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人活在世便是一个习惯未知的过程,是要不断接触些颠覆过往认知的人与事。
但月驰象征还是觉得自己方才的经历太离奇了。
尽管黑暗路基艾尔并非他手中的真正王牌,却也不妨碍他始终将其拎在手里并以此为傲,毕竟那可86%的高额适性,未逢敌手,从未被撼动。
可如今,这话已是过去式了。
十几分钟前的他,还在面对那位适性绝对超过自己了的小侄女,心情复杂。
既有被挑战者超越的不快,却也有那么几分意外发掘出人才的惊喜。
一番叫停的话语并非托词,那一刻的他其实已经考虑起了劝诱的说辞,一有机会便会道出。
但显然,他没有那个机会。
不仅没有那个机会,还被对方几句话刺得难稳心态。
86%的高额适性,本身便是他也没能走出往事的证明。
天狼星象征那将其与家族,与速度象征相提并论的几句话,阴差阳错地的给这位异世界叔叔的心态来了几凿,到最终便是既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劝诱。
被一个本该是外行的家伙从出力与技巧都全方面压制,唯有意识能拿得出手——这样的事实对一个自视甚高,资历丰厚的老登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刺激得就算及时切出了真正的王牌并给了对方一巴掌就跑,那心情也一样好不起来。
他本能狠狠地打回去,将心头的郁气尽数倾泻后再把那从小就不是很会说话的丫头抓回来,可他又很清楚。
祂在。
祂在,自己便不能妄动,只因那教团信仰的主是那样残酷可怖,之前能够成功干涉一次都已是大家筹备许久才总算等来的机会,那完美的贯彻与执行亦可谓是一份感动全团的奇迹,很难指望复现,也让他们承受不起任何打草惊蛇的结果。
基于这一点,早在天狼星在异次元时不依不饶地发动攻击时,他就已经该撤了。
既然从那丫头那儿试探的方略没有实践空间,就该赶紧赶回总部,继续关注祂的动向——这也都建立在理性思考的前提,而现实是……
砰!
锐利的碎片四射开来,让那在场的其他教众们或抽身或滑步,或以微小的闪避动作避开,然后在彼此对视的无奈中继续沉默,看那大祭司去摔那第六个易碎品。
在他们那整个联邦都在封锁禁止怪兽相关产业的故乡环境下,大家往往没有挑剔选择的余地,各个都在用怪兽卡片,而非胶囊、U盘、辉石、火花玩偶之类的力量载体。
于是教团里多的是些风格极端,情绪过激的成员,也理所当然要凭着格外森严并与实力高强度绑定的等级制度来保证内部运转的稳定。
结果这越想越气的月驰象征在素质败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只能听他搁哪儿叨咕着‘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她凭什么’之类的经典丢人语录,然后各自在小群里讨论大祭司这是遇到了什么,再被本就负责援护工作的知情者爆料。
【似乎是被自己在这边宇宙的小侄女比了下去】
【不对不对!是因为大祭司在这边完全失败,反而是小侄女达成了他的目标,大祭司肯定是在破防这个!】
【按这个说法的话,那更可能是因为主在这边垂怜的是小侄女而不是他吧……只有主相关的事能让大祭司失去平日的从容】
【的确,他一直自诩最虔诚的信徒…说起来我一直太清楚啊,我们真该信祂吗?】
【也不尽然,大祭司还是挺在乎过去的,黑暗路基艾尔不就是证明?虽然不太清楚他到底怀念什么时光】
【什么?他不是因为路基艾尔功能性强吗?我好羡慕那么多能力的诶!还有为什么这儿有不信兽之王的啊?给我干哪儿来了?这是教团吗?】
【不信的成员也挺多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没有不信的理由,毕竟祂被联邦那群混账逼到吞噬怪兽概念的原点,愈是相信怪兽就愈是相信祂,那些微妙的能力伴身也和信仰有关】
【但那是原宇宙限定吧?咱们现在在另一片宇宙诶,说起来这个宇宙的怪兽原点概念是不是还没被动过?】
【这世界的联邦对怪兽文化发展这么放松,当然不可能推动那种概念成型,等等,你想干嘛?收起你大胆的想法!祂还在这里】
【那等祂走怎么样?我看这世界大有可为啊,光是这么轻松的胶囊买卖都让我舒心】
【@裁判所,叛逃言论注意一下】
【?】
【等等,好像有情况?】
【怎么啦?我还在采购还没回来,大祭司病情加重了?】
【……祂好像在过来】
【?】
【?!】
【!!!】
【撤撤撤!】
【快通知一下!】
祂来了?!
对那砸东西时还不忘记瞥两眼通讯频道的人而言,情报的传递不需要口头进行,月驰象征立马就回首拨起了他的监控网。
由逐光者俱乐部提供的权限正是他之前能在幕后围观的资本,而今也在正常的发挥作用为他带来一黑一白两个盔甲人正在迅速迫近的第一情报。
也让他表情一僵。
原因正如之前提过的那样,任何打草惊蛇的结果都承受不起的组织,自然也不会有有直面祂的准备。
该怎么做根本不言自明。
于是在那两分钟后,一脚踹开大门的源为朝以蓝光散放的眼孔扫过整片空间,旋即回首看向那身后那以一副黑色能量盾扛下了所有保安、卫士们的攻击,更将其整个隔绝在外的兽之王。
以及祂一旁那紧张地捏着法杖,望向身后,似是非常担忧能量盾破碎的毕泽。
“结果确认,没有发现目标。”源为朝报告到,旋即又再次遍览四周,因祂视野失去了对那标记为新宇宙的单位捕捉。
“…是吗?”
分明是眼睁睁看着新宇宙在之前的消失,却也完全没有跟那俩者提及的兽之王,只是同样看向这空无一物的四周,旋即手腕一招,带起突兀且短暂的地面震感。
短到几乎数秒,让毕泽望着本该是廊道与追兵的盾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林地。
可他回过头来,就又会看见那座他之前还来不及踏入的宽敞会客室,连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玻璃、瓷器碎片都还留在地面。
而于此同时,在那展会会场的边缘。
黑衣黑盔人远远望着那展会边缘建筑的巨大空洞,有些无言。
那宛若被切掉一块的蛋糕,又像是被什么巨兽一口咬下般惨烈的空洞。
让祂尽量保留现场完整的建言,是被这样理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