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很难过。”半晌,章秋月幽幽叹口气说,“柳翔宇,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说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
“你不要再问了,其实要说的我都说过了。”柳翔宇声音低缓道,“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再这么纠结,更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章秋月沉声问道,“老实告诉我!”
“没有。”柳翔宇很干脆回答道,“现在,我不想谈感情。”
“蒋尹妮好像挺喜欢你的,你没感觉到吗?”章秋月问句。
“别开玩笑了,我跟她之间很单纯,就是一般的同事,连普通朋友恐怕都不能算哪。”柳翔宇呵呵一笑,轻描淡写道。
“或许你是这样吧,可我觉得蒋尹妮看你的眼神有些儿特别。”章秋月接着说,“我想我不会错,因为我的眼光很敏锐。”
“是你过于敏感了吧。”柳翔宇强调道,“根本就没有的事。”
“不是我敏感,是你反应迟钝,或者说是你不想承认。”章秋月认真地说,“蒋尹妮很漂亮很有魅力,这点我承认,可我……”
“不好意思,有人来拿药了。”柳翔宇不想再说下去,就撒谎道,“就聊到这儿吧,有空我们再聊,我挂电话了,拜拜!”
还没等对方作出任何反应,柳翔宇按了拒听键,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在心里说句女人真烦人,然后又兀自摇头笑了笑。过了会儿,他欠起身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浏览起财经方面的新闻。
看完新闻之后,柳翔宇抬眼一望,见一位不认识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猜到她要取药,就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带微笑朝她走过去。那中年妇女脸色有些儿苍白,显出几分病态来,但见了帅哥,还是露出了笑容,显得挺开心。
她两眼盯着帅哥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哎哟哟地夸他长得高大长得帅气,给人一种喜欢得不得了的感觉。柳翔宇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赞美,心里平淡得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客气了几句,就问对方有什么事。
到这时候,那中年妇女才好像记起了自已该做的事,就抬手一拍脑门,笑呵呵地把自已需要的药品报了出来。柳翔宇客气地说句请稍等会儿,就迈步向最里面的那个药架走过去。不到三分钟,他手里拿着盒药回到办公桌前,开始登记工作。等对方在登记册上签好字,他就把那盒药递到她手上,请她仔细看出厂日期。
看到那位身材有点儿臃肿的中年妇女消失在门口,柳翔宇就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移动鼠标把薛氏集团的网页打开,然后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研读,可以说他对公司的情况已经非常了解和熟悉,完全达到了一个管理人员所具备的水平。毫不夸张地说,假如这个时候能进公司业务管理部,他一定能够把各项管理工作做好,可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这个机会。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毫无作为的鬼地方呢?他在心里问自已,脸上露出丝苦涩的笑,偶尔还轻轻叹息一声。的确,对他来说,整天呆在药品室里混日子,是件很郁闷很痛苦的事,他早就想离开这儿,去公司业务管理部做自已喜欢做的事,去充分发挥自已的专长,去努力实现自身的价值和人生抱负。
然而,他运气不佳,莫名其妙地得罪了报复心强的人事部经理,无端遭到她的压制和打击,只能屈居在这间弥漫着药味的房间里苦苦度日。他内心充满了怀才不遇的苦闷,充满了对现状的不满与失望,同时也充满了像雄鹰般翱翔于天宇的渴望和斗志。
正因如此,尽管他身处逆境,理想遭遇挫折,内心充满了苦闷,但他依然满怀着希望与斗志,并坚信总有一天能够进入公司的管理层,能够把自已的聪明才智完全发挥出来,能够实现自已的人生理想和追求。是的,乌云总会散去,阳光一定会很灿烂。
想到这儿,他心中重新点燃起了希望和斗志,那种近乎与生俱来的奋斗精神在他的每条血管里奔涌,使他变得豪情满怀,壮志激起。他猛地一拍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透过那扇玻璃窗射向灰暗的天空,眼神是那么坚毅,露出万事必成的自信。
等心绪平静之后,他又重新在那把半新不旧的皮椅上坐下,伸手从兜里掏出包烟,挺熟练地弹出支,点火吸了起来。一缕淡蓝色的青烟在他头顶上空袅袅升腾,接着随风渐渐飘散。他靠在椅背上一边慢慢地吸着烟,一边寻思着如何把赵老头争取过来,好让他帮自已拿到所需的证据。其实,这事他早就心里有数,而且也制定了一个相当详细的计划,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计划失败后将怎么办。当然,最简单最省心的做法,就是把一切当着不存在。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说是一种比较明智的处事方式,它可以让人免去许多麻烦和烦恼,能够以更加轻松的姿态好好活着。其实,他完全可以这么做,毕竟陷害他的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幕后指使者也就不怎么重要了,完全可以潇洒地一挥手把她放过。可不知怎的,他就是要死死抓住这事不放,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把这个幕后指使者揪出来,亲眼看她受到惩罚。
难道是因为他痛恨她吗?其实,尽管杨丽菁处处跟他作对,再次栽脏陷害他,但他并不怎么恨她。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况且两次都败在他手下,同时他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所以他觉得没必要憎恨她。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苦寻找证据呢?有时他也为自已这种执著而感到滑稽可笑,但从未没想过要放弃,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意愿越发强烈与坚定,到了不办成这事就誓不罢休的地步。是的,他已无退路可走,只能继续往前冲。
考虑了一阵之后,他决定中午休息的时候找赵老头谈。外面正在下雨,他相信赵老头是不回冒雨回家的,应该会留在公司吃午饭,然后呆在监控室休息。这样,他就可以单独跟他谈事了。
主意一定,他就顿时感到心情轻松了不少,而且心底还泛出丝莫名其妙的愉悦,好像这件事已经是胜券在握,十拿九稳了。接着,他欠起身,伸手抓起鼠标,继续浏览他想看的东西。
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时针转过两圈后,就到了下班的时候。柳翔宇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公司食堂吃饭,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韩晓婉的,便暗自骂了句该死的家伙,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缓缓把手机举到耳边。
还没等柳翔宇问什么事,韩晓婉就兴冲冲地嚷了起来:
“喂,柳翔宇,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呀?”
“废话,还用问吗,当然在公司呀。”柳翔宇没好气地答道。
“什么,这不下班了吗,怎么还在公司呀?”韩晓婉扯着喉咙说,“就算忙,也不至于中午加班吧,何况你并不忙嘛。”
“告诉你,我在公司吃午饭。”柳翔宇简洁地答句。
“什么,在公司吃饭?”韩晓婉吃惊道,“那有什么好吃的!”
“能填饱肚子就行!”柳翔宇说,“像我这种人,还讲究什么。”
“那倒也是。”韩晓婉嘻嘻一笑,低声说道,“哎,那我呢?”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得着我操心吗,爱上哪儿吃就哪儿吃去好了,别烦我!”柳翔宇冷着声说,“我挂电话了。”
“什么意思,好歹我们同住一室,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呢,气死我了!”韩晓婉气呼呼地嚷道,“柳翔宇,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是你太缠人了!”柳翔宇沿着楼道往电梯走去,一边答道,“韩晓婉,别跟我提同住一室的事,要不我非骂你个狗血喷头!要是你还有一点点自尊的话,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你……你怎么这么冷血呀!”韩晓婉忿忿地骂道,“你以为我喜欢跟你这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住在一块呀,要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你就是死皮赖脸请我来,我也不住你这狗窝猪圈,哼!”
“既然是猪圈狗窝,那你还赖着不走干嘛。”柳翔宇冷冷一笑道,“韩晓婉,你算什么呀,白住我的房间,还好意思贬我。”
“谁白住你的呀,等我找到工作有了钱,一定会付房租,别说一半,就是全部也行。”韩晓婉挖苦道,“谁像你这么小气,哼!”
“我小气吗,我是讨厌你,知不知道?”柳翔宇直接回敬道。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韩晓婉笑嘻嘻地说,“哎,柳翔宇,就看在我喜欢你这分上,今天你也得请我吃午饭呀。”
“要吃你找家饭店自已吃去,我没空。”柳翔宇没好气道。
“没钱,帅哥,这你是知道的哦。”韩晓婉娇着声说,“为了显示你英雄救美的骑士风度,我建议马上过来请美女我吃顿饭。”
“别逗了。”柳翔宇脸上闪过丝笑,仍旧冷声说道,“你没钱是吧,那也没关系,到时结账的时候打个电话,我去替你埋单。”
“什么,你宁可给我埋单,也不愿陪我吃饭,这太伤我的自尊了吧!”韩晓婉哀怨地说道,“柳翔宇,你这家伙太过分了。”
“别再啰嗦,就这么说好了。”柳翔宇沉声说道,“拜拜!”
“就算饿死,我也不吃这顿饭!”韩晓婉抓住最后机会,气呼呼地冲柳翔宇嚷道,“柳翔宇,你这个坏家伙,我绝不饶你!”
柳翔宇见韩晓婉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就哈哈地笑了,好像获得了一种报复的快乐,然后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恰在这时,电梯停了下来,门缓缓地敞开,他便举步跨了进去。
进了公司食堂,柳翔宇就拿眼在人群中搜索赵老头那瘦长的身影,以便确定他到底在不在这儿吃饭。谁知把偌大的食堂扫了遍,也没看见这古怪老头的影子,就不免失望地苦笑了笑,想怎么就这么倒霉,想找的人找不到,不想见的人偏偏就缠着不放。
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然后朝卖饭菜的窗口走过去。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跃入他的眼帘,他心头不禁一阵欢喜。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赵老头。他眼光掠过身边的人群,含笑着向他行了个注目礼,然后随着长队缓缓地向前移动。一刻钟过后,他终于打到了饭菜。
本来他想坐到赵老头所在的那张桌子,像上次那样边吃边跟他聊,为即将开始的正式交谈做个铺垫。可惜的是,他抬眼一望,见桌前已经坐满了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只好上前热情地跟赵老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往斜对面那张有空位的饭桌走过去。
吃过饭,柳翔宇就出了嘈杂不已的食堂,手里拿着把雨伞站在门边等赵老头。他想同这个古怪老头边走边聊,尽力营造出一种友好的气氛,等进了监控室后就可开门见山地求他帮忙了。
几分钟过后,赵老头从食堂缓步走了出来,抬头望了望越下越大的雨,接着就要撑开拿在手里的那把伞。这时,柳翔宇打开雨伞向赵老头靠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请他同自已共伞。赵老头见年轻人态度这怎么热情怎么诚恳,客套了几句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柳翔宇就替赵老头打伞,一同走进了冷雨中。他们一边踏着湿漉漉的水泥地向公司办公大楼走去,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说得不亦乐乎。说也奇怪,这个出了名的闷嘴老头儿跟谁都没两句话说,可一见了柳翔宇就变得滔滔不绝,十分健谈,言谈举止间还透出股亲昵来。对此,柳翔宇非常高兴,因为他就希望他能跟自已这么亲近,这样便能从他那儿获得需要的东西。