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和童素倾皆是一震,忘了动,也忘了反应,就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来人拾步走了进来,只觉得那脚步声,一下一下,格外沉重,随着自己的心跳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来人径自走到两人面前,站定,眸子森冷得转,凌厉的目光如同腊月飞霜,直直打在童素倾的脸上,寒凉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是不是你?”
童素倾吓得浑身一颤,自是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四爷……”
最最怕的还是要来了。
“沉儿……”这时良妃也终于回过神来,强自镇定阄。
“说!是不是你?”男人根本没有理会,骤然抬手,用力掐起童素倾的下巴,紧紧逼视。
童素倾吃痛,眼中泪水汩汩流了出来,她被迫抬着头,喘息,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沉儿,有话好好说!哦”
良妃连忙起身,准备将他钳制童素倾的那只手扳下来,却不料,男人骤然挥手一挡,良妃骤不及防,被挥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她会功夫,强自保持平衡,稳住身子,一定早已摔倒在地上。
“不说是吧?”男人骤然松开了大手。
猛地失去支撑,素倾身子一晃,险些从凳子上滑下。
“那就永远也不要说了!”
“唰”的一声,利器摩擦的声音,男人抬手拔出腰间长剑,明晃晃的剑身带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等素倾惊觉过来,寒凉的剑尖已经直直指着她的眉心。
素倾又惊又惧,惶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这个男人黑眸中紫气吞吐,一动都不敢动。
“沉儿,不要乱来!”见此情景,良妃亦是惊错。
几时见这个男人这样过?
脸色铁青可怖,瞳孔上染上根根血丝,紧紧抿着薄唇,那样子,那样子,俨然一个杀神。
“你为何要这样做?”男人嘶吼出声,手中长剑一转,童素倾只感觉到眉心一痛,有温热的东西顺着眉心流下,在脸上蜿蜒,流进嘴里,一片猩甜。
是血!
童素倾惊痛,“四爷竟如此狠心,果真要杀了素倾?”
“老早我就警告过你,不能动她,如若有下一次,你就得死!”男人咬牙,手腕一动,直直朝女子的眉心刺了过去,毫不怜惜。
女子绝望地闭起了眼睛。
骤然,“嘣”的一声脆响。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童素倾陡然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两截,而良妃不知何时已来至跟前,只手握住了男人手中的那半截残剑。
另外半截冰冷地躺在地上,剑尖上一抹血珠,在它的旁边有一粒钢珠,那是良妃常用的暗器。
殷红的鲜血顺着良妃的手往下流,而她依旧不管不顾,赤手死死握着那剑锋不放。
“为何要阻止我?”男人的唇在抖,脸色变得非常可怕。
“她是为你好!”良妃沉声开口。
“为我好?”男人突然笑了,那笑很怪异,让人无端发寒,“陷我于无情无义是为我好?伤我痛彻心扉是为我好?是不是我死了,也是为我好?”
童素倾面如死灰,殷红污了满脸,样子狰狞得像个鬼一样。
她突然也笑了,笑得猖狂肆意,笑得尖锐可怖,也笑得泪流满面,泪水混着血水,在脸上纵横,她厉声道:“好!素倾甘愿受死!四爷动手吧!能死在四爷的手里,素倾也算值了!”
说完,她便闭起了眼睛。
“不!”良妃抓住剑锋的那手骤然用力,直接引了苏墨沉手中的断剑抵在自己的胸口,“要杀,便先杀了我吧!”
苏墨沉凝眸看着良妃,一瞬不瞬,举剑的手臂在抖。
良妃也不偏不斜地承接了他的目光,同样一眨不眨。
无声的对峙。
良妃引着断剑再用力,虽然剑头已断,但是剑身依旧锋利,且都是练武之人,受力下,那断剑便戳破了良妃黑色的衣衫。
“夫人……”童素倾惊呼,被良妃惊人的举措吓住,连忙上前按住她的手臂。
良妃苦笑,“让我死吧,死了一了百了,倒干净了,不用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不用整天操不完的心……”
良妃一边说,一边大力推开童素倾,瞳孔一敛,猛地用力,准备又将剑身引入身体,骤然,苏墨沉弹指对着剑身轻轻一敲击,良妃只觉得虎口一麻,顿时松开了手。
苏墨沉挥臂,紫袖在空中扬起最美的弧度,手中的断剑脱手而出,甩出老远,虽没有剑尖,却直直插于地上,剑身轻晃。
良妃轻纱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她就知道,只要她寻死,他定不会坐视不管、无动于衷。
“沉儿……”她轻唤,欲上前。
苏墨沉却是陡然后退了几步,有些嫌恶地避开了她,眸中掠过沉痛、无奈……
“害千城、嫁祸云蔻,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童素倾不过是替你执行的人而已。”
他直直盯着良妃,目光灼灼。
良妃一怔,面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苏墨沉冷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如此滴水不漏的计划,只有像母妃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才会想得出,童素倾远远还没到那种境界。”
“沉儿,不要如此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我会很难过的,”良妃皱着眉头,凝着苏墨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我不想你为了女人葬送了自己……”
“葬送了自己?”苏墨沉苦笑,摇头,身子摇摇欲坠,声音破碎沙哑,痛苦的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母妃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才是葬送了孩儿,葬送了孩儿灰暗的人生中仅有的一点快乐!”
“从小到大,母妃让孩儿做什么,孩儿便做什么,孩儿从不反驳,可是,母妃,孩儿也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孩儿也有孩儿追求的东西,为何你连这一点都要剥夺?”
“那天,你说你接受了千城,你知道孩儿有多开心吗?孩儿觉得那天是这辈子最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孩儿的母亲终于接受了孩儿喜欢的女人,孩儿的父亲也在那天同意孩儿和她成婚,可是,到头来呢?到头来时什么?到头来都是骗局,原来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是千方百计地想置她于死地。”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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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沉笑着,笑得落寞苍凉。
“我想要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我想要恨的人恨不得,我想要杀的人又杀不了……母妃,你知道那种痛和无力吗?你知道吗?我有时甚至在想,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吗?真的是吗?为何我就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呵呵
他继续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伟岸挺拔的身子在笑声中佝偻,摇摇欲坠。
“沉儿……”良妃眉心微拢,她从未看过他如此灰败、颓废、无奈的样子。
她颤抖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找不到语言。
苏墨沉骤然笑容一冷,朝她伸出手,“锦囊呢?”
良妃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道,“那个锦囊没有用!”
“给我!”
良妃未动,“你要它做什么?”
“给我!”$82cf$58a8$6c89$5f7b$5e95$5486$54ee$ff0c$50cf$5934$53d1$6012$7684$96c4$72ee$4e00$822c$3002
良妃浑身一颤,吓住,连忙自袖中取出锦囊。
苏墨沉伸手夺过,紧紧握在掌心。
良妃看着他,他眼梢轻掠,冷冷地睇了她一眼,猛地抬手,重重一掌劈在桌案上,一声“哐当”巨响,桌案顿时四分五裂,木屑四溅,木条委于一地。
良妃和童素倾皆是脸色白了又白。
他抬手一指,直直指向童素倾,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蹦出,“从此以后,不要再回四王府,这辈子我都不要再看到你!”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外面大雨倾盆,他也不管不顾,直接走进雨幕里。
童素倾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良妃怔怔看着一地的碎木条,木条中间,她的那般匕首也被震得两段。
骤然,一声如同困兽一般的嚎叫声在外面雨幕中响起,划破黑夜,划破风雨,划破两人的耳际。
第三更,传说,还会有更,只是会稍微晚点
谢谢【寂静处】亲的荷包谢谢【小雨】亲的花花有你们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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