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忻竟十分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居然步步紧逼。
“如果永远不能解毒,我也愿意陪着你,能陪多久是多久。”
她抬头,正视着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实我是真的很后悔。我被她蒙骗了那么多年,对不起你的一片真心,现在也许是报应吧。”
他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话”,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四目相对,他再次伸出手来将她揽入了怀中。
“谢谢你。”
燕宁的事情已了,常山带着暗卫和寿光县主的人一道往京城赶。
初夏,早晚的天气十分凉爽,可中午的时候太阳炙热的,仿佛一个大火炉,将世间万物都烤得恹恹的。
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
韩蕊推开窗户,看着熟悉的一切,终于有那种回家的感觉。
此番出京的匆忙,既然回京了,自然是应该进宫拜见太后和皇上的。
干脆连衣裳也没有来得及换,直奔皇宫。
昭阳宫里,太后正在批阅奏折。
秋叶疾步进来禀报:“太后娘娘,长公主和靖国候回来了。”
太后搁了手里的朱笔。
“快请他们进来。”
韩蕊扶着凌忻进了昭阳宫。
“臣参见太后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侯爷的身子可好了?”
韩蕊扶着凌忻进来,太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回禀太后。臣已经拿到了解药。”
“那就好。侯爷一路辛苦了,平复了江州之乱,明天宫里会举行庆功宴,侯爷这便先回去休息吧。”
显然人家母女两人有话要说。
韩蕊目视着凌忻走了出去,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怎么这趟回来你跟靖国侯倒像是鹣鲽情深?”
韩蕊连忙走到她身边,摇了摇她的胳膊,“母后又在取笑儿臣。”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只要你二人感情好,母后才放心。不过……”
太后话锋一转,突然想起来刚刚靖国侯的身子,好像不怎么好,按说已经拿到解药了,应该已经解毒了,怎么看着十分孱弱的样子。
“靖国侯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对,身体好不好,可是关系到女儿终身的幸福。
“母后,儿臣正要跟母后禀报此事,他的确是拿到解药了,可却不是全部,他只拿到了一小瓶,只要是毒发的时候吃一颗下去就能解毒。儿臣想,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起看看,彻底解毒。”
“燕宁竟然敢耍这种把戏?”
不怪太后这么生气,印象里的燕宁母女在自己面前可是十足的狗腿,可背地里居然敢如此的耍心机。
“母后不用生气,燕宁已经死了。”
“死了正好。”
“那如果他不能彻底解毒了,你还要继续嫁给他吗?”
太后盯着韩蕊的脸认真的发问。
“要,女儿已经认定了他。”
“傻孩子,大昭的好儿郎何其多。若是他只能活几年,你岂不是要守寡?”
“说不准,他能一直陪着儿臣呢,说不准儿臣会走在他前面。”
“胡说。”
太后厉声呵斥,显然是动怒了。
“儿臣也就是随便说说,母后不要动气。”
“先让太医们看看再说吧,若是没法彻底解毒,你也得好好的想想了。你还小,一辈子的路还长。”
“嗯,女儿知道了。”
不过分别了一个多月,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母女二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完全消失了。
“好啦,你看看你,连衣裳都没换,舟车劳顿肯定也乏了,先回去吧。好好的歇着,明天再入宫来。”
“是,儿臣告退了。”
凌忻出宫之后直奔靖国侯府,推开门,两张残破的蛛网在眼前晃荡,凌汀兰抓着他的胳膊,眼神惊恐。
偌大的府邸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可是,从前每次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这会儿都要出来迎自己的,可偏偏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哥哥。”
凌汀兰已经带了哭腔。
“别怕,哥哥回来了。”
往日生机勃勃的花园子,此刻,姹紫嫣红一片,却花儿草儿长得杂乱无章,仿佛在竞相争抢地下土壤里的水分和养料。
空无一人的府邸,微风刮过都不做停留的。
吴邛小心翼翼的上前:“侯爷,属下去买些下人回来吧,这会儿天色还早。”
凌忻摆摆手。
“去吧,多买几个丫头回来。”
韩蕊回府之后只想倒头大睡,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赶路,连好好睡一觉都没有。
第二天宫里的庆功宴,韩蕊收拾妥当了,先去见了太后,又去见了皇上,往宁德殿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齐媱,他跟姜灿走在一起,小腹微凸。
“参见长公主殿下。”
夫妻二人齐齐行礼。
“齐姐姐这是有喜了,几个月啦?”
齐媱有些羞赧,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抬头的时候满脸温柔。
“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若不是夏衫单薄,只怕是还看不出来。
“看来我得开始准备礼物啦。”
“还早了。”
三人相携往宁德殿而去。
朝中不少人已经到了,凌忻坐在对面对着三人遥遥一笑。
齐媱对着韩蕊眨眼。
“我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
韩蕊扶着她坐下,没好气道。
“不知道谁跟表哥如今是蜜里调油,居然好意思打趣别人。”
寿光县主一早就到了,连忙过来行礼,几人坐在一块儿聊得火热。
夜色落下帷幕的时候,太后和皇帝终于一齐到了。
歌舞声起,美味佳肴一盘一盘的端了上来,太后举起了手里的酒盏。
“此番靖国侯又立新功,国之肱骨,当之无愧。”
凌忻端着酒盏起身走到殿前,“太后严重了,这都是微臣的本分。”
台下立刻有人坐不住了。
“太后,若臣没有记错的话,青州太守徐永平之案,靖国侯府也是牵涉其中的,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莫非靖国侯可以例外?”
语气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现今如今朝堂上是他做主。
韩蕊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太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了。
倒是宁相自顾自的小酌,完全没有被打扰到。
韩蕊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莫非刚刚说话的这个人是他安排的?
根据接到的消息,如今朝堂上有半数以上的人,被青州太守徐永平一案牵连,不是被夺爵,就是下了大狱。
朝堂之上宁相的影响力,更胜从前。
他莫非是想借着此事打压异己?
如果是这样,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她正满腹心思,没想到姜灿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