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并不指望这些姑娘们相互配合去围剿别人,但奥默却很忧虑一种可能。
一种急于在内部分个高下,鹬蚌相争来让旁人得利的可能。
委实说,皋月赏作为一生涯一次的经典三冠第一站,强度并不算高。
这里永远充斥着一群初出茅庐的赛马娘,不论是赛场记录还是个体数值,都往往无法与春秋三冠那种古马赛事相提并论。
但也正因大家都是这个水平,反倒导致这竞争之激烈,观赏解析上的价值,往往能胜过那些古马赛场。
毕竟古马赛场的参赛标准自由太多,这就注定选手间可能出现很悬殊的实力差距。
诚然,碾压态势也一样存在另类的观赏性,观众们大多也仍乐意看自己追捧的赛马娘镇压一切,但选手与选手的训练员考虑的显然是怎么赢——古马赛场能够允许无敌之姿者少许松懈,只要够强就能有相当的容错,反而是对强者的宽容。
相较之下,经典赛场上虽然也不乏一些与大部分同届区分开来,迅速获得‘怪物’殊荣的惊人个体。
——但那样的存在,在一个世代中,往往都是个位数的。
大多时候是连五个都凑不出。
并且往往只需要一两场赛事,她们就能向所有人证明这个世代会是她们角逐的舞台。
当然,例外也是会有的,并且不少。
大器晚成的马娘在不被人期待时奋起,一波杀乱棋盘者,一样在赛马史上频繁出没,只是那样的赛马娘凑不起经典三冠,也因为大器晚成而活跃期不长,谈论起来往往是另一个赛道,更难以与那些王道征途,稳定发挥的强者相提并论。
而且也和皋月赏无关。
作为大部分赛马娘角逐梦想的第一站,这里需要担忧的不是破坏三冠梦想的刺客,而是会不会出现一个‘怪物’把所有人打去刺客席。
到那时,就会是:她才是角逐三冠的正统,你们才是刺客。
这份不确定性,既是观众们期待着的历史见证,原石发掘,也是训练员与赛马娘们都该尤其警惕的关键。
“想那么多干什么?赛马娘只要想着赢不就得了?”
在那β训练场的结界围栏边,成田白仁小姐发出重要指示,让那一旁远眺跑道流向的训练员瞥了眼她,分外无奈。
“的确,给赛马娘的思想减负也算是训练员的工作,可也并不是所有马娘都适用那般纯粹的奔跑风格。”
不等对方反驳,他便又道:“而且我忧虑的是她们执着于队内竞争以至于忽略了对外的威胁。”
而不是什么希望赛马娘胡思乱想,瞻前顾后。
也的确是没什么好想的,作为情报选手,他已经分析过这次皋月赏的出赛队伍。
赛马娘在参加皋月赏之前样样都有二到九场证明自身的机会。
毫无疑问,九场是便是记录里的极限。
一种‘在短短三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在整个泰拉范围检索生涯一年的赛马娘所能参加的正规赛事,并尽可能多的尝试’的极限。
这种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毅力去承担高强度竞赛的种种压力,这样的新人历战王自然是少之又少。
成功的更少。
因为这还不仅仅要抗压,更要克服多个赛场奔波所导致的精神、身体状态的劣化。
这一轮走下来,显然是另一种程度的铁人,是能与超级加班的骏川缰绳,超负荷训练的美浦波旁合称为铁人三项的水准。
而这样的人,在这一届,恰恰就有一个。
森林宝穴。
那位与速子、茶座同期,且连签约训练员都拖了快一年的困境都如出一辙的赛马娘,正是走上了这样一条极端开头的坚韧选手。
出师不利,无人问津,没能博得个横空出世的舞台便选择了积少成多的历练之路。
尽管在各种博人眼球的新闻里,有关她的报道始终都难有人气,但那些报道的关注数也的确是在一点一点地稳定提升——在女巫兽筛出的数据库里,被奥默排列地分外直观。
这绝对是个威胁,他很笃定。
因为那超乎寻常的9连战可谓是比别人交出了更多的参考数据,所以奥默对她的分析数据也远比其他选手来得细致。
那细致正意味着精准,对他可谓是又好又坏。
好当然是情报搜集意义,而那坏便是作为竞争者的训练员意味了。
年前的他好歹是对爱丽速子口口声声说会用情报实验助她胜利的人,他也并未忘记这个承诺,不管多忙都没放下对赛马娘圈子的关注。
这份关注的具体表现,便在于——不论初中还是高中,不论中央还是地方,但凡有点话题度的马耳女孩,他都认得。
和茶座、速子同期同级的同学更是他会时不时就会去网上检索的重点关注对象。
森林宝穴显然就在这名单里,只是表现总是不温不火,与茶座没什么交集,与速子的交集只有被早期行事肆无忌惮的速子整蛊实验过的事迹。
但她并没有像茶座那样,就此与速子扯上甩不掉的联系。
她是更多选择保持距离的早期受害者一员。
考虑早期速子那糟糕的性格与待人态度,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看过她的体测成绩与模拟赛表现的奥默对此也没有太过上心。
哪怕对方在上一年十月签下担当训练员,更在新马战上表现不差,但要比起自己手下那四位同期……
既是训练员,也是赛马娘dd,就得习惯那遗憾与放心交织的矛盾心态,哪怕到如今——这心态已经反了过来。
森林宝穴用三个多月证明了自己全新的蜕变,而他则需要将这一点告知这些眼中还是彼此的女孩儿们。
“…白仁前辈?”
“豚鼠君?她是怎么回事?”
……前言撤回,也不算只有彼此。
毕竟就连奥默自己,也没有第一时间在意这点。
“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扭头问。
在这不算学校一部分的β训练场,对方的出现俨然一份逃课的证明。
“为什么不能在?”她理直气壮的反问。
“不是要强化训练吗?千明和鲁道夫她们待会儿也来,不需要么?”
“…自然欢迎。”
虽然有些突然,但他自不可能拒绝这样送上门的训练效果加倍环节,可也是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瞥了眼突如其然的敌意所在。
全都有……?
包括总是一副无所谓态度的爱织与总是没问题的波旁,这怎么看来都不像错觉的抗拒,让他的头开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