰的财产。二弟子专门管理庶物。
如此,你便可以放心的专事修炼了。”
这是准备给她个空头头衔,只负责干活,不负责拿钱的节奏。
并且,花钱的时候还得写申请打报告,对吧?
可问题是,就前边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峰主归子澜都不曾答应,后边的能行吗?
风族长皱了皱眉,感觉这洗墨真君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原先的那些好感,顿时烟消云散,没有了动力所以也就不再准备帮他。
归子澜倒是不以为意的笑道,“晚辈多谢真君抬爱。
只是,这世间凡事所需的无非是一个缘字。
晚辈之前曾加入过太一宗,做过那里的杂役弟子,可终究没能呆下去,所以便感觉与太一宗无缘了。
至于真君所说的什么师徒机缘和峰主,晚辈修的是道法,与天机无关,如此便与天机峰无缘了,更不要说做峰主了。”
原本以为归子澜要么就愉快的接下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么就是会有所犹豫,根本没想到她会回绝的如此干脆的洗墨真君,反倒闹了个大呛脸。
想他堂堂的道君,锲而不舍的找了她这么些年也就算了。
当面提出要收她为徒,并委以峰主之职,她还这么不识抬举。
这不是把他堂堂真君的脸放在地上揉来搓去,半天后还要再用力踩上两脚吗?
若不是数百年前自己的授业恩师,也即是天机峰上一任的峰主,在查测到天机时留下这么一个可以化解太一宗危机的锦囊,他会想要千方百计的邀请并许以峰主之位?
“哼,小辈,本君亲自前来,这也算得上了礼遇有加了,怎么,还不能如你之意?”
说话间,洗墨真君就放出了自己元婴期的威压,将要对归子澜施以薄惩。
风家族长此时就有点不高兴了,人是在他们风家,洗墨真君这话前后本就有点不搭调,他还没想着替这小辈与他讨价还价呢,这就开始施以威压,当风家是什么地方了?
可风家家主还没做出表示,修渊真君不乐意了,冷哼一声,直接打散了洗墨真君探同来的神识威压,“当着本君的面,欺负本君的晚辈,当本君是死的吗?”
洗墨真君虽然也知道归子澜现在受修渊道君庇护,却没想到他会直接不给自己面子,神识被打压,嘴角不溢出了一抹鲜血,强忍着没吐出去。
“修渊道君,本君知道你对本君颇有微词,只是洗墨道君一番好意,这小辈却不领情,难道不应该给她一点教训吗?”
玄墨道君最是没想到归子澜拒绝的如此干脆,这让他好好的打算落了个空。
原以为,只要人在太一宗,想要揉圆搓扁,还不随意?
“呵呵,”修渊道君冷笑,“这孩子叫我一声叔叔,本君就有义务为她负责。
她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用你家灵石,凭什么你说让人家去你们太一宗,人家就一定要去?
谁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